一个学期的紧张气氛随着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声彻底消散。


    瀚城一中瞬间被放飞的雀跃填满，走廊里充斥着行李箱滚轮的声音。


    冬日的阳光带着清冽的暖意，姚烨收拾好书包，和同学们依依不舍的告别，脚步轻快。


    姚承安平日里生意忙，平常很少回家。假期开始，姚烨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拖着箱子，直接让司机把她送到了外公外婆家。


    外婆家虽然没有姚家别墅宽敞，但却充满了家的温暖。


    白天，她就在外公书房那张宽大的红木书桌前学习，窗外是光秃秃却充满生命力的老槐树枝桠。


    晚上，陪着外婆看看电视，听外公讲讲过去的故事，日子平静而踏实。


    学习间隙，姚烨兑现承诺，带着两位老人踏上了北城的旅程。


    飞机冲破云霄，看着外婆透过舷窗，开心地望着下方覆盖着厚厚白雪的北城大地，姚烨心里又暖又涩。


    她知道，这是外婆阔别多年的故乡。


    北城的冬天，冷得彻骨，也美得惊心动魄。


    他们在满是积雪的道路上小心翼翼地行走，看晶莹剔透的冰雕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芒，在热气腾腾的饺子馆里吃得额头冒汗。


    外公外婆精神抖擞，笑容比平时多了许多。


    景区里看见了当地的特色和文创产品，外公还不断念叨着：“给苏妍和小许带回去点。”


    姚烨用相机记录下他们在冰天雪地里相携而行的背影，感觉心里某个空缺的角落，正在被这份迟来的陪伴悄然填满。


    一周的旅行充实而愉快。


    回到外公外婆温暖的小家，旅途的疲惫被熟悉的归属感驱散。


    傍晚，姚烨在厨房帮忙择菜，外公则在整理旅游带回来的照片。


    暖黄的灯光下，气氛格外温馨。


    外婆麻利地切着土豆丝，闲聊般提起：“烨烨啊，这几天光顾着玩了，一直没问你，你爸那边……一切都还好吧？”


    姚烨手上动作没停：“嗯，还行。爸还是忙公司的事，不怎么回家。”


    她没有说其他的，也不想让老人担心那些糟心事。


    外婆“嗯”了一声，切菜的动作慢了下来。


    沉默了几秒，她忽然压低了些声音：“其实啊，烨烨，有件事，以前你小，没跟你说。你们现在住的那个大房子……那房产证上写的名字，是你外公的。”


    啪嗒。


    姚烨手里的一根豆角掉进了水盆里。


    她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外婆：“……啊？不是我爸买的？”


    外婆叹了口气，用围裙擦了擦手：“当年啊，你妈非要嫁给你爸。我们怎么劝都不听……你爸这人，也就长得帅点，那能当饭吃？我们怕你妈将来吃苦，就想着好歹给她个安身立命的窝。你妈那时候，就跟现在电视里说的……恋爱脑似的，谁说也不听。”


    额……叶女士，她亲爱的母亲大人，可真是又恋爱脑又颜控啊！姚烨心里忍不住吐槽。怪不得她上辈子也是个恋爱脑，合着这毛病是祖传的！


    外公在客厅咳嗽了一声，放下照片，接口道：“我们拗不过她，又实在放心不下。所以买那套别墅的时候，直接写在了我名下。你爸那时候刚创业，启动的那笔不小的资金，也是我拿出来的。指望他一个没根基的年轻人，哪来那么多钱？”


    姚烨彻底呆住了，前世那些模糊的片段瞬间清晰起来。


    那次，她因为周淑琴的挑拨和父亲激烈争吵，父亲盛怒之下让她“滚出去”。是外公把她接回家，并当着她父亲和周淑琴的面，愤怒地说：“姚承安，你娶周淑琴那天我是怎么警告你的？再敢这么欺负我外孙女，你们就给我从这房子里滚出去！”


    当时，周淑琴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父亲也哑口无言。


    她一直以为，那只是外公心疼她，震慑对方的一句狠话。


    她从未想过那栋承载了她太多复杂记忆的别墅，在法律意义上，从来就不属于她父亲，更不属于后来的周淑琴。


    外公看着她怔住的表情，接着说道：


    “小烨啊，别想那么多。以前是怕你小，心思重，没告诉你。现在你大了，也懂事了。那房子，还有我们现在住的这套，以后都是你的。你只管安心读书，考个好大学。等你高考结束，外公就去把过户手续办了，都转到你名下。”


    “对啊。都是我们烨烨的。我们老两口就盼着你平平安安，有个好前程，将来啊，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有个稳稳当当、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家。”外婆补充道。


    姚烨看着外公外婆布满皱纹却写满关爱的脸，一股难以表述的酸涩感涌上心头。她用力地点点头，眼眶有些发热。


    “嗯！外公外婆，你们放心，我一定好好努力！”


    许久，她猛地反应过来……


    她这是……一下成为了拥有两套别墅的未成年小富婆，幸福来的太突然可还行？


    *


    新年悄然临近。


    “成功人（4）”的群聊热闹起来，手机在书桌上嗡嗡震动。


    【苏打小饼干】：同志们，晚上一块出去跨年啊！


    【zsr】：啊？不看春晚了吗？


    【苏打小饼干】：你爱看就多看点，我们三个出去。@许砚初@姚烨


    【zsr】：哎哎哎，开个玩笑嘛，春晚还有回放呢，咱们的友谊可是无价的。


    【许你】：那就晚上十点半，江边观景台吧。


    【自在摇曳】：hao


    跨年夜，江边观景台早已人头攒动，洋溢着节日特有的喧嚣与期待。


    寒风凛冽，吹不散大家脸上的热切。


    许砚初穿着深色大衣如约而至，手里提着一个沉甸甸的大袋子。


    “家里买的，我爸让带点出来。”


    熟悉他的人都懂，许院长每年准备的烟花，品质和数量都相当可观。


    “还是许神威武！”周思睿提着几杯热乎乎的奶茶小跑过来，“来来来，奶茶暖暖手，一人一杯。”


    姚烨最后一个到，她裹着厚厚的围巾，脸颊被寒风吹得微红，手里拿着几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北城的纪念品，外公外婆专门交代，给大家带的小礼物。”


    苏妍和周思睿忙着道谢，而细心的苏妍，目光却很快被姚烨头上的帽子吸引了。


    “诶，烨烨，你这帽子……”苏妍刚想开口问。


    “好看吧？”姚烨笑着打断她，手指轻轻抚过帽檐，眼神掠过旁边正在整理烟花袋子的许砚初，避重就轻地回答，“专门配北城的雪景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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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有明说来源，只是笑得眉眼弯弯。


    苏妍也默契地没再追问。


    “奶茶放下，仙女棒先玩起来！”周思睿率先提议，把奶茶放在脚边的空地上。大家纷纷响应，从许砚初的手里接过长长的仙女棒。


    打火机“咔嚓”一声，细碎的火花瞬间在几人手中跳跃起来。


    姚烨举着两根仙女棒，笑着在空中画圈，苏妍兴奋地转着圈，周思睿则试图用火花写字，许砚初安静地看着手中的火花静静燃烧。


    “好了好了，大家一块放烟花吧！”许砚初提议道。


    “我来我来！”周思睿接过烟花。


    “我也要去，咱俩一块放！”苏妍跑过去，两人一起在旁边空地上摆好。


    “砰砰——”


    几声巨响在不远处炸开！


    巨大的烟花冲向墨蓝的夜空，绚烂地绽放开来，瞬间点亮了整个江面。


    姚烨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几乎在同一瞬间，


    一双温热的手掌轻柔地捂住了她的双耳，瞬间隔绝了震耳的轰鸣，只留下慌乱中自己怦怦的心跳……


    姚烨猛地抬头，撞进许砚初低垂的目光里。


    他面向着她，为她挡住了部分寒风和人群的推挤，绚烂的烟花在他深邃的瞳孔里明明灭灭。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慢了下来。


    世界只剩下掌心传来的温度，姚烨似乎是忘记了呼吸，只觉得脸颊滚烫，心跳声大得快要盖过烟花。


    直到这一波烟花渐渐平息，许砚初才自然地放下了手，目光转向江面，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哇！太美了！”苏妍意犹未尽地感叹着，随即又举着两根仙女棒转圈，火花四溅。


    周思睿一边躲着，一边不忘吐槽她：“苏妍同志，注意安全！你那奶茶快凉了！”


    “知道啦！”苏妍玩够了，气喘吁吁地停下，顺手就抄起一杯奶茶，咬着吸管猛吸了两口。


    “诶诶诶！”周思睿立刻瞪大眼睛，指着她手里的杯子，“苏妍！那杯是我的！”


    苏妍动作一僵，低头看看杯子，又看看标签，脸上瞬间爆红：“啊？！抱…抱歉！我拿错了！那……这杯我喝过了，我扔了再买一杯？”


    周思睿一把抢了过去：“扔了多浪费啊，没事，我不嫌弃！”


    说完，在苏妍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直接对着被她咬过的吸管，大大方方地又喝了一口，还挑衅似的挑了挑眉。


    “周思睿！你！”苏妍气得跳脚，作势要打他。两人绕着许砚初和姚烨追逐起来。


    “十、九、八、七……”江边的人群开始发出倒计时呼喊。


    许砚初、姚烨、还有追逐打闹的两人都不由自主地停下，加入这场呼喊：


    “六、五、四、三、二、一！”


    “新年快乐——！”


    零点的钟声敲响，无数烟花在此刻争相怒放，欢呼声、祝福声、烟花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充满了希望和喜悦。


    许砚初就站在姚烨身侧，距离近得能嗅得到他身上清冽的气息。


    他的声音不高，落在她耳畔：


    “这么美的烟花，我会一直记得。”


    “我也是。”


    有些瞬间和温度，注定会在心底烙印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