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涂山那张保养得宜，平日里总是带着精明算计的脸，此刻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蔫蔫的，透着一股十分的不爽。


    这一次的失败，对大灵阁来说不算什么，但是对妙灵阁来说，无异于注入了一道灵力。


    给了一丝扭转乾坤起死回生的机会。


    他看着失魂落魄眼神空洞的刘莉莉，以及那个还在兀自咬牙切齿，脸上写满不甘和怨毒的李大朵。


    心中对两人已经充满了怨恨。


    大灵阁花费了巨量的人力物力灵石资源，才将妙龄跟狠狠压制到无法动弹的地步。


    这一下子又让妙灵阁缓口气。


    真是两个废物。


    他看向了秦月，面皮抖动了下，说道：


    “恭喜妙灵阁了，竟然得到了如此麒麟才子。


    不过……”


    随后又看向了林惊羽继续说道：


    “……小友有如此之才，可是不能埋没，妙灵阁一个将要关门大吉的丹阁可给小友提供不了什么。


    来我大灵阁，定制丹炉，高阶炼丹师指点，各种资源供给……


    足以将你打造成为东南坊市年轻一代最强炼丹师……”


    “抱歉，刘掌柜，在下没有改换门庭的打算。对我来说妙灵阁就是我家！”


    林惊羽直接将其打断，斩钉截铁的说道。


    如此风骨，让在场的众人不由得纷纷侧目。


    妙灵阁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大家很是清楚。


    而林惊羽如此坚持，不由得让人心生好感。


    这份忠诚和情谊在修真界中可是不多。


    刘涂山头也不回地挤开汹涌的人潮，消失在坊市街道的拐角。


    几乎所有的人都将目光朝着林惊羽看过去，目光中带着狂热。


    这种能炼制出极品丹药的修士，本身就是稀有珍宝。


    “林道友！林大师！您真的太牛了！”


    “惊羽兄弟！我的亲兄弟诶！给咱们散修涨脸了啊！他可是我好兄弟，我们一起喝过酒，一起去过窑子。”


    其中一个像是黑炭的小老头，兴高采烈地和边上的吹着牛逼。


    把胸膛拍得砰砰作响。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溜进来的。


    此时裂嘴大笑。


    旁边的人嗤之以鼻，不相信他的牛皮。


    “老天爷！活久见！真是活久见！老头子我活了六十多年，头一回亲眼看见带丹纹的极品灵丹出世！”


    “林大师！林大师您看看我！这清心丹……这宝贝您割爱不？价钱您随便开！灵石、法器、美人……只要我有的，您开口就行！”


    人群像是发了疯的潮水，一波接一波地涌上来。


    有激动得满脸通红的，有谄媚的笑容扭曲的，有眼神火热如同盯着绝世珍宝的……


    手臂挥舞的像树林，声浪几乎要把炼丹师协会那坚固的墙壁给掀翻。


    刚才还是一片倒的鄙夷和嘲讽，转眼就变成了近乎疯狂的追捧和讨好，变脸之快，让林惊羽深切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修仙界的现实和赤裸。


    有实力，放个屁都是大道纶音，没本事，喘口气都是污染灵田。他心底无声地嗤笑一声，对这光怪陆离的世道又多了几分认知。


    但这阵仗也确实让他有点招架不住。


    无数声音在耳边嗡嗡作响，像几千只蜜蜂同时炸窝，各种灵石数目，法器名称，材料报价乱飞。


    他虽然早就料到赢了之后会引人注目，但没想到这帮人的热情能狂热到这种地步。


    简直像饿绿了眼的狼群看见了肥羊，恨不得立刻扑上来分而食之。


    好在他的精神力十分强大，要不然很可能根本承受不了这种氛围。


    “诸位！诸位道友！静一静！请听我一言！”


    就在林惊羽感觉快要被这热情淹没时，一个清越而带着不容置疑威严的女声响起，如同炎夏里的一股冰泉，瞬间压过了现场的嘈杂。


    是秦月。


    作为练气九层的修士，比在场的大部分修士都要强大。


    运足了灵力的声音暂时压住了所有的嘈杂之声。


    她上前一步，巧妙地挡在了林惊羽身前，衣裙无风自动，练气九层的气息虽未全力释放，却自有一股久居上位的掌柜威仪。


    她脸上挂着妙灵阁三掌柜招牌式看似客气实则疏离的笑容，朗声道：


    “感谢诸位道友对惊羽的厚爱和抬举！但这极品清心丹非同小可，事关重大，并非寻常交易之物，需从长计议，慎重对待。”


    她话语微微一顿，目光扫过全场，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才继续道：


    “若诸位真有诚意，不妨多多关注不久后重整旗鼓的妙灵阁，届时，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等着大家。


    以我们惊羽的炼丹实力，很可能还会有更多的极品灵丹。


    到时候大家只要出得起价格，自然可以顺利带走。


    还有这极品清心丹的品质，足以送往拍卖会进行审查，大家先不要着急。”


    这话说得可谓滴水不漏，既给了所有人一个缥缈的希望，又把皮球巧妙地踢给了未来的“拍卖会”。


    顺带还给她那风雨飘摇的妙灵阁打了个响亮的广告，提振了一下声势。


    众人一听，虽然心痒难耐，万分失望，但也不好再死缠烂打。


    毕竟秦月和三掌柜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何况人家话也说到位了。


    于是纷纷留下“秦掌柜放心，届时一定捧场！”“等到妙灵阁开业，我等必定会光临”之类的话，这才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地逐渐散去。


    拥挤的场地总算空旷了些，空气都仿佛流通顺畅了。


    秦月眼中带着一丝兴奋和期待。


    这就是一个顶级炼丹师带来的风评，足以让深陷谷底的妙灵阁重新燃起一丝希望。


    林惊羽长长舒了口气，感觉后背的衣衫都被冷汗微微浸湿了。


    这种应酬场面，算都是给他面子，必须笑脸相迎，一通下来，比跟黑风寨那帮亡命徒对峙还要让他心累。


    “月姐，多谢了。”他低声对身前的秦月道，语气里带着真诚的感激。


    秦月转过身，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那眼神复杂得很，有嗔怪，有惊喜，有后怕，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与有荣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