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云轻轻忐忑的语气，李依依扭头对上她忐忑的眼神。


    “依依，”见李依依不说话，云轻轻以为她不高兴了，赶紧道，“你不想说可以不说，以前是我对不起你，让你吃了那么多的苦……”


    话没说完，李依依抱住了云轻轻。


    这是李依依见到云轻轻以来从来没有做过的动作，撑死了也就是勾肩搭背，李依依和云荼、花溪也勾肩搭背。


    感受着女儿的气息和温度，云轻轻沉默。


    她没有想起李依依的记忆，但这种想要亲近、想要护着的感觉来源于血脉和灵魂。


    “对不起，我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喊，”李依依轻声道，“我没有怪过你。”


    李依依见到李清之前，活得浑浑噩噩。


    那个时候李依依就是个傻子，她每天想的就是怎么能吃饱，根本没有父母的概念。


    也不能这么说，那个时候李依依在做任务……


    后来李依依来了，以为云轻轻死了，她见过的事情不少，明白父母也是人，有自己的苦衷。


    她也想过云轻轻要是活着会如何如何。


    但没有怪过。


    不知道，就给彼此留个面子。


    长久的沉默之后，云轻轻轻声开口：“你是个好孩子，可我忘记了你，也忘了当时是怎么把你送给你爹的……”


    “娘，你是不记得，因为可能根本不是你送的。”


    李依依说，具体是谁送的，李依依没有记忆。


    也可能是云轻轻失踪之前的朋友。


    又是沉默。


    忽然云轻轻意识到了什么激动问：“依依，你刚才喊什么？”


    李依依没有逗弄云轻轻，语气中带着笑意：“娘，之前不喊不是怪你，而是我没适应过来……”


    “正常，我懂，毕竟我没有照顾你一天。”


    “不是，你误会了，”李依依轻轻拍拍了云轻轻的背，“是因为没适应自己有这么年轻漂亮的娘亲，你不知道，我爹糙得很，糟老头子一个。”


    就这一点微弱的烛火，李依依能看到云轻轻脸上的喜悦，还有提到李清时的茫然和无措。


    “你爹……应该也还年轻。”


    “嗯，年轻，我爹和你一样，三十岁，”李依依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要是再过几百年，他这个岁数说不定都没有成亲……不对，他现在也没有成亲……”


    李依依顿住。


    这话说的不好，会不会给云轻轻压力。


    正想说点什么转移话题，云轻轻道：“他为什么没成亲？”


    “娘你也不要有压力，爹没成亲可能有你的原因，但更多是别的原因，”李依依道，“他那个继母不是好的，故意败坏他名声，也从来没有给他张罗过婚事，当然，他怎么想其实我也不太知道，你要是好奇可以自己问。”


    “嗯。”


    云轻轻轻声说，语气透着一丝丝复杂。


    “其实啊，我给你说的不是玩笑话，是真的，两人的感情应该你情我愿，不应该为了什么愧疚或者孩子而牺牲自己，作为你的女儿，我希望你高兴，能顺应自己的心意而活。”


    李依依说的无比认真。


    “我知道了，”云轻轻也拍了拍女儿的背，她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动作，心底有一丝丝的满足，“我很幸运，丢失了及以后，又碰到了你和姐姐。”


    “困了，睡觉。”


    李依依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睡吧。”


    云轻轻又拍了拍女儿的背。


    等到听到均匀的呼吸声，云轻轻似乎才意识到，女儿才十五岁，还是个孩子。


    还有时间对女儿好。


    “依依，娘会让你开开心心的。”


    回大同的时候，陈映南依依不舍道：“掌门师妹，你嫩不嫩不要走，放我一个人，我有点没底。”


    一边的崔九思不乐意了。


    “大师兄，难道我不是人？还有小师弟留下的人都可以帮助我们。”


    “大师兄，你就按着我们说好的去做就行，不懂的可以问安先生，”安先生是定北来的幕僚，李依依说，“我们还会回来的，你也尽快培养人，可以来定北转转。”


    “好，一定。”


    陈映南郑重点头。


    云荼要走，云轻轻要走，花溪要跟着去看那边的技术，金素素被赶走了，张乔是外门弟子，可不就剩陈映南和崔九思两个。


    接受不了很正常。


    不过，分别总会到来。


    回去的路程就快了。


    人多，大家说说笑笑。


    路上也去了别的县城。


    最大的改变就是这里的百姓有了希望。


    他们依然很瘦，但一个个表情不再麻木。


    云荼感慨：“曾经我也想在苍云派的努力下，百姓们能有这种样子，可惜……我没有做到。”


    “姨妈，现在没做到不要紧，要不给你个地方管管，做到了也算实现了你的理想。”


    李依依调笑道。


    云荼瞪了她一眼，“我是女子，管理一个门派还可以，哪里有女子管理地方的？”


    李依依认真起来，“以前不行，但现在行了。”


    她注意到，云荼似乎有一点意动。


    也是，云荼年轻的时候可是很追求权力这些的，不是她本人贪恋，而是像刚才说的，这是她做到的事情。


    “还没嫁给谢子允，你就能做他的主？”云荼的语气明显也带上了调侃，是在回击李依依。


    “娘，你看姨妈在说什么？我哪里要嫁给谢子允了？”


    李依依才不会正面说这种事情，她有后台。


    一番笑闹之后，李依依再次认真起来。


    “女子能做的事情很多，之前也出过很多女将军，她们无一不是战功赫赫，历史上也出过女帝，在她的治理下，有不少女官，姨妈你要是想，就给你一个地方，不用谢子允。”


    李依依敢说这种话，因为打下的地方太多，真的很缺人。


    云荼再怎么说也是一派掌门，管理一个地方而已，让她看两天大同和定北，完全没有问题。


    “我再想想。”


    “嗯，想想也行，其实不想管地方的话，喜欢去各地溜达，可以乘坐大船出去看看，”李依依蛊惑道，“外面的好东西很多，远的不说，就说东边的倭国，那里有银矿……”


    不说李依依如何忽悠、不是、如何和云荼讲海外的事情。


    这天，他们再次到了文建言的固阳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