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能这么算了！


    钱永铭有些疯狂，双眼赤红，就像是要**一般的低声怒吼，这让很多人都感到一阵阵的害怕，他原来不是这样的，作为一个资深的浙江省高官，他的身份，他的地位，他的涵养都不允许他如此的失态。


    甚至连孔华表都感到意外。


    因为他都认栽了，毕竟自己是从北方而来，想要在沪上插杆立旗，只是没有成功而已。对于他北方的根基来说，这其实只能算是小赔，损失点钱财罢了。


    可这钱永铭也太执着了吧？


    只有张公权只有，钱永铭为什么这么执着，他已经下不了车了。


    别人都可以，甚至就连宋修文都能下车，大不了通过自己妹妹抱上陈子钧大.腿，以后虽然会被鄙视，会被各种看不起，但至少能保证他还能安然无恙，甚至在一些小的场合上保持着陈子钧大舅哥的身份小赚一笔。


    但气钱永铭不行！


    钱永铭本身就是陈子钧父亲的下属，可以说是陈氏的臣子，身兼浙江省政府财政厅厅长的他，动用的钱财里有一部分本身就是浙江省政府、也就是陈子钧老爹陈玉和的钱！


    你让他如何跟陈玉和交代？


    赢了还能说，明知沪上要输，自己只是及时止损，为日后的东山再起积累资金。


    可是输了，那就是天大的罪过！


    “算了，输了就是输了，钱厅长，认栽吧！这样还能保持大家的体面！


    江浙沪最大的粮商蔡映德很是沮丧地说道，说真的，他应该是这些人里面最无辜的一个输家了，因为如果他不参与，虽然不说能赚多少，但是小赚一笔还是能做到的，可就是因为他参与到了江浙财阀中，所以，赔了，就算是他的仓库中还有堆积如山的粮食以及棉纱又能如何？


    “不行，我们还能再战，孔兄说得不错，找列强的外资银行借贷外汇……


    “钱厅长！


    蔡映德忽然打断他的话，很是严肃的，冷冷的说道，“钱厅长是真的不读历史吗？你是觉得他陈子钧不知道借仓放粮的典故，还是说从大清王朝走出来的陈玉和不知道，又或者一向以帝师自居的杨承杨虎禅不知道？


    “现在他沪上军军管，找我们借用仓库，你给不给？不给就是扰乱市场行情，与沪上督军府对抗，是死罪！给了，人家直接把你的粮食低价放出去，到时候亏损更大，沪上的楼难道不高？


    “体面，人家陈督军已经给了，你不要，我蔡家要！


    “告辞！


    蔡映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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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后，没多久宋修文和张公权也悄悄地走了，甚至没有跟他们说什么！


    陈耀辉就这么和钱永铭、孔华表相互看着，你瞪我，我瞪你，大眼瞪小眼！


    “唉……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孔华表也是拍拍自己的长衫，一副无事人一般的走了……


    只剩下钱永铭仰头望着屋顶上的吊灯，茫然。


    当这些人垂头丧气，却又毫无办法，只能认栽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清晰地知道，沪上的天，似乎跟华夏其他地方不太一样！


    这句话其实也是林荑洵找到王灵若说的第一句话。


    “你没有发现陈子钧跟其他军阀不一样吗？


    不一样吗？


    王灵若有点陷入到迷茫中。


    她跟林荑洵不同，她见识过陈子钧舔狗一般卑微的经历，也见识过陈子钧嚣张跋扈，仅仅只是因为一个念头，就把**贩子灭门无数，也因为所谓的红颜一怒，对着东瀛帝国大打出手，更有热血上头，远征山东半岛，收复青岛和威海卫……


    所有军阀会做的事情，他都做过。而其他军阀没有做的事情，他也做过。


    可你要说他跟其他军阀不一样……


    似乎是的，但又说不上到底哪里不一样！


    林荑洵只是喝了一口咖啡之后，便放下了，没有再喝，心中却在腹诽，难道浓茶就不能提神么？为什么自家相公非要喝咖啡？


    虽然放了牛奶，虽然放了方糖，可它的回甜太表面，不如茶的回甘那么自然深邃……


    就像是陈子钧这个人，咋一眼似乎是犹如咖啡一样，苦涩又微甜，有些矛盾，可真的深究起来，却是和茶一般，苦涩而回甘！


    这个人的矛盾不是他自己的原因，而是这个社会，这个国家强加于他的矛盾！


    看着王灵若没有说话，依旧沉思，林荑洵淡淡的说道，“如果原来没有沪上特别行政市政府，那么你的东海银行自然是可以掌控整个陈家的经济，可现在有了沪上市还有浙江省。苏南公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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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中公署，那么你是不是可以把原本属于他们的经济权、财权下放了？


    王灵若一愣，然后点点头，没有丝毫的迟疑，说道，“当然可以，我这就跟沪上市政府和浙江省政府联系！


    在王灵若看来，这本身就是陈家的东西，只不过是细细的划分，她又没把东海银行看成自己的，陈子钧有需要，那自然要遵从。


    但林荑洵却苦笑了一下，这王灵若着相太深了！


    “王总裁，咱们绕回刚才的话题，你觉得陈子钧跟其


    恭喜你可以去书友们那里给他们剧透了，他们一定会“羡慕嫉妒恨”的


    他军阀有什么不同？”


    “他欺压百姓敛财了？”


    “还是他强抢民女一弄三七十几个姨太太？”


    “还是跟其他军阀整天混战，只为了抢那仨瓜俩枣的地盘？”


    “又或者他对列强卑躬屈膝，受人摆布，出**家利益？”


    “又或者盲从于所谓的思潮，今日跟着段总长武力统一，明日又跟着孙先生二次**？”


    ……


    林荑洵的话让王灵若慢慢的想了一会，才有些苦涩的回答，“都没有，军阀该干的事，他意一件都没干！”


    “他甚至到现在还大部分时间跟十七师的官兵仪一起吃部队的食堂！”


    “可他做的事却没有一件不让国人提气的！”


    “所以——”


    林荑洵看到王灵若逐渐明白了事情的本质，这才缓缓的说道，“灵若妹妹不是没有读过历史，华夏五千年，历朝历代，从秦始皇一统天下开始，哪个朝代不是因为土地制度的崩溃而导致的王朝走向灭亡？”


    “汉代的良家子，唐代的府兵，明朝的军户……”


    “哪一个在他们初期没有保持着绝对的战力？可这些基础的土地分配被崩溃之后呢？”


    说到这里，林荑洵故意地停下，让王灵若自己去思索。


    许久之后，林荑洵沉声说道，“沈家在福建的土地我说不上话，可在沪上和浙江的田地，我都已经请示过祖父，都已经交给夫君了……”


    “分下去的土地能笼络多少人？”


    “陈家的江山永固才是我们的保证！”


    “灵若妹妹家那数万亩的田地该何去何从，你还没做好决断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