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


    十日赶路，杨辰的第一分身，跟随楚凌逸、栎师姐等人也终于进入了中域地界。


    跨越百万里山河，最终抵达了煌天境所在的浩瀚疆土。


    “终于回来了。”


    望着周围熟悉的山川灵气与宗门印记，楚凌逸等人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他们离开煌天境的时间虽然只有短短两个多月，但这一路波折不断，惊险重重，实在不容易。


    “白师弟，前面便是悬镜山脉，也就是我煌天境的宗门核心所在。”


    楚凌逸指着天际那隐约可见、气象万千的巍峨山脉，语气中带着自豪。


    杨辰抬目望去，只见那群山连绵，云雾缭绕，灵禽异兽穿梭其间。


    磅礴的气运如同华盖般笼罩四方，确实是一派鼎盛的修行圣地景象。


    “拜见楚师兄，各位师兄，师姐！”


    就在此时，一队早已接到消息、在此等候的煌天境精英弟子迅速迎上前来，恭敬行礼。


    他们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楚凌逸身旁的杨辰，感受到那深不可测的气息，心中皆是一凛，连忙抱拳行礼，不敢有丝毫怠慢。


    这十日间。


    杨辰以一己之力，斩杀座山海沈青衣及其麾下七大法主。


    逼得瑶池仙境玉漱君，与雷音寺戒酒和尚等人狼狈逃跑的消息，早已通过各种渠道在中域传开。


    几乎是公认的法主巅峰修士，甚至还有人一度猜测，杨辰的实力已经达到了法主大圆满。


    面对这等凶悍人物，他们自然敬畏有加。


    “诸位有礼。”


    杨辰淡然还了一礼，神色平静。


    “白师弟，请。”


    随后，在楚凌逸等人的引领下，杨辰正式踏入了煌天境的核心区域，悬镜山。


    顿时，一股更加浩瀚、威严、磅礴的气运扑面而来。


    群山之间，亭台楼阁、宫殿宝刹林立，灵光闪耀。


    无数修士或御剑、或乘云、或驾驭法器，来往穿梭于各峰之间。


    他们气息强大，仙姿缥缈，气象非凡。


    “不愧是雄踞中域的顶级道统。”


    杨辰感叹。


    这悬镜山内，修为最低的巡山弟子也有‘神藏’境。


    洞天境、法主境修士比比皆是。


    就连上位法主的气息也屡见不鲜，可见其底蕴之深厚。


    “我煌天境御统中域百万里疆域，麾下亿万修行者，无数年积累下来，天骄俊杰数之不尽，有如此景象，不足为奇。”


    楚凌逸在一旁解释道。


    杨辰点头，随着楚凌逸等人一路前行，最终抵达了悬镜山的主峰之巅。


    山巅云海翻腾，却并无过多建筑。


    唯有一座仿佛由无尽光华与道韵凝聚而成的宏伟宫殿静静矗立。


    宫殿古朴大气，正门上方悬挂着一面琉璃宝匾，上书：


    昊镜天宫。


    “白师弟，师尊已在镜殿内等候多时。”


    楚凌逸说完，便与栎师姐等人一同恭敬地止步于殿外广场，不再前行。


    杨辰分身微微颔首，看着那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殿门，一步踏入。


    他此行本就是要来见见这位疑似六道分魂的昊镜尊主，现在到了，自然没有退缩的道理。


    踏入殿内，杨辰环顾四周。


    殿内空间远比外界看到的更加空旷深邃，仿佛自成一方小世界。


    并无过多奢华装饰，唯有无数面大小不一的琉璃明镜悬浮于空中，缓缓转动。


    镜中光影流转，映照出山川河流、众生百态，玄妙非凡。


    大殿最深处，一道身影负手而立。


    他身着简单的云纹白袍，身姿挺拔，仅是一个背影，便给人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其周身道韵自然流转，气息与整个昊镜天宫、乃至脚下悬镜山的磅礴气运完美交融，浑然一体。


    仿佛，他即是此地的核心与化身。


    毋庸置疑，此人便是煌天境之主，昊镜尊主。


    感应到杨辰分身进来，昊镜尊主缓缓转身。


    他的面容看起来颇为年轻，眼神却极为深邃，令人望之而生敬畏。


    他的目光落在杨辰身上，稍微停顿，仿佛在审视着什么：


    “你来了。”


    声音平和，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直抵人心。


    “你以轮回盘碎片相邀，如此盛情，我若不来，岂不是显得太小气了？”


    杨辰开门见山，语气不卑不亢，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锋芒。


    昊镜闻言眉毛微扬，似乎是没想到杨辰如此直接，他淡淡一笑，摆了摆手道：


    “一块碎片而已，虽是旧物，但于我已无大用，不足挂齿。”


    “既如此，那尊主邀我前来，所谓何事？”


    杨辰语气中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嘲讽，


    “总不可能是真的欣赏我，单纯地想将我收入煌天境麾下吧？”


    昊镜尊主对他的嘲讽并不在意，他挥手打出一道玄奥法诀，以自身本源之力将整个镜殿彻底隔绝，确保无人可以窥探后，才缓缓道：


    “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疑问。关于那碎片，关于我的身份，关于……六道的诸多秘辛。”


    “不错。”


    杨辰言简意赅，等待他的下文。


    昊镜尊主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与深深的不甘：


    “如你所料，我确实与六道有关，或者说，我本就是他当年分散出的一道的‘分魂’转世。”


    他坦然承认，没有丝毫隐瞒或狡辩之意。


    “然后呢？”


    杨辰追问，表情看不出喜怒。


    “但与其他分魂不同的是，我的情况比较……特殊。”


    昊镜尊主强调道。


    “特殊？”


    “不错。”


    昊镜尊主点了点头，眼神逐渐变得锐利。


    “我拥有比其他分魂更为完整的记忆碎片，更清晰的自我认知，也孕育出了……更强烈的不甘与自主意志！”


    他的语气陡然加重：


    “我不甘心循着他为我设定的既定轨迹走下去，然后成为他回归的资粮与铺垫！


    更不甘心如其他浑浑噩噩的分魂一般，最终只能无声无息地重归本体，失去自我！”


    “我，昊镜！修行万载，凝聚道基，执掌煌天境，我有我的意志，我的道路！


    我不想，也绝不愿，再变回‘六道’的一部分！


    我要摆脱他，成为真正的、独立的‘自我’！”


    他的话语坚定，石破天惊，充满了逆反与决绝的意志！


    杨辰眯了眯眼睛，表面看似震惊，心中却根本不信昊镜的说辞。


    不过他也没戳破，而是问：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要找上我？又将那至关重要的轮回盘碎片赠予我？”


    昊镜尊主目光灼灼地盯住他，一字一句道：


    “因为你是变数！”


    “是这数万年来，唯一一个，并非六道安排，却真正窃取了他核心传承。


    甚至……可能动摇他根本计划的人！”


    “窃取？”


    杨辰一笑，反问道：“你怎么肯定我是窃取了他的传承，难道我就不能是六道的分魂转世吗？”


    昊镜瞥了他一眼，冷冷道：“你若是他的分魂转世，天穹上那两位就不可能让你活着！


    另外：我钻研气运，观测天理轨迹。


    发现你的出现，是一个巨大的意外。


    就好似本不存在的岁月湖面中，突然坠落的流星。


    你的存在本身，就是对他复活的最大干扰！”


    杨辰瞳孔微缩，却依然面不改色，“是吗？那这一切，又与我有什么关系呢？”


    昊镜稍微沉吟，“我想摆脱他的掌控，单凭我自身之力，难如登天。


    我需要盟友，需要一个同样与他因果深重、且具备无限潜力的变数作为盟友！”


    “所以，我选择了你。”


    他表情郑重：“那碎片，便是我的诚意，我希望……我们能合作。”


    “合作？”


    杨辰好似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


    “你一个六道的分魂与我合作？


    我凭什么相信你？


    再说了，与你合作，我又能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