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 58 章
作品:《杨门:新雪》 尉迟铭刚刚出门,凌风端着一碗参汤进来,见杨匀泽仍然一身轻甲披着大氅站在沙盘前,道:“将军,你在羽山就没休息好,最近又甲不离身,十几天都没睡过一个好觉,现在一切已经准备妥当,不如先歇息一下。”
杨匀泽走回案后椅中坐下,拿起羹匙喝了几口参汤,问道:“今日羽山可有来信。”
“哦,有。”凌风从怀中掏出一枚信封,递给杨匀泽。
杨匀泽一边喝汤一边笑着看完信,然后将信放在桌旁一个木匣中,道:“凌雪哪怕学你半分机灵。”
“她在后山闯祸了?”凌风紧忙问道。
“她和晚晚说我让她去陪轩辕表妹,然后,晚晚似乎不太高兴。”虽是埋怨,杨匀泽嘴角带了几分笑意。
见自己将军这般模样,凌风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些时日在军中将军时时精神紧绷,处处需要小心筹谋,生怕有一处错漏,因为这次大战关系着边关百姓的生死存亡,关系着绥武将军府的存亡,关系着大周的国运,也只有看羽山来信时将军脸上才会出现少有的轻松之色。
凌风心中暗暗揣摩,如果这次大战顺利的话,二人好事也该将近了吧。
两日前秦瑀已经从肃州出发,兵分两路,一路由杨匀歌带领带领五千轻骑北上西翎领地“打草谷”,另一路则是由秦瑀带领追风营一万人,向西北灵州方向进发阻截那哈花带领的西翎主力。
按照杨匀泽的吩咐,杨匀歌这次进西翎打草谷的主要任务是沿着西翎人口聚集地抢劫牛羊,一路北上接近哈尔和林牙帐,如遇权贵可以放火烧帐,劫掠财物,声势要大,不要恋战。
为了达到声势浩大的目的,杨匀歌这五千人带足了鼓金旌旗,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秦瑀带领的一万人则昼伏夜出,急行军到达大周边境五十里外西博山区,派出大量斥候刺探那哈花大军可能的渡河处。
二月二十七日夜,斥候回报,那哈花大军已在三十里外。他们选定的渡河处正是杨匀泽与秦瑀之前推断几处渡河处之一。秦瑀一行人提前换好西博兵士铠甲,埋伏在吊桥一侧两里外的低矮松林里,长弓与陌刀皆被踩在脚下。
是夜,有风无云,月还未出,涎河两岸漆黑阒静,只闻涎河里半化的冰层下潺潺水流之声。
那哈花大军来到了附近几十里内仅有的一处吊桥,这处吊桥位于西博境内,桥面有两米余宽,以寸余厚的木板铺就,可同时承载两马并行。
那哈花之所以选则这里是因为这里除了吊桥宽大结实外,涎河此段最浅,就算不能走吊桥,一行人还可以骑马渡河。
提前派出的斥候迟迟未归,那哈花估算着时日,马上就要到约定好的时间,不能再在这里耽搁。
做为西翎战场经验丰富的老将,那哈花当然深知渡河的危险,他先派五百人的先遣小队骑马过桥,到对岸各处侦察一番。
西翎先行小队在附近搜查过后,并未发现任何异常。西翎探查过后秦瑀带着人趁着夜色,悄悄向前行进约莫一里,不远处就是西翎先行过河的士兵。
那哈花下令大军过桥,他走在队伍靠前位置,待过桥后立即整理队型。
待西翎大军约莫有一万五千人过河之后,秦瑀一声哨响天空中顿时有阵阵箭雨飞向刚过河还未来得及列队的西翎士兵。
顿时那处西翎士兵慌乱散开,有的骑马向前奔,将已经列好的队形冲散,有的则向后撤退到桥上,桥上西翎士兵来不及后退,一些直接被挤下桥掉到水里。那哈花带着几百亲卫前后奔跑呼喊,命令箭雨下的士兵原地躲避,发现四处奔逃者立即斩首。
这在这时,在这片慌乱中,另一声哨声响起,前方黑暗中冲杀出无数黑影,明晃晃的陌刀闪动间连人带马斩在刀下。
在最前的西翎士兵根本不知敌人情势如何,只能骑马后撤,挤不上桥则奔下去直接骑马渡河,哪知秦瑀已经提前命人潜入水中将河道挖深,这群后撤的西翎士兵直接被淹没在水中,最后整条河道中竟然堆积满了尸体,后来者便踩着这些尸体想要回去对岸,但最终都死于乱箭之下。
那哈花被亲卫护卫着踩着河道中西翎兵士的尸体逃回对岸,带着残兵慌忙逃窜。
秦瑀命令大军不许追击,后撤回绥武驻地。
这次大战共歼灭西翎兵士约两万人,缴获马匹与武器近万余件。
另一方向,杨匀歌带着人一路击鼓鸣金,抢完便跑,西翎权贵世家被抢劫后遭纵火焚烧者有几百家,这些人纷纷派出使者去哈尔和林可汗牙帐诉苦。
大帐内使者们各个哭天抢地,更有甚者抱头痛哭,将绥武军队描述得十恶不赦,待被问道有多少人时,这些使者却各个摸不着头脑,只凭着悲惨的记忆估算,有人说是两万人,更有甚者说足足有五万人。
可汗喀石木听后立马命人集结人马追击,可这时却收到那哈花的军报,军报中称他们在灵州渡河时被西博军队伏击,折损兵力两万余。
听到如此消息,喀石帖木儿暴怒,立即撕毁盟约,命人将西博来使斩首示众,并去信给那哈花命他直接带人去追击绥武军队,戴罪立功。
西博前线在焦急地等了两天后仍然没有等到西翎大军,派出的斥候回报在涎河两岸发现大量西翎士兵尸体与我军兵甲。
上将军勤陵下令严查各地驻军,发现西博并未有军出击,勤陵在与各部将领商议后得出结论——绥武军队假扮西博士兵阻击了西翎军队。
年过花甲的老将勤陵已是须发花白,在所有将领离开后落寞地靠在椅中,双手交叉在身前,闭上眼。这可能是他一生中最后一次为西博带兵出征,十几年前他不敌杨在原,十几年后还未开始又败在他儿子手中。
勤陵缓缓睁开眼,摇了摇头哀叹:“英雄出少年啊!老喽……”随后命令副将准备通知前线各部撤退,自己则提笔书写请罪折本。
秦瑀在前线大获全胜的消息传回绥武行营后,杨匀泽立即派人点燃狼烟,狼烟一程接一程迅速传至中军最前线。
尉迟铭臂下夹着玄甲头盔,站在土丘上遥望远处。
眼见狼烟滚滚升起,尉迟铭迈下土丘,对周围将领吩咐道:“出发!”说罢跨上披甲战马,向最前奔去。
西博前线军士接到上峰撤退指令时完全不知所以,只得收拾行囊炊具,集结成队,准备后撤。
阵阵马蹄声传入最靠近前线西博士兵的耳中,有人急忙回报,可待大部反应过来时,尉迟铭率领的铁蹄已经踏破西博中军营帐。装备最为精良的玄甲重骑手持长枪在西翎营帐中如入无人之境。
勤陵得知消息后亲自重新组织军队抵抗,将领与士兵见年过花甲的老将军亲自冲锋在前,备受鼓舞,很快在后方集结成阵。刚刚集结抵抗,却收到西博后方来报,弥山脚下的粮草库被烧毁。
勤陵远远向弥山方向望了望,哀叹过后神色果决。
尉迟铭率军抵达西博后方时见勤陵独自一人站在列阵最前,心中感叹,这位与自己父亲同龄的老将军戎马一生,为西博鞠躬尽瘁。
尉迟铭心中尊敬这位自己父亲昔日的老对手,他踢马上前,左右缓行几圈,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口:“勤老将军,你方粮草已经悉数被焚毁,不如速速投降。大周与西博本就交好,发展到如今局势完全是因为西博背信弃义,希望您能考虑到您身后将士的父母妻儿,不要做无畏牺牲,一错再错。”
“哼!我西博男儿没有贪生怕死之辈,为何我西博要做你大周昏君的臣属,岁岁纳贡。”勤陵面色从容,轻蔑笑道:“杨家确实出了几个好儿郎,但你们扪心自问,业京城龙椅上那位待杨家如何,值不值得你们在此为他如此卖命!杨家那位天之骄子是如何死的。”
“杨家世代忠良,我们将军更是受陛下嘱托守卫一方平安,今日勤老将军无需再挑拨。”尉迟铭肃然回道。
“好,那我们已经无话可说。”勤陵转头高声喊道:“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今日我们是为西博而战,西博儿郎随我出击,冲!”
“冲!身后将领随声迎合。
“冲!”呼声震天。
“御敌!”尉迟铭高声喊道,一马当先。
……
这场后称“甘泉河之战”的战斗前后持续六个时辰,终以西博完败告终。
西博共三万人阵亡,其中一万在大战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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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绥武铁蹄之下,其余两万人死于战中,剩余一万人在副将吉诺布带领下成功逃回西博境内。
勤陵与十几名亲兵被尉迟铭带人围困未能突围,最终于甘泉河岸自尽。
此战之后,西博元气大伤,再无法与大周抗衡。
这一战绥武战亡六千八百人,折损战马四千五百匹,主将尉迟铭左臂被弯刀所伤,伤至露骨。
西博逻些城收到战报后,贺赤赞普呆坐良久,在宰相论吉勒的劝说下,同意与大周讲和。
那哈花的两万军士由轻骑与重骑混编而成,在速度上完全比不上杨匀歌的轻骑队伍。
杨匀歌带着那哈花在西翎境内足足饶了两圈,直到收到杨匀泽归营命令后,这五千人才带着金银牛羊满载而归。
那哈花看着杨匀歌扬长而去,带着毫无生气的士兵归营。
而后喀石帖木儿收到甘泉河一战的战报与西博发来的国书,才知中了绥武的计,盛怒之下只能拿那哈花出气,褫夺他一切封号与军权,罚他去尔湖湖岸放羊。
******
三月初四,绥武大军行营中军大帐内,轩辕不二与路明刚刚汇报完这十几日大战的战后统计,萧玉沉默地站在一旁。
虽大战已胜,但杨匀泽近日来并未有丝毫放松,盯着手中各行营的战损汇报,他神色凝重,沉声道:“虽此战我军全胜,但各营都有伤亡。不二,近几日要将伤亡军士的抚恤银两发放下去,甘泉河岸战亡兄弟尸骨要好生埋葬。”
“是,已经在甘泉河旁建了坟茔,银两也已备好,就差挨户发放下去了。”轩辕不二答道。
“嗯,撤军前准备牲醴,我要亲自去甘泉河岸祭拜。”
“好。”
杨匀泽转向路明,“战报已经拟好,明日一早你就启程去京城。”
“是!”路明面上有些犹疑,浓眉皱在一起,“裴监军那里……”
门帘掀动,一阵风卷着裴绪的衣角吹了进来。
“哈哈哈哈,恭喜杨老弟又打了胜仗了。”裴绪一身华贵赭色罩衫,白净的脸上五官笑得挤在一起,细声道:“刚可有人提到我啊?”
萧玉叹了口气,摇着羽扇向后退了一步,一脸嫌恶,轩辕不二亦是暗中翻了个白眼,退后与萧玉站在一起。
“见过裴监军。”路明恭身行礼。
杨匀泽起身走出相迎,笑道:“我们正在这说需要裴大哥向朝中汇报这次大战呢,裴大哥就来了。”
“这些事情哪用老弟亲自操心,我昨日已经写信递了出去,杨老弟你就等着领赏吧。”说罢,裴绪仰头望向杨匀泽,等着他的反应。
“那老弟就谢过大哥了。”
“应该的,应该的。”裴绪连忙陪笑道,“什么时候回秦邑啊,大战胜利我请你去梵月楼放松一下。”
“过几日便回。”杨匀泽抬手拿过路明手中的战报,“裴大哥,这是这次大战的详细战报,我让路明亲自和你解释,他明日便会进京,提前知会你一声。”
“不必……”
“路明,去找个舒适营帐给裴监军详细解释一下。”不等裴绪拒绝杨匀泽吩咐道。
“裴监军,请。”路明微微侧身,做出请的手势。
裴绪不好拒绝,转头看了几眼杨匀泽,最终还是悻悻地出了门。
裴绪出门后,轩辕不二望着门口鄙夷地道:“这个阉人还真是阴魂不散,老大你回去真要和他一起去梵月楼,不敢想象。”
“咱们将军这几年什么场面没见过,你别在这杞人忧天了。”萧玉见没有外人摇着折扇向后坐进一旁圈椅中,给自己倒了杯茶。
“我是担心晚晚知道老大去那种地方。”轩辕不二转身坐到萧玉一旁。
听到‘晚晚’二字,杨匀泽下意识抬眸看向桌旁木匣,执笔书写折文的手顿在空中。
“晚晚,是京城来得那个女官么?”
“是,还是唐中书的唯一嫡女,貌若仙人。”轩辕不二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又将萧玉茶杯斟满,“可惜你没见过。”
萧玉啜了口茶,“听起来和咱们家将军郎才女貌,关系匪浅,以后应该有很多机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