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的手有点微微汗湿，心跳有点快，大脑有一点点空白。


    他很紧张。


    《大学》和三字经到底不一样，三字经他之前没有学过，看上去是给小孩子的读物。


    而《大学》，他小时候是学过的。


    他想起先生吹胡子瞪眼说他侮辱了圣贤书，说他不配读书。


    “你这样的人，只配当一个纨绔。”


    所以他成了纨绔。


    这一阵子，他请教张子允，努力背书，但李清知道，他始终无法过自己心中那个坎。


    正想着，系统播报：【考核开始。】


    李清攥紧手，开始背诵。


    背到一半，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脑子忽然一阵空白，下面的句子再也背不出来。


    “于止，知其所止……”


    他卡在了这一句，下一句是什么？


    李清越着急，越想不起来。


    【背诵任务失败，请重新开始，三次失败后，本任务判为彻底失败。】


    在李清着急的心情中，考核界面消失，他又看到了空间，看到空间中熟悉的《大学》。


    李清沮丧起来。


    他明明能背下来，考核的时候怎么就出了岔子。


    “难道我真的不适合读书？”


    “爹，你在说啥？”


    闺女甜美的声音响起。


    李清看去，本来在睡觉的李依依担心看着李清。


    “没什么，乖宝，你怎么不睡觉，是不是爹吵醒你了？”李清有点愧疚。


    李依依看了一眼那边，还有人在温泉泡澡，有细碎的快乐声音传来。


    她不是被李清吵醒的，而是被四四吵醒的。


    四四说李清遇到了困难，并把李清考核的画面给李依依看。


    【我爹之前不是背的挺好的？】李依依对四四说，【他应该是有什么心理障碍，我有点心疼他。】


    【依依，你打算怎么做？】四四问。


    【其实不背书也行，我们以后去哪里都可以活的很好。】


    之前的三字经是为了自己学认字。


    李依依没有打算继续为难李清，科举什么她只是偶尔想想，没有真的想让李清去科举。


    “爹，是我醒了，然后听到你说话，所以问问，”李依依干脆起来，盘腿坐在李清身边，“爹，你愁啥呢？”


    “这你都看出来了？”李清无奈说。


    李依依看了一眼张家人：“爹，我们去那边说，不好吵别人。”


    父女两人离开后，张子允睁开了眼睛。


    他看向两人的背影，又闭上眼睛。


    “乖宝，爹是觉得有点没用。”或许想起了一些不好事，李清直接说了。


    “怎么会没用，爹很厉害的，可以保护我，能找到那么多食物，会格斗，会射箭，大家也都听爹的，怎么会不厉害？”


    这是李依依的真心话，李清其实是个很顽强的人。


    即使之前是纨绔。


    李清道：“可我读书不好，还有，要是神仙离开我，我可能什么都做不到……”


    任务失败，系统说任务系统会收回。


    李清记得牢牢的。


    “爹尽力就好了，我们是流犯，以后又不能考科举，读书不读书的，有什么大不了，认识字，不要被人骗就好了，”李依依道，“我们能种地，能经商，到了地方，总能把日子过得好起来。”


    “我当……当乞丐的时候，老乞丐就说，只要好好要饭，总能要到饭……”


    老乞丐不会和一个傻子说这些话，李依依想起过去的事情不能说，只好牵强附会了一句。


    李清听到“要饭”两个字，眼圈又红了。


    李依依：……


    “乖宝，你不知道，只有当官，才能不让人欺负，当官的话必须学问好。”李清似乎想通了什么说，“你说得对，别人都说我厉害，那我一定厉害。”


    他一瞬间想了许多。


    李嫣然能过得那么好，李依依为什么不可以。


    系统必须留下，只有留下 ，他才有立功的机会，到时候，说不定能摆脱流民的身份，真的能科举。


    大商乱？


    那就更好了，说不定改朝换代，大赦天下，他一样能参加科举。


    “嗯。”李依依不知道李清想了什么，重重点头，“爹，不一定要读书，真的，其实，我也很厉害的……”


    李清拍了拍李依依的肩，打断李依依：“我会让乖宝过上好日子，不会比任何人差。”


    见李清坚定的样子，李依依不好打击他：“嗯，我们回去休息。”


    两人没注意到出来方便的栗北。


    李清重新看了一遍书，继续申请考核。


    李依依在和四四聊天。


    【依依，你刚才是不是想说你也很厉害？】


    【嗯，我是不想麻烦，但我爹是个很好的人，我是穿越的，知道的知识不少，再怎么着，也不能把日子过差了。】


    爹不行，她可以上。


    就前期辛苦一点点。


    这边李清继续考核。


    他给自己鼓劲：‘依依还指望着我，她受了这么多苦，我一定要多多完成任务，那什么先生说的不对，是吴氏让人打压我的。’


    李清依然紧张。


    第二次，背到一多半的时候，他再次卡壳。


    任务失败。


    李清皱眉翻书，怎么会再次失败？


    他总结了一下，是脑中又有了杂念。


    【系统大人，我能不能看着闺女背书？】李清问。


    【可以。】这次系统答应下来。


    李依依不知道李清在看她，她和四四说着话，迷糊着了。


    李清看着闺女脏乎乎的小脸，想到闺女好看的样子，身为曾经的纨绔，他知道有美貌，没有相应的权势是灾难。


    之前是说说。


    现在他真的想立功，然后去科举。


    再次申请考核。


    看着李依依的脸，李清只觉得充满了力量，心中没有任何杂念。


    这次，他一口气背了下来。


    听到任务完成那一刻，李清眼圈又红了，他喃喃道：“老子才不是废物，也能背下来书，能知道是什么意思，一点都不难。”


    他的声音很轻。


    是说给自己听的。


    不过，李清打定主意，等以后回了京城，要找到当初那老登，理直气壮揍他一顿。


    李依依在睡梦中，听到四四说李清完成了任务，不自觉露出一个笑。


    李清太累了，想着想着竟然睡着了，早上才去看奖励。


    “我记得奖励很丰厚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