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依依听话闭上眼睛。


    李清握着的弓箭，腰间别着电击棒，平王的人死了不少，狼也死了不少，但还是要提防狼攻击他们。


    他正看着，就看到吴氏往这边爬。


    没错，是吴氏。


    狼群和平王的人都没有攻击吴氏。


    察觉到李清的僵硬，李依依问：“爹，发生什么了？”


    “乖宝，你说爹要不要救吴氏？”李清纠结问。


    李依依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吴氏说的是李清的继母。


    “爹，你想去就去，不过，救回来后，能不能让她离我们远一点，”李依依说，“她想害死我们。”


    “对，她想害死我们，那不救了。”


    要是以前的李清，大概会救，但他已经不是以前的李清了。


    “爹不后悔就行。”李依依说。


    “不后悔，她毁了我，也算还了之前的养育之恩。”李清这话更像说给自己听。


    狼多，人也多。


    有两人跌跌撞撞朝他们这里跑过来。


    这可不行，后面还跟着狼呢。


    唰唰两支箭同时飞出，两人们哼一声，倒在雪地上。


    马上有狼放弃了追击，去攻击其他人。


    李依依侧头，张子允正在重新搭箭。


    似乎察觉到了李依依的目光，张子允也看了李依依一眼。


    “还是子允反应快。”


    李清夸道，同时心想，这样武功好、学问好的男子不知道会娶什么样的女子。


    这期间，没有人再过来，也没有狼。


    直到巨大的头狼往这边看了一眼，大家瞬间紧绷，李清的箭矢差点射出去。


    狼似乎只是看一眼，然后长长嚎叫一声。


    它们拖着同伴的尸体和人的尸体快速跑开。


    “妈耶，”李清擦了一把汗，“我还以为这些畜生不肯放过我们。”


    李二勇捶了捶发软的腿，“哥，我差点以为你的好运气失效了。”


    李清瞪了他一眼：“我都和你说了，运气这种东西靠不住，你一天天想啥呢？”


    他是说过。


    运气这种东西虚无缥缈，万一大家过度迷信害了自己咋办？


    “嘿嘿，”赵大力凑过来，“别人的或许靠不住，清哥你的一定能靠得住。”


    平王的人有一部分往山下跑了，冰冷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儿。


    战场没什么好打扫的。


    李清去看吴氏。


    “乖宝，吴氏才是运气好，她爬了这么远，狼群没有搭理她。”


    李清这么说着，去看吴氏的情况。


    “清儿，你是清儿，”吴氏苍老的声音响起，她直勾勾看着李清，“清儿，母亲可算找到你了。”


    “你找我做什么，要再次害死我和依依？”李清居高临下问。


    吴氏流着泪摇头：“清儿，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母亲从来没有想过害你。”


    李清懒得和她掰扯，而是看向李依依。


    “乖宝，我们马上要离开，我给她一点吃的行不行？”


    李依依一愣，没想到李清会问自己。


    “爹，你想给就给，她是不怀好意，毕竟也养大了你。”


    感情这种东西，不是说割舍就一下能割舍的。


    李清其实就是一般人，如今能做这么多事，是爱女之心逼的，也是环境逼的。


    “乖宝，你可真好。”李清红了眼圈。


    李依依：“你是我爹啊，是我唯一的亲人。”


    “乖宝，爹会好好努力的。”


    李依依不知道李清为什么又说到了努力。


    “你们……是不是忘了我……”吴氏伸着手，努力想让父女两人注意到自己。


    吴氏：这两人上演什么父女情深呢？


    李清去那边找了找，还真让他找到一个水囊。


    水囊中还有一点水，他灌了一点灵泉水，又用普通水灌满。


    又拿了一个布袋子，于珍娘做了好多个，有的是捡的布，有的是她带出的。


    里面放了一块狼肉，一点栗子。


    吴氏看着李清的动作：“清儿，我是你母亲，是你娘，你不能抛下我。”


    李清把东西放在吴氏身边，平静看着她：“我们马上要出发，你能跟得上就跟，跟不上拉倒， 这点东西是看在父亲的面子上，别说是我母亲这种话，你对我如何，彼此心里有数。”


    “你不能……是我把你带大的啊……”


    “我只记得，是你把我扔给下人，其他方面你不关心，倒是在怎么让我不学好方面，下了很大的功夫，不就是怕我影响你儿子的地位，怕我爹让我继承家业？”


    李依依看着平静的李清，胸口仿佛堵了什么东西。


    “爹，你还有我。”


    李清扭头摸摸李依依细软的黄发，“不用担心，爹不难过。”


    李依依撇撇嘴。


    明明就在心里哭。


    吴氏摇着头：“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清儿，你相信母亲。”


    李清站起身：“与其让我相信，不如喝点水吃点东西，省得一会儿没力气跟上。”


    出发的时候，李二勇道：“哥，要是有人拿这件事说你，我会替你说话。”


    李清点点头。


    对吴氏这样，会让人诟病，但李清不在乎。


    沈梅道：“对，我们看得清楚，是她先害你们父女的。”


    大家纷纷这样说。


    勉强跟在后面的吴氏：……


    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行人继续下山，这次，他们碰到了两只兔子、一只野鸡。


    说起来，野鸡还是李清打的。


    他提着野鸡，兴奋说：“乖宝，晚上爹给做鸡汤。”


    说着看向后面，提高了声音，“爹很厉害吧，会读书，会武艺，不是榆木脑袋，更没有不学无术。”


    李依依大声附和：“爹教依依认了许多字，爹最厉害了。”


    她懂，年少时的创伤，别说二十八岁，就是七十八岁，也无法释怀。


    李清是说给吴氏听的。


    说不定吴氏说过：“你就是榆木脑袋，有些人天生不是读书的料，你再努力也没有用……”


    张初棠几个小的道：“李叔厉害。”


    周氏笑眯眯说：“要是老头子还活着，会想收你为徒。”


    李清眼圈一下红了，他微微仰着头，带着鼻音说：“大娘，你可不要哄我，那可是张太傅。”


    “我哄你做什么，他啊，最喜欢你这样有灵气的孩子。”周氏说着，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


    吴氏依旧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李依依打算休息时和吴氏“交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