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报应来了
作品:《恶毒女配今天也不想觉醒》 黎岳明在他八十年来的漫长人生中,做过许多他并不引以为傲的事情。
穷人出身的孩子想要白手起家,出人头地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他的父母都是下地种田的农民,大字不识得一个,在九岁那年就把他送到木匠家里当学徒,名义上说是为了学门手艺,实际就是养不活了。
他挨打挨骂地活到十八岁,终于学出了点什么,到二十六岁才攒够钱结婚。
放在那个年代,想要娶老婆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得请客请酒,得张罗着布置好新房,还得一大笔钱置办彩礼。
黎岳明的妻子是家里长姐,样貌好看,性格也温柔,吃苦耐劳地拉扯着几个弟妹长大,贤惠持家的名声早就传了出去。媒婆因此天天上门说亲,介绍了好几个家境殷实的人家,彩礼也丰厚,可她就只看中了他。
这件事惹得她父母很不满,动手打了好几次,有一回她宁可偷偷藏进山里去,也不肯嫁给别人。在失踪了三天三夜之后,她父母还是同意了。
可是嫁给黎岳明的日子也没好过到哪里去。
他一贫如洗,她也没有嫁妆。
两人每天早上天没亮就起了床干活。他在院子里干活,大的木头挑出来做家具,小的雕刻成玩具,放在担子里走街串巷地叫卖。她则去野地里拔野菜,河里的鱼捞出来炖,忙活一家人每天的生计让她手上的茧子变得比硬纸板还厚。
夏天倒还好,虽然天气炎热,街道被晒得发烫,行人也总不愿意出来,可等到傍晚以后,到底还是有孩子放学后跑出来,会在他的摊位上看来看去,有挑上眼又不贵的,兴许就买了,日子还的去。
最难熬的是冬天。太冷了,人总是冻死在冬天,火都烧不尽的野草上结着厚厚的霜,寒风簌簌地吹进脖子里,冷的叫人发抖。
那个时候棉花的产量不高,羽绒服更是听都没听过的东西,他们就只能穿着单薄的衣服,蜷缩在稍微比破布厚实点的被子里过活。
那一天那一夜到底有多冷,黎岳明差不多已经忘了。他唯一记得的,是她的手贴在她的脸上,比这辈子用过的所有取暖器都要暖和。
两人后来生了四个孩子,前三个都死了。物质匮乏的年代里,死孩子好像是个很平常的事情,大家都司空见惯了。
老大生下来没哭两声就没了,接生婆说他是脐带绕颈死的。老二养到五岁,感染了流行病,没有药治疗,熬不过去也死了。
老三是个女儿,长得很漂亮,像她。好不容易小心翼翼地长到十二岁,可以跑可以跳,是能稍微放下点心,好好长大的年纪了,有天路过街边的时候,被一辆不长眼的车给撞死了。
活下来的是最小的老四,也就是黎应谌的父亲黎清知。
在所有孙辈里,黎应谌最得黎岳明的喜欢其实和他是不是长孙,有多优秀多聪明都没关系,只是因为他是黎清知的孩子而已。
黎清知最晚出生,比他的姐姐还要小八岁,家里只剩了这么个独苗,因此格外宠溺,从小就养成了他无法无天的性格。
当时黎岳明的生意规模已经做大了很多,进出倒卖货物,全国各地跑,南来北往,三天两头也没个着家的时候。电话的普及比较晚,很多时候,他除了寄钱,收到几封家里寄来的信,压根没有半点得知家里消息的渠道。
其实这大概也有为了缓解丧女之痛的意味在,因为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们只要看见对方的脸,就会觉得痛苦,想要互相埋怨。
于是等到黎岳明意识到她病入膏肓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四个孩子,尤其是小女儿的夭折对她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她总是莫名其妙地流眼泪,醒了就靠在床边,看着窗户外的风景发呆。路边的小女孩打闹着跑过去,她就魂不守舍地跟着,嘴里还会念叨女儿的小名。
一直到死的那天,她也没忘记这个孩子。
后来黎岳明的父母也去世了,他只好一个人拉扯着儿子长大。
他的生意越做越大,开了第一家店,然后是第二家,第三家,第四家......开到第五家的时候,他决心赌一把,把这些店面全都转让了出去,然后开设了当时市里的第一家加工厂。
过了两年,他又结了一次婚,生了两个孩子。五年后,他和第二个老婆因为性格不合离婚了。
黎岳明断断续续地结了四次婚,总共有六个孩子,但在他心里,黎清知是不一样的。
这是他第一个妻子给他剩下的最后一个孩子。
所以哪怕知道其他几个儿女都比他优秀的多,知道他从小被宠着长大,是个实打实的纨绔,性格不好,做什么事都没成功过,总是闯祸不说,也从来没有悔过的时候,黎岳明还是打算把自己奋斗了一辈子的财富留给他。
他在公司里找了一个聪明能干,性格强势有有野心的女孩子做他的妻子,在她生下黎应谌之后,把部分的管理权让渡给她作为筹码,希望为他以后接管整个集团铺路。
他设立了信托,立好了遗嘱,把名下所有的财产做了分割,尽可能地保证黎清知未来的人生。
然后他自己把这一切都毁了。
黎清知对黎岳明绕过他,直接把总经理的职位任命给了章晚的事情格外不满,嚷嚷着要让他们对看轻自己的事情感到后悔。
在大吵一架之后,黎清知摔门而去,黎岳明没心情再继续看文件。
那些财务报表和盈利数据让他头疼,于是让管家沏了一杯安神茶,他就坐在书房的沙发上,边看听新闻边看报纸。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大概天都暗了,黎清知的电话打了过来。
这个时候雨下的很大,隔着手机话筒,他也没有戴助听器,还是能听见哗啦哗啦的雨点打在地上的声音,还伴随着轰然炸响的雷鸣。
“爸.......”黎清知的声音听起来很慌张。
过去了那么多年,他已经是好几个孩子的父亲了,说话依旧还是那么冒冒失失,听不出有什么条理。
电话里,黎清知惊慌失措地对他说,自己不小心撞到人。
一对夫妻,看起来岁数不算大,两个人看起来感情很好,撑着一把伞过马路,不知道要去哪里。
原来在吵完架之后,黎清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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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烦躁,就到市中心的一家常去的酒吧喝酒。喝了没多久,章晚打电话让他回家,说是有关黎应谌的事情要商量。
他听完以后觉得更烦了,吼了几句,让本来应该在开车的司机走了,自己则是开着那辆车出去兜风。
刚好就在这个时候,暴雨下了起来,雨刮器没起到作用,在拐弯经过一条小路的时候,没注意看面前.......
黎岳明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血都凉了半截。
“明知道自己喝了酒,为什么要开车?!”他气到整个人怒吼起来,对着儿子破口大骂,“你有没有脑子,那是两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我只喝了两口就被叫走了啊。”黎清知在电话那头哭着说,“拐弯的时候,速度只有二十多码,就算撞了人,怎么可能飞出去那么远。”
“就算我不把别人的命当回事,还能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吗?谁知道他们是不是碰瓷的......”
“人都进ICU了,拿命和你碰吗?”黎岳明咬牙切齿地说,“喝了酒的人说出来的话,有人会信吗?警察信吗?家属信吗?你自己信吗?”
黎清知没说自己知道错了。
他反反复复地辩解,坚持说自己没喝多,这是见鬼了,是碰瓷,是恶意无赖。他说他不会去坐牢,他要去找交警,他要去查监控,他要证明自己是无辜的。
不知道是不幸还是万幸,当时交警去了另外一个交通枢纽疏散人群,监控被一道劈下来的雷打坏,而雨又下得太大了,根本没人看清楚坐在车里开车的人是谁。
可黎清知喝了酒,这不是他的错,还能是谁的?
他想骂他,像亲手打断他的腿,想要把他送到受害者家属面前跪下赎罪,但死掉的妻子和女儿的脸总是在面前晃啊晃,晃啊晃,像是挥不去的烙印刻在他的心头。
总不能真的让他去坐牢吧,他想。
黎岳明在沙发椅上瘫坐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要帮自己的儿子。
他先是给被黎清知骂走的司机打了个电话,然后是公司名下事务所的律师,最后是接受了那对夫妻进行治疗的私立医院的副院长。
后来的事情,竟然就这么顺理成章地进行了下去。
司机顶包,坐七年牢,家里拿到了这辈子都不需要再工作的退休金,他从此守口如瓶,没有透露过那天的半点消息。律师找到了家属,让他们签署了一份文件,声明只要出具谅解书,不再追究肇事者,就能拿到一笔丰厚的补偿。
钱摆平了一切。
至于那对夫妻,黎岳明是真心实意地期盼他们能活下来。
可惜并没有。
丈夫没过多久就去世了,妻子也没撑到从手术台上下来,心脏衰竭后,也死了。
别人都觉得这个悲剧是那个司机造成的,就连家属也不知情,只有黎岳明知道,那是黎清知的罪孽。
所以,在那之后的两年,黎岳明查出了肺癌,并且从章晚的口中得知那对夫妻的女儿和黎应谌在同个学校里读书,他好像还喜欢上了那个女孩子时。
他知道,这都是自己的报应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