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时分


    吉野乡里降下的白雪


    竟明亮得


    让人误以为是拂晓的残月


    ——


    “时空扭曲了。”道雪判断到，“果然，还是不行吗……”


    “汤西川竟然凶险到这个地步吗？”之花和道雪背靠着背，他的面前是踏水而来的妖鬼，背后是无数黑漆漆的奇怪士兵。


    “之花，你还记得来汤西川前我们的约定吗？”道雪边问边调动灵力回溯成原来的自己，轻声埋怨“本来想借用时空转换器多相处一会儿的，结果根本就行不通嘛。”


    耳朵，眉眼，身高，最后乃至声音都变化了，从小奶音变作一种轻柔悦耳的男声。


    “这……什么？”道一感觉到靠着自己背的刃在急速变高，最后竟然隐隐预约比自己还高些，他执刀迟疑，“道雪？”


    “是。”道雪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道一甚至隐隐约约还可以感受到道雪由于笑而轻轻颤动的肩膀，“你不是总说我是从未来来的嘛，你低头看看手里的刀。”


    之花低头，竟然恍惚地发现自己手里的也是道雪。


    “那才是你的道雪哟，只不过先前用灵力遮掩住了。”道雪眼睛紧紧盯着蠢蠢欲动的时空溯行军，“‘我’是很宽容的，向自己借用一下之花怎么了嘛。”


    “不愧是你。”道一不但没有生气、疑惑或者担心之类的情绪，反而十分赞赏，“永远都是这么聪明啊，道雪。所以，大道雪，你要回你的时空了吗？”


    “哼，我再不回去你就要没了啊。”道雪哼笑，“记得你的承诺就好，不用担心我。我一会儿用我自己的传送仪器给你救出去，你赶紧离得远远的，别来找大道雪了，好好对你的小道雪。”


    “……”之花无言片刻，一手把刀尖对准女人，一边从腰带里掏出了什么往后塞给道雪，“拿着，早就想要给你了。”


    道雪攥紧了包裹，快速启动了时空转换器，“记得承诺！还有，再见，之花道一……”


    “你……”之花的声音很快边远，直至再也听不清。


    溯行军被其中一人突然的消失惊到，嘶吼着扑了过来。女人先是迷惑地扭了扭头，随即，也吃吃笑着挥手——锈色的河水随着她的动作宛若蟒蛇一般纠缠而来。


    “嗯嗯，既然如此……”


    道雪勾起嘴角，拔刀，双手握合，挥刀——


    他青绿色的猫眼里盛满了银光，已然分不清那银光到底是天上的月光，还是地上的刀光。


    一道刀光如同残月荡尽平野。


    此世即吾世，如月满无缺……


    ——


    哎呀，下雪了。


    天空荡漾着群青色的云涛，辉月的光芒将茫茫草野映成浅浅的枯黄色。


    道雪收刀，举手接住了一片雪花。


    哎呀，又化掉了。


    道雪抬头迎上这轮辉月。


    “主人！主人！”小天狗活泼的声音在旷野里传得很远很远。


    嗯？怎么听见了小今剑的声音。


    道雪回头，清亮的月光将他半边脸照得清清楚楚。


    今剑呆愣在了原地，他水红色的眼睛睁得滚圆。


    “髭切……不对，是主人……”


    “呀，小天狗。”道雪朝他招了招手，“快来。”


    今剑一听见着熟悉的声音，便马上不再犹豫，急急忙忙跑过来。


    “主人，你担心死我了！”


    今剑跑到道雪身边细细打量他，松了一口气：“今天本丸接到总部通知，说是主人你一个人去处理时空扭曲了，吓得本丸的大家急忙出阵来帮你。”


    “都出来啦？”


    “嗯嗯。”今剑拉住道雪往前跑，“快去，我们去汇合！”


    “咦，小今剑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吗？”道雪任由今剑拉着他的手往前跑，“万一我是髭切假扮的怎么办？”


    今剑的脚步停了下来，他扭过头冲道雪笑。


    “主人说什么呢，要说有错，错得另有其人，主人才不会有错！”


    “哦呀。”道雪失笑，“那就走吧，事到如今，也没有什么好瞒的了。”


    “嗯！”今剑拉住道雪，继续向前跑去。


    ——


    P674007号本丸是个经历非常丰富的本丸，他们目前一共经手了四位审神者，前三位就不提了，个个是人才，这第四位没成想是一山更比一山高，直接一个“人”去硬刚时空扭曲。


    时之政府的消息传到本丸的时候，莺丸手里的茶杯掉了，大包平陷入了思考，三日月不哈哈哈了，栗田口都围着药研审问，鹤丸……啊，他直接选择逃跑去万屋了。


    等本丸的大家吵吵闹闹都齐聚汤西川的野地时，道雪正抱着刀站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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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块岩石上，背对众人望着月亮，今剑则静静地跪坐在他身侧。


    “主，是我等失职。”长谷部率先站出前列，行礼请罪。


    道雪转过身来，似笑非笑。


    “等等……髭切？”长谷部迷惑，“不对。”


    “哟，我在这。”站在旁边的髭切歪了一下脑袋，冲长谷部甜甜一笑，“有什么事吗？”


    “那这是……”巴形薙刀看了看道雪，又看了看髭切。


    “一直瞒着也很麻烦呢。”道雪小小地抱怨了一下，而后望着本丸的大家，“重新认识一下，之花道雪，是一振太刀的本灵，同时是髭切的仿刀，请多多指教。”


    他的眼睛在明亮的月光下亮晶晶的，就像是新雨过后的绿叶，让刃根本不愿意责怪他。


    “可是鹤丸殿说您是他在阿津贺志山撞大运捡到的超级人类。”


    “假的。”道雪点评。


    “鹤丸还说主尽管有点武力，但是非常脆弱，要好好保护。”


    “假的。”道雪抬了抬下巴，“时空扭曲被我打没了。”


    “鹤丸殿说主人带着面具是因为自己太帅了，怕我们自卑。”


    “假的……”道雪到这里已经听得满脑袋问号了。


    “我觉得是真的……”长谷部小声反驳。


    “嗯，闲话少说。”道雪止住了众刃趁机告状的心思，“总之就是如此，以后就喊我道雪吧，不必喊我主人。”


    “主……啊，那么道雪大人以后还会和我们待在一起吗？”


    “唔，那就要看你们的想法。”


    “道、道雪大人可以留、留下来吗……”


    “这个本丸已经等待太久了。道雪，来吧。”


    “为父也很欢迎好孩子。”


    “主人……”


    ……


    和泉守看着沉默不语的道雪，咬咬牙，用手作喇叭大喊。


    “之花道雪，你要是愿意留下，我就……就认真打扫一年的马厩！”


    “打扫一年的马厩……”


    “马厩……”


    “厩……”


    尾音在汤西川回荡不绝。


    和泉守一愣，涨红了脸。


    道雪惊讶地望了过来，随即笑眯了眼。


    “哎呀，这样的话，就不得不留下了啊。”


    而此刻，汤西川的满月流洒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