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一把拉住他：“老宋，你要上报给谁？”


    “当然是元帅。”宋小吉过于兴奋，没有察觉到李清语气的异常。


    “这……”


    李依依拽拽李清：“爹，我们迟早要面对。”


    宋小吉这才意识到李清的态度不对。


    “你不想上报？为什么？”


    “没什么，”李清支支吾吾了两声，想出一个理由，“不是不想上报，而是想问问这份功劳会不会上报朝廷？”


    刚回来的张子允正好听到这一句，目光投了过来。


    宋小吉凑近李清耳朵，低声说：“这可不知道，新陛下对定北军有意见，你不知道，我们的粮草都断了，要不是平日有屯田，元帅把粮食都留了下来，将士们就要饿肚子了。”


    李清一时之间没有明白过来，但张子允马上明白了。


    这大概不会汇报。


    定北军在观望。


    他若有所思，旋即看到来了定北，依旧脏兮兮的李依依。


    心中一堵。


    但人家姑娘的事情，他又不好多说。


    李清反应了一会儿问：“定北军有想法？”


    “这我不知道，反正我跟着元帅走。”宋小吉后面一句超级大声。


    挨得近的李清：……


    李依依在一边就是笑，有人操心的日子可真好。


    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躺平。


    水泥配方宋小吉拿走了，一直说捡到宝了，说不会白拿芸芸……


    定北军大营。


    “水泥？石炭？”明南行疑惑，“都是那个李清搞出来的？”


    “石炭的用法不是李清一个人的，但水泥是，医术也好，他送了我两粒药丸，我婆娘吃了一次，就大好了，”宋小吉美滋滋说，“这次黄涛那小子可是捡到宝了。”


    “他献上了方子，就没有问什么？”明南行平静问。


    虽然在定北，但不是不知道京中的消息。


    传言中的李清可不是这样的。


    “问了，”宋小吉凑近明南行。


    明南行一把推开他：“就在那里说，你这大嗓门，我听得见。”


    “明明很小声了，”宋小吉委屈说，只是这个表情他做出来有点辣眼睛，“他问是不是要上报朝廷，问您是不是有想法？”


    明南行眨了一下眼睛。


    宋小吉继续说：“他应该是想尽快摆脱流犯的身份，因为还有一个闺女，元帅你是不知道，闺女把小脸故意涂黑，不敢露出来。”


    “原来是这样。”明南行嘀咕，李清没有打自己的主意。


    但上报朝廷？


    明南行对新帝有意见，刚登基，天下就乱成什么样子了。


    前几天收到公文，让他去剿灭反贼。


    不给粮草，还让干活儿，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元帅，我们……”宋小吉问。


    “再看看，我们缺一个正当应分的理由，对了，关照一下张家人。”


    明南行最可惜的是张太傅一家。


    没想到是，当晚，他的营帐中就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他看着眼前的青年，应该是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


    目光中透出隐隐的激动。


    “四殿下？”


    张子允点点头：“明元帅。”


    “果真是你，臣以为、以为你……”


    张子允也就是谢唯安微笑道：“明帅是我长辈，自称我就好，是不是以为我死了？死的不是我，是我的伴读……”


    说到这里，谢唯安收敛了笑容，神色复杂。


    死了太多的人了。


    他曾经想过，找到母后留下的暗卫，带着他们报了仇，自己隐居山林。


    可是……


    “既然殿下来了，那我们就有了起事的理由。”明南行直接道。


    谢唯安叹口气。


    “本来不想，但为了百姓，为了曾经惨死的人，望明元帅帮我。”


    说完，深深一揖。


    不是所谓的帝王心术，他是真的不想。


    明南行扶住谢唯安。


    “殿下，我是皇后娘娘的人，自然会帮你，只是这事急不得，要好好谋划。”


    谢唯安当然知道急不得。


    定北军实力雄厚，但要争夺天下？


    几乎不可能。


    要发展。


    粮、人、人才都缺。


    栗北出去守着，两人商议了许久。


    结果就是谢唯安还是张子允，看天下形势而动。


    大商存在这么久，自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倒下的。


    末了，谢唯安要走的时候，明南行忽然问：“殿下，我想问问李清这人如何？”


    “明帅恨李清吗？”谢唯安问。


    “不恨。”


    明南行没有说原因，谢唯安也没有问。


    “他啊，是个心性纯良之人，虽然在京城的名声不好，那是有缘由的。”谢唯安实话实说道。


    又过了七八日。


    李依依他们的房子里外都弄上了一层水泥。


    不少人来参观他们的屋子。


    崭新的窗纸，灶火烧得旺旺的，白灰色的墙，水泥墙外面涂了一层石灰水，看起来亮堂又整洁。


    屋子中间摆放着木桌子，四把凳子，角落的架子上是各种生活用品。


    两边的卧室小，一进去暖烘烘的，炕已经被于珍娘他们修好了，上面铺着崭新的席子和棉花褥子。


    棉被整齐叠在边上。


    炕里面有两个大箱子，用来放父女两人的生活用品。


    “真不错，看上去像个家了。”周氏评价道。


    李清笑呵呵的：“都是依依这丫头主张弄的，张大娘，你说我这以前在京城住得那么好，吃得也那么好，可就没有先前安心踏实，你说怪不怪？”


    “那是因为有依依，她是真正关心你的家人。”周氏的语气带着几分没好气，“我看你什么都知道，就是想炫耀。”


    “嘿嘿，我闺女真好。”


    李依依一生中最后悔的事是，没有早点找到李依依。


    李嫣然那是什么玩意儿？


    “李兄弟，”程杰大声问，“你家这么好了，水泥的事情怎么说？”


    李清道：“问了，可以用，不过你们去弄石头，我最后来调配。”


    “太好了，没问题。”


    大家脸上都带出点笑来，水泥弄的屋子里可真暖和啊。


    当然，还要把房顶弄好。


    这几日，大家上工的上工，家里人去地里捡石头，继续修整房子。


    大的活有李清和于珍娘他们这些技术人员，三天就弄好了，现在就是一些小活儿。


    “都出来！”


    是宋小吉安大嗓门，他语气还带着一点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