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第 67 章

作品:《和无情剑仙的旅行恋爱纪事

    天下一剑,温孤。


    传言剑仙飞升之时,幽州上空俱是雷声,温孤前辈先以剑抗,后剑身颤抖,剑意却又凛然,倘若强行飞升,陪伴剑仙多年的这柄剑怕是会在雷击之下灰飞烟灭,最终温孤前辈不忍——


    他以身化剑,无情道成,飞升成仙,而那柄曾经被剑仙使用过的无情仙剑也留在了温孤氏中,只是剑鞘一直不知所终,温孤氏也曾派人寻找数百年,最后无法。


    按理来说温孤剑鞘现世,云舟应该把它交还给温孤氏才是,怎么敢如此堂而皇之的拍卖呢,再说,千年剑鞘无人寻得,云舟又如何能确定这一定是剑仙的剑鞘呢?


    “好你个云舟,竟敢伪造温孤剑鞘,在此拍卖!”


    三楼五号房,温孤佑强撑着身子站起身,他走到栏杆处愤恨地看向一楼地云佳竹,


    “温孤剑鞘千年不曾现世,你云舟好大的胆子!”


    云佳竹平静地看向三楼地虚弱少年,“公子亦言,温孤剑鞘千年不出,你又如何得知,此剑鞘并非温孤剑鞘呢?”


    “云舟乃北地第一客栈,先祖云舟于乱世之中成就安宁道意,如此百年,艰辛不易——我云舟缘何要在九州修士面前伪造剑鞘,毁我云舟百年家业呢?”


    此话一出,客栈之人信了有五分之二,毕竟云舟百年,从来有口皆碑,甚至比官方的镇妖阁更值得修士信赖——对于这个拍品,你可以怀疑云舟被骗,也不能公然开骂说云舟骗人。


    这个温孤旁支,还是太年轻了些,不过也能理解,毕竟这是关乎温孤的大事。


    三楼二号房间,蔡当路见状走出高声道,“今日拍卖,我辈修士从不曾怀疑云舟拍品,但温孤剑鞘千年不现,剑仙也早已成为神话,你云舟必须说清此剑鞘来历!”


    一号房间的非尧也站在了栏杆处,青年抱剑冷声道,“温孤剑鞘对于九州剑修来说意义非凡,且不论剑鞘真假,你云舟今日拍卖之举,又是否尊敬了当年的温孤剑仙!”


    二楼亦是许多修士出了房间,站在栏杆处看着那剑鞘——黑漆木制,金色纹路,初见只觉得平平无奇,再看却又觉得此剑鞘神秘无比,幽深含灵。


    一时间客栈众人或沉默或喧闹,但心中深处均是一阵颤抖,温孤剑鞘,那可是天下第一剑的剑鞘!


    温孤无情之剑,除去晋天子的天子剑外,千年来何人敢与此争锋,那是真正的仙人之剑,不是如今的,前几代的,而是九州千年第一剑仙,人间最后一位仙君!


    无情剑鞘,温孤剑仙,对于所有剑修来说,那位才是他们心中最深最深的敬仰之人。


    云佳竹淡淡的看着众人,女子面容一如既往的沉静。


    “我云舟既敢拍卖,便也不惧诸位质疑。”


    云佳竹继续道,“在说清此事前,我云佳竹要与诸位说一个故事。”


    女子眼神平静,微抬下巴,言语间带着淡淡的,却又极其深刻的情绪,在场修士均是安静下来,细听她娓娓道来。


    “世人皆知,我云舟三百年家业,期间有盛有衰,三十年前,我云舟就曾陷入危机,我父亲云见仙作为当时的家主,想出搜罗天地灵物和修者世家合作的法子,开展拍卖一事,以求云舟再起。”


    “我父亲极重此事,亲自前往多地拜访搜寻,期间有不少世家给予支持,同时不乏贬低之辈,嘲讽我父修为,侮辱云舟安宁。”


    “对此我父亲都不在意,他只想云舟再起,所以事事亲历亲为,许是上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南海深处,我父亲打捞到此剑鞘,精绝黑漆木制,数年深海不腐,当时我父亲便怀疑此剑鞘与那位温孤剑仙有关。”


    “后,他亲携剑鞘,从南海青水前往极北见雪拜见温孤,耗时两年,从秋至暑,自春入冬。”


    “不想……他耗尽千辛万苦去往见雪,最后却被温孤拒之门外,言称无礼,多次拜见无果,甚至被人欺辱嘲笑,那年极北寒冷……”


    云佳竹缓了缓,她微微闭了闭眼,压下喉咙间那股痒意,


    “漫天大雪,苦寒之冬,我父在温孤门前站立一夜,最终寒气入体,昏迷倒地。”


    “天地幽幽,偌大的见雪城,天下第一剑修氏族,竟无一人愿救他。”


    她的话语平静,却又带着难言的痛苦,见雪苦寒,雪花飘落之时,云见仙望着天,拿着剑鞘,倒在温孤门前的时候,会想什么呢。


    此刻忽然有人出声,“下雪了……”


    今年冀州的初雪,来了。


    窗外,似乎是一瞬间,日光褪去,如同花瓣一样的大雪落下,飞扬飘舞间,云舟许多修士都沉默着。


    似乎,他们也到了那一天,云佳竹说的那一天,天下第一剑修将仙剑剑鞘拒之门外的那天。


    三楼处,温孤佑咬了咬牙,他看着那些修士对此刻雪景和云佳竹故事的惊讶和感叹,心中不免愤愤,也感到羞耻,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谁能清楚当初的真相!


    “空口白牙!你云舟随意编造一个故事便可以抵消这剑鞘的事情了吗,温孤剑道本就无情,无人强迫你父亲在雪地过夜,再说了,这些事情是真是假还尚未可知!”


    上官涵儿也跑出来,她还带着面纱,虽然叫人瞧不出面容,但是声音明显,不少人都认出了她是前几日的上官嫡女,


    “你云舟故事说的倒好!那剑鞘平平无奇,如何就是温孤剑鞘了!”


    云佳竹看着他们,女子轻轻笑了,“是啊,温孤剑道无情,这剑鞘看起来不过寻常。”


    “可当初我父亲晕倒在雪地里时,就是这把剑鞘,救下了他!”


    “苍茫白雪间,是那把剑鞘给了我父亲力量,让他一步步从雪地里爬起来,在温孤门前重新站起来!”


    “我父云见仙,在修行一道上资质平平,却也是个剑修——恰如诸位所说,剑修入道,谁人不知温孤,谁人不敬剑仙!”


    “我父亲第一次站到温孤门前,是怀着无上的敬意,从南到北,希望剑仙的剑鞘归位,哪怕多次拜访无果,仍旧恭敬求见!”


    “当我父亲最后撑着剑鞘,再站到温孤门前的时候,他已经确定了,这把剑鞘就是温孤之物,但同时,他也无比确定,现在的温孤,不配得到这把剑鞘!”


    见仙见仙,半生剑道无为,从来信仰不变,见雪城中,温孤门前,中年人昏迷前最后的想法仍是,此代温孤狂妄,可惜剑仙血脉。


    可惜可惜。


    剑鞘幽光,仿若仙影,寒芒一瞬轻唤日起,再次睁眼,他满身是雪,面色青白间哈哈大笑,抱着仙人的剑鞘,仙人最后给他的力量,他回到了云舟,回了家。


    爱人拉着他的手,孩子们跪在地下哭泣,他却躺着见天,见云,见雪。


    见仙。


    ……


    云舟之声铮铮,如玉石落地,惊起九州涟漪,此刻云舟外漫天大雪,云舟内所有修士都望着那把剑鞘——倘若云佳竹所言为真,那么台上的这把剑鞘,的的确确就是,千年见雪,温孤剑鞘。


    众人沸腾间,亦有人提出质疑,“故事说的好听,只是到底是你云舟一面之词,这剑鞘由来仍旧存疑啊!”


    有修士反驳,“深海不腐,云氏家主以命验证,就凭云舟多年信誉,我就信这剑鞘之事!”


    “此事涉及温孤,云舟也是撕破脸了!”


    “废话,温孤如此糊涂,这剑鞘是与不是,那剑一放自能知晓,可偏偏如此自傲!”


    “杀父之仇,难怪云老板今日拍卖……只是这剑鞘到底……”


    “话说这起拍价……云舟一直没说啊……”


    众人议论纷纷,几乎客栈里的所有人都走了出来,一楼的喧闹,二楼的在栏杆处挤着,三楼则是人人观望。


    不知何时温川走出房门,温冷的少年凭栏垂眸,黑色剑鞘似乎闪烁一瞬幽光,静静的,他在混乱中开口,


    “世人皆传千年前温孤剑仙在幽州飞升,天雷骇人,剑仙不得已才将手中之剑留给温孤氏后人——试问,既是剑仙之剑,怎会不与主人同战天劫,哪怕灰飞烟灭。”


    他顿了顿,众修士渐渐有人议论起来,不少人都说着这个疑惑,剑修之剑,如同凡人呼吸之空气,按理来说是至死也要陪着主人的,除非主人死了或者抛弃它——天下第一剑,确实一直有这个争议在。


    云佳竹抬眸看向三楼的温川,少年长身玉立,眸中浅淡,表情平静,气质温和,似乎又带着极致的冷。


    “因为剑鞘。”


    他淡淡的说,此刻所有人都望向他,望向这个三楼的无名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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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号房门前,阿菱大着胆子问道,“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剑仙飞升之时,手中已无剑鞘。”


    清亮的女声传来,青渔站到温川旁边,红衣少女轻轻搭着栏杆,望着云舟之中来自九州的修士。


    众修士闻言望去,还未开口质疑,便是暗自惊叹。


    好一群少年郎们,三楼三号房,正对着云舟一楼大厅,或站或靠,凭栏望下,每一位少年容貌出挑间各具特色,花容月貌,清贵玉面,轻抬眸间灵气夺目,一眼便知修为上乘,如此少年相聚,灵气各异——九州难得见此景。


    秦天书轻倚栏杆,听见青渔的话后不禁勾唇,玉扇轻摇,书生悠悠叹道,


    “九州志曾言,上古洪荒,神出天地,仙家自修,可惜天洪之后,灵气不再,这世间再无神明仙人。”


    “千年时光,九州修士俱弃修仙之事,偏偏某夜极北之地天光闪烁,再赐仙人——


    “幽州极北少年,复姓温孤,三岁提剑,五岁入道,十岁时成就北地第一剑修,执仙剑,修无情,十五岁走遍九州——可谓是天生剑窍,九州第一。”


    “可惜,世人只知天生剑仙,却不知大道无情,天赋温孤剑意,却又阻其圆满。”


    “彼时南海有龙出世,祸乱百姓,温孤前去镇压,一人一龙交战,血浪漫天,龙鸣悲泣之时,他方悟大道无情,苍天无心。”


    “因龙死而悟道,感伤之下,温孤以剑鞘入海,祭奠蛟龙。”


    “人本不欲成仙,奈何天要举他,南海杀龙,经年感悟,雷劫降临北幽之时,温孤剑鞘埋于南海,剑仙手中之剑没了剑鞘,失了灵气,温孤无法,只能弃剑。”


    剑无剑鞘,雷下轻颤,剑仙抚它,最终将它留在了人世。


    或有一天,剑与剑鞘,还能重聚。


    “啪——”


    书生合扇,“这,就是温孤当年弃剑的真正缘由。”


    张轩抱着菜菜,少年高声道,“听到了吗,温孤剑鞘是因为落入南海深处,所以千年不见天日,九州遍寻不得!”


    “云舟这把剑鞘,就是温孤剑鞘!”


    不远处的温孤佑不甘道,“我自幼读九州志,我怎么没听过这一段!”


    秦天书勾唇,声音淡淡,“我说的那本九州志,是凉州金沙间的那一本,不知温孤公子说的又是哪一本?”


    他眸中含笑,却又神情淡淡,一身青衣压不住美色,却也奇异得显出文人风骨来,秦天书八岁起就在九州行走了,云舟此刻诸多修士,自然有人识得他——


    纸扇轻舞,以书会友,世如幻境,玉面书修。


    恰如剑修不敢拿温孤玩笑,书修也从不会在九州志上乱编,虽然百年时光已过,九州志分化出数种版本,但唯有南交文先书院和西凉金沙间的两本古书是九州真正的千年历史荟萃,任何文人都不会拿此玩笑。


    上官涵儿不知这些门道,少女喊了句,“凉州金沙?那样的孤本,你一个普通书生怎么可能读过!”


    “为何不能?”


    清雅之声传来,三楼二号房间里又走出一位白衣青年。


    “世人皆知九州志乃民书,是送予天下人的一本巨作,只要想,为何不能去读。”


    上官涵:“你又是谁!?”


    青年笑,“交州,王呈墨。”


    交州王氏现任家主,文先书院院长,九州第一画师,王呈墨。


    此话一出,客栈一阵骚动,没想到啊,王呈墨这样的人物也来了云舟,难怪难怪,刚刚拍卖的许多书啊墨啊都被这个房间拍走了,还有许多人疑惑蔡当路买这些做什么。


    弄了半天,里面还坐着一位王呈墨啊。


    此刻有人大着胆子问,“王院长可否告知,这九州志上,究竟有没有写剑仙南海之事!”


    王呈墨无声笑了下,他抬眸同秦天书对视一眼,随后悠悠开口,


    “剑仙之事遥远,九州志上也不过寥寥数语,真假难辨,诸位今日问我,我只能说,我相信有。”


    有人暗骂,文人就是这样,话不说死,叫人猜猜猜的,但也有人觉得,王呈墨此言,就是代表了这剑鞘是真的。


    连文先书院的院长都相信了,他们又有什么理由不相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