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家父母对许大茂的识趣很是满意，热情地将他送到门口。


    娄晓娥跟在后面，看着许大茂那略显谄媚的背影，皱了皱鼻子，觉得这个人虽然虚伪，但似乎也不算太讨厌。


    娄振华转过身，对女儿说道：“闺女，我看这小伙子还行，挺机灵的，你们可以多接触接触。”


    许大茂离开娄家，骑在自行车上，冷风吹在脸上也不觉得冷，心里反倒是火热一片。


    觉得娄家二老对自己很满意，娄晓娥虽然冷淡了点，但也没明确拒绝，这事有门！


    许大茂嘿嘿一笑，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娶了娄晓娥，从此平步青云的美好未来。


    客厅里，娄振华脸上的笑容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娄振华叹了口气：“唉，委屈女儿了。”


    娄母也红了眼圈：“那有什么办法，咱们家这情况，能给她找个成分好的，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就已经是烧高香了。”


    ……


    陆宁在外面赏了一会儿雪景，又去国营饭店花了三块钱，吃了顿丰盛的午饭，这才慢悠悠地回到四合院。


    刚进院子，三大爷阎埠贵看见陆宁，立马凑了上来。


    “陆宁，下这么大雪，还出去啊？”


    “嗯，出去办了点事。”陆宁淡淡地应了一句。


    阎埠贵的目光落在了陆宁崭新的自行车上，又想到他刚才那副悠闲的样子，心里直冒酸水。


    同样是住一个院，人与人之间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刘海中一直在屋里透过窗户观察着外面的动静，他看到许大茂还没回来，而陆宁已经进了屋，觉得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整理了一下衣冠，清了清嗓子，迈着四方步走到了陆宁家门口。


    “咚咚咚。”


    “谁啊？”


    “我，你二大爷。”


    门开了，陆宁看着门外的刘海中，眉毛一挑，有些意外。


    陆宁侧过身：“二大爷，有事？”


    刘海中腆着笑脸走了进来，四下张望了一番，亲热地说道：“陆宁啊，你这屋子收拾得真不错。


    怎么样，工作还顺利吧？”


    “还行。”陆宁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转身给刘海中倒了杯热水。


    刘海中坐下后，搓了搓手，绕了半天圈子，终于说到了正题上。


    “陆宁啊，你也是从我们第三轧钢厂出去的。


    现在厂里是什么情况，想必你也听说了吧？


    这都快过年了，厂里一点福利都发不出来，工人们怨声载道的。”


    “哦？”陆宁抿了口茶，不置可否。


    刘海中见陆宁不接话，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我知道你有本事，给第一轧钢厂弄了几千斤物资。


    二大爷我今天来，就是想请你帮帮忙，看在咱们一个院住了这么多年的份上，也匀点物资给咱们厂，让大家伙也能过个好年。”


    陆宁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了。


    冷笑一声，放下了茶杯。


    陆宁盯着他看了片刻：“二大爷，我问你，你是厂里的领导，还是采购科的科长？”


    刘海中愣了片刻，涨红了脸：“我……我就是个七级锻工。”


    “那你操的哪门子心？”陆宁毫不客气地反问，“物资采购是采购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个七级锻工来指手画脚了？


    你是想越级，还是想夺权？”


    陆宁的话像刀子一样，句句戳在刘海中的心窝上。


    刘海中有些急了，连忙摆手：“我不是那个意思！


    是……是李主任，李主任让我来的！”


    “李怀德？”陆宁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他自己怎么不来？


    派你来当说客，你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回去告诉李怀德，想要物资，让他自己想办法，我这里，一斤都没有！”


    陆宁的态度斩钉截铁，没有留下一丝一毫商量的余地。


    陆宁早就猜到是李怀德在背后捣鬼，对他让刘海中来当说客的行为更是嗤之以鼻。


    刘海中讨好不成，反被陆宁劈头盖脸一顿抢白，计划还没开始就已经宣告失败。


    就在这时，院门口传来了许大茂得意的歌声。


    许大茂相亲顺利，正春风得意地往家走，憧憬着自己娶了城里大小姐之后的美好生活。


    压根就没意识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岳丈家的成分，在未来不仅不会成为他的助力，反而会成为他仕途上最大的绊脚石。


    面对陆宁毫不留情的拒绝，刘海中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他强装镇定，把身子坐得笔直，试图拿出二大爷的威严。


    刘海中表情骤然严肃，沉声道：“陆宁，你不要以为你现在是第一轧钢厂的采购员就了不起了！


    你别忘了，你也是组织里的人，要顾全大局，要为组织建设做贡献！”


    “贡献？”


    陆宁嘲讽地笑了一声，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陆宁站起身，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看着刘海中：“刘海中，你拿什么跟我谈贡献？


    你有渠道吗？


    你有门路吗？


    你什么都没有，就在这跟我空谈大局？


    我明确告诉你，我弄来的所有物资，都姓‘一’，是第一轧钢厂的，跟你们第三轧钢厂没有半毛钱关系！”


    刘海中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但他想到了李怀德的许诺，想到了提拔的机会，还是不肯放弃。


    刘海中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换上了一副商量的口吻：“陆宁，我知道你弄了几千斤的好东西。


    咱们也不多要，你分一半……不，三分之一给咱们厂就行！


    就算二大爷我求你了，行不行？”


    “求我？”


    陆宁眯起眼睛，眼中的冷意让刘海中没来由地打了个寒颤。


    陆宁往前走了一步，逼视着刘海中，一字一句地问道：


    “刘海中，我倒想问问你，当初厂里提拔我的名额下来，是谁在背后说我年轻气盛、思想不成熟，是谁在背后捅刀子，害我失去了那次机会？”


    “我……”刘海中眼神闪烁，没想到陆宁会突然翻出这陈年旧账。


    陆宁冷哼一声，声音陡然拔高：“当初你巴不得我倒霉，现在看到我手里有好处了，就腆着你那张老脸跑来求我？


    你哪来的脸？！”


    被当众揭开疮疤，刘海中顿时恼羞成怒。


    刘海中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了指他自己：“陆宁！


    你别给脸不要脸！


    我可是你二大爷！


    是院里的长辈！


    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


    我告诉你，今天这忙，你帮也得帮，不帮也得帮！”


    陆宁看着刘海中这副色厉内荏的样子，觉得索然无味。


    “滚。”


    刘海中愣了片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堂堂一个院的二大爷，竟然被一个小辈指着鼻子骂滚！


    刘海中气得浑身发抖，握紧拳头，撂下一句狠话：“好！


    陆宁，你行！


    你给我等着！”


    说完，刘海中灰溜溜地冲出了陆宁家，生怕再多待一秒，会受到更大的羞辱。


    刘海中前脚刚走，于莉就从里屋走了出来，脸上带着一丝担忧。


    于莉微微皱眉，走到陆宁身边：“怎么了？


    看二大爷气冲冲的样子。”


    陆宁脸上的冰冷瞬间融化，他转过身，一把将于莉搂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一脸鄙视：“还能为什么，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被李怀德当枪使，跑来找我要物资。”


    于莉抬头看了他一眼：“就是厂里传的，你弄到几千斤物资那事？”


    “嗯。”陆宁点点头。


    于莉惊讶地张大嘴：“天呐，你真弄到了那么多？”


    陆宁嘿嘿一笑：“你男人我的本事，你还信不过？”


    于莉白了陆宁一眼，随即又担忧道：“那你怎么把二大爷气成那样？”


    陆宁哼了一声：“那个老东西，空着手就来了，还摆出一副领导的架子，张嘴就要我分他一半东西，好像我欠他似的。


    真以为他那个二大爷的身份有多金贵？


    说白了，就是想拿我的东西去李怀德那邀功，好给自己换个一官半职。


    脑子不好使，心眼倒不少。”


    陆宁顿了顿，眼神一暗：“再说，我跟他还有旧账没算呢。


    求人办事，连点诚意都没有，我凭什么帮他？”


    于莉听完，这才明白了前因后果，用力点头。


    ……


    刘海中气冲冲地回到自己家，“砰”的一声把门摔上。


    二大妈正在纳鞋底，被吓了一跳，抬头看见刘海中铁青的脸，便知道事情没办成。


    放下手里的活，撇了撇嘴：“我就说你不行吧，让你带点东西去，你非不听，现在碰壁了吧？”


    “你懂个屁！”刘海中把桌子拍得震天响，一脸怒气地看向二大妈，“我是他长辈！


    去看他还得带东西？


    他陆宁算个什么东西！


    不就是个采购员吗？


    跟我摆谱！


    这个小心眼的王八蛋，不就是当年那点破事吗，至于记恨到现在！”


    就在刘海中大发雷霆的时候，一大爷易中海正好从外面经过。


    易中海看到刘海中气急败坏地从陆宁家出来，又听到他屋里传来的怒骂声，眼珠一转，心里便有了计较。


    等了一会儿，估摸着刘海中的火气消得差不多了，才敲响了刘海中的家门。


    “海中啊，在家吗？”


    刘海中开了门，看到是易中海，虽然心里烦，但还是把他让了进来。


    易中海坐下后，故作关心地问道：“这是怎么了？


    发这么大火？”


    刘海中把刚才在陆宁那受的气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骂陆宁忘恩负义，不尊重长辈。


    易中海听完，跟着附和了几句，然后话锋一转，表情骤然严肃，还带着一丝为难。


    “海中啊，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我总觉得，陆宁这小子有点不对劲。”


    这话成功勾起了刘海中的好奇心：“怎么不对劲？”


    易中海四下张望了一眼，凑到刘海中耳边，神秘兮兮地说道：“我这几天晚上起夜，总看见有黑影往他家去，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


    海中啊，你住得近，能不能……帮我多留意一下他家晚上的动静？


    要是真抓到他什么把柄，咱们……”


    易中海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刘海中本来就对陆宁恨之入骨，正愁没机会报复。


    现在听易中海这么一说，简直是瞌睡遇到了枕头。


    刘海中想都没想，立刻拍着胸脯应了下来：“行！


    一大爷，这事包在我身上！


    我早就看那小子不顺眼了，只要他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我第一个饶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