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千仞怕了。


    他平时经常发疯的。


    每次发疯都会乱吼乱叫。


    一灯大师总是以身入地狱。


    凭借深厚内力让裘千仞打。


    这些年来可是练了一身的抗击打能力。


    久而久之。


    裘千仞就像是个酒鬼。


    一个醉酒就要付诸武力的酒鬼。


    一灯大师愿意被打。


    让裘千仞更加肆无忌惮。


    他都快忘记了现在身处乱世，是好人少，坏人多的兵戈乱世！


    结果被杨过一巴掌给扇的内脏和头颅出血。


    要是稳住气血。


    吃几颗丹药再加上一灯大师的一阳指疗伤。


    裘千仞躺几十天后又是生龙活虎。


    可惜。


    杨过不愿意挨打。


    “我想走哪就去哪，你不是你命由你吗？现在呢？”


    走近裘千仞身前。


    这位个子不高的暴虐老头。


    现在更像是他那个贪生怕死到处招摇撞骗的哥哥裘千丈。


    “我错了！我们好歹都师出同门，你可是身兼一阳指和蛤蟆功的高人弟子，怎么能没点容人之量。”


    “杨过，我魔心已退，刚才是发疯，你怎么可以和一个疯子计较？”


    裘千仞不住的卷缩。


    嘴里还啃着刚吃下的丹药。


    他脸骨被打断，全身痛的难受。


    但裘千仞相信只要他活到一灯大师赶到，一定能活下去。


    试问有谁会不给五绝一个面子。


    “又是疯？！”


    杨过遇见过的武三通是疯子，欧阳锋是疯子。


    现在你裘千仞也想装疯子。


    好啊！


    这个世界真疯了！


    “就用铁掌功送阁下上路吧。”


    杨过手掌翻动。


    武功果然是越用越强。


    这一次可比上一次打得裘千仞重伤还熟练。


    “杨居士！”


    “掌下留人！”


    一灯大师不惜内力损伤自身都要施展轻功赶到。


    以一阳指最为防御姿态。


    架在杨过面前。


    “慈恩出家前作恶多端，若杀他毫无意义，唯有使其改过自新，从善如流才能偿还作孽！”


    一灯大师双手合十。


    现在裘千仞倒是很乖巧的躲在一灯大师背后。


    人不疯了，不癫了。


    更不大喊大叫着去打伤别人了。


    裘千仞只想着躲在一灯大师身后保住小命。


    曾经敢与五绝一争高下的铁掌水上漂，如今已成为一个只想着苟延残喘不敢赴死的废物。


    杨过倒觉得人性转变颇为微妙。


    不知不觉间。


    瑜伽密乘数日来不曾突破的第一重终于从入门到了小成境界。


    境界突破。


    杨过非但没有因感悟止住杀意。


    反而更加领悟了金刚怒目，送人去西天极乐的至理。


    “哈哈哈哈！”


    “吓死我了！差一点啊！”


    杨过大喜。


    本能的发笑。


    “你笑什么？”


    裘千仞连忙又吃了三颗止血丹。


    畏畏缩缩地躲在一灯大师背后的角落里。


    “杨居士，阁下因何发笑？因何害怕，莫非是心中明悟不可滥杀无辜的道理？”


    一灯大师为杨过欣喜。


    “不是这样的，大师。”


    杨过从一灯大师身前闪动。


    补雀功之精妙让一灯目光闪烁。


    他想起曾经在大理皇宫与王重阳讨论武学。


    王重阳曾说过世上论武功还有一人不弱五绝，是一位轻功无人可及的女子！


    在王重阳描述里的林朝英就是杨过这般灵动的身法！


    对于杨过的门派各地，武学来由。


    裘千仞被晃过，一灯大师看不出，郭靖与黄蓉都猜想杨过年纪轻轻已是奇缘无数。


    蛤蟆功可以解释是欧阳锋教的，一阳指总有个原因吧。


    武三通一命呜呼，哪来的传武功，威胁的时间都不足够。


    打狗棒法更是未解之谜，只能认为杨过这小乞丐遇见过洪七公。


    论渊源。


    穆念慈也算洪七公的记名弟子。


    他们千里迢迢也是想知道能否在解决杨过杀武三通之事后，从一灯大师那得到杨过学得一阳指的真相。


    谁曾想。


    现在一灯大师也是一头雾水。


    “居士既不因物喜，又因何后悔？”


    一灯大师实在看不懂杨过。


    练武时像一位百岁武道高人，不练武时又随心所欲。


    “我是害怕自己因为练武太过慈悲。”


    “那可就太可惜了！”


    杨过担心瑜伽密乘这种密宗武学越练，过于善良。


    没想到根本没有生出一丁点泛滥的善心。


    “杨居士武学根源复杂，贫僧远远观望，得见西毒蛤蟆功，段氏一阳指，还有上官剑南的铁掌功皆已浮现。”


    “这些武学之中唯有一阳指心生大慈悲可救大世，莫非是因此而感？”


    一灯大师称呼段家也不是本家，是因为出家之后，不问俗世王权。


    至于杨过这一阳指又源自何处。


    他本以为是武三通传功给了杨过，可又想到武三通再发癫也不可能传功给外人。


    毕竟杨过一阳指论指法至少在二品之上。


    段氏一脉除一灯大师跻身超一品外，只有天龙寺一位高僧突破了三品境界。


    十年前阻拦李莫愁杀陆展元之后就已回到天龙寺坐化。


    杨过只能是段氏一脉在外的隐世高人弟子。


    错了。


    对杨过这一身武功的猜测怎么离谱都不为过。


    但他们全都错了。


    杨过迄今为止只有蛤蟆功，经脉逆转是别人教的。


    弹指神通与五毒密传是拿秘籍玉简自学。


    猜的越多。


    杨过就越是迷雾重重。


    “我是担心善心大发，连补刀的自保之心都没了，那可就连我都瞧不起自己。”


    杨过身至裘千仞面前。


    铁掌用劲。


    “你应该记得吧，铁掌功最强一招不是翻天掌印，是阴阳归一。”


    杨过掌力隔空打出。


    无情无义。


    斩草除根！


    “杨居士！”


    一灯大师本以为杨过是听从教诲，放下屠刀。


    未曾想是坚定杀意！


    “杨过？我只是打了你一掌，又没打死你！”


    裘千仞说话之离谱令人发笑。


    “你对我动了杀念，打我那一掌和我这一掌相差无几，应该是你藏了暗劲的阴阳归一吧！”


    杨过掌力既出。


    一灯超品一阳指隔空激荡。


    “大师！十层龙象你都挡不住，如今负伤如何挡我一十三层！”


    杨过左手以铁掌功阴阳归一。


    隔空掌击裘千仞。


    右手一阳指是混元一气截击一灯。


    两种行气方式容易让人内力错乱。


    杨过临时以瑜伽密乘压制。


    “一品！”


    一灯大师为之一惊。


    世上还有能使出一品一阳指的高手？


    他自从突破二品之后就是一路孤行，更难见到还有谁有望突破超品。


    今日见到杨过出手的一品一阳指，不禁为之高兴。


    正是这瞬息间的错愕。


    两股之力一撞。


    “我愿改过自新！再不犯杀戒！”


    裘千仞气机败绝！


    “原谅你是佛祖的事，我是来收你的！”


    杨过一掌隔空将裘千仞胸膛打至凹陷。


    一息过后。


    铁掌水上漂生机荡然无存。


    “杨居士，你又犯下杀戒啊！”


    一灯大师神情悲苦。


    “大师，别说了，你既然能原谅杀那么多人的裘千仞，那连我的一份你也担了。”


    “反正我没有半分愧疚之心，也无罪可守。”


    杨过收起铁掌功。


    小臂横着掌心朝上。


    另一只手一阳指并拢双指朝天。


    此刻。


    杨过佛性比一灯大师更为深厚。


    “啊？”


    一灯大师真没有看到杨过目光里的悲痛与难过。


    这心性连他都是平生第一次见到！


    “一灯大师，慈恩大师已死，算是已死解脱，我们还有过儿的事要商议。”


    黄蓉一向猜不透杨过，总心有疑虑。


    但这次杀裘千仞可是让她也心情痛快，当即转移话题，讨论武三通之死。


    “也罢。”


    “让樵夫为慈恩焚化，我们去桃源山峰再叙。”


    一灯大师皱眉。


    对杨过做了个邀约：“杨居士，既然来了，还请一同前往吧。”


    “大师先行。”


    杨过行走山路如履平地。


    倒是走得郭芙不满。


    现在是能看见星星月亮了，可肚子又饿得难受。


    “杨过，杨过，你武功那么厉害，究竟是跟谁学的？教教我呗，我拿桃花岛的武功和你换。”


    郭芙的眼神清澈而愚蠢。


    “你真对自己武功没有自知之明。”


    杨过拒绝。


    “娘！杨过又说我笨呐！我要学弹指神通每天弹他！”


    郭芙吵闹声一直不绝于耳。


    山脚下。


    樵夫正在和柯镇恶一起焚化裘千仞的尸体。


    原地不动的铁尸铜尸不知何时丢了几具。


    林间。


    欧阳锋嘴里不知吃着蝎子还是蟾蜍。


    一心研究着赶尸术和尸体。


    “义父！”


    “你到底被那该死的郭靖黄蓉夫妇带到哪去了？锋儿一定会教你出来？”


    欧阳锋一脸至诚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