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暗处明
作品:《坑货系统害我渣遍修仙界》 江连低下头,居高临下看她:“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那人来历不明,功法诡谲,不像正道人士。”
“她身上有和你一样的契约。”楚瑶安微勾起唇角,见江连神色一僵,莫明有些快意,“所以你放心,她不会与魔族有勾结的,即使真有那么万分之一,你先控制住我,再由我去控制她不就好了。”
江连抿紧嘴,似在斟酌,房门又被敲响。来人与他一样,敲完便径自推开门。
“抱歉打扰你们,我看这里陈设简陋,不适合谈事情,便自作主张备了些茶点。”
温以成拎拎手中黄铜水壶,往窗口走,掏出竹桌竹椅,又摆上一个瓷碟及一套紫砂茶具,沏好茶坐在主人位,朝江连做了个请的姿势。
土屋内顿时茶香四溢,风吹树影摇,在窗扇上绘下一副水墨窗景。
容貌俊逸的两位当世天骄对立而坐,一位君子如竹,一位霜冷胜雪,各有风味,比名家妙笔还要夺目。
两人就这样煮茶闲谈,好似这里是甚清风雅境,从道法聊到局势,又聊到修炼心得,浑然不觉这室内还有一个人在床上躺着。
楚瑶安还没得到江连的回答,碍于温以成在场,她只能静观二人饮茶。
谈话声不大,两人半天冒出一句,堪比催眠曲,她没撑多久便重回梦乡。
*
翌日,楚瑶安乘上宗门马车回到谷内,温以成和江连留在弱水村收尾。
进谷时学堂已开讲,她当即决定翘课,翻进温以成书房,轻松取得九死心魔镜。镜子只剩下个空壳,原本是镜面的部分被清理掉,边角雕工精巧,倒有些适合当相框。
楚瑶安收好心魔镜,目光转到书桌一侧,如今大师兄不在,是个打开暗道的好时机……
可这是大师兄的隐私,她贸然打开,实在是不妥。
但万一里面有仁心谷作恶的证据呢?
相悖的想法在她心中打架,一时是探究好奇,一时是礼义尊重,最终在视线瞟到角落的真言香时,她的手扣住桌边的书册。
随着推走书册,背后书架大开,轰隆声一如楚瑶安此刻的心跳,沉重、闷滞。
她咬咬牙,拿出江连给的留影石,注入灵力启动后,踏上木梯。暗道内空间狭窄,仅容一人通过,到了拐弯处时,便是楚瑶安也得佝偻前行。
待到了二楼,是一间无门无窗的暗室,对着楼梯开了个口子,吊顶上垂下一颗颗夜明珠,照亮一副副画卷。
近处画的都是没有五官的女子,画上人瘦小、孱弱,仿佛风一吹便会飘走,或仰头或捧花,靠近入口的那副画的是衣衫半褪,向前虚虚环抱着什么的女子。
楚瑶安心跳漏了一拍,强扭开头,往里面走去。
远一些多是花草和山水画,落笔考究,画风清冷,一树桃花被画出寂寥萧瑟的苦意。
角落有一个齐墙高的柜子,堆满卷轴,但其上并无灰尘,看得出常有人清理。
楚瑶安随手拿起一卷展开,里面是一只憨态可掬的小狗,趴在草地上,胸前抱了个大骨头,傻乎乎的十分可爱。
但那骨头用墨极深,她想到心魔境中所见,最终夺走小七性命的,也是一根骨头……
她收好画卷,又展开几副,每一副上果然都有个墨色极深的骨头,除了被抱在怀中,有时还会顶在头上,最诡异的当属清泉戏水图,这图上的骨头被画在泉眼附近,墨色顺着水流染黑小七的身躯,越看越是脊背生寒。
而小七那张脸也越看越心惊,几乎像是人脸,眼神呆愣,像是一具木偶,而非活物。
楚瑶安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收起画卷归回原位,谨记自己的任务,又去搜索房间别的地方。
其余几处倒是正常许多,多是绘画相关的物料存货,看得出温以成尤爱丹青,光墨都收藏了不下千块。笔更是不用说,什么造型的都有,但无论多珍贵的笔,也统统被主人随意堆在抽屉里,一支叠一支,如同不值钱的木棍子。
又找了好一会儿,并未发现仁心谷作恶的证据,楚瑶安松了口气,只是路过那些被精心挂起来的美人图时,微微有些不自在。
她退回楼梯口,看着蜿蜒向上愈加狭窄的楼梯,用力闭上眼,深呼吸好几轮,再睁眼时,那些担忧已褪去大半——大师兄为人磊落,这处暗室,应是他的私人仓库。
她拾级而上,哒哒的脚步声往复回荡,阳光从通风口挤进来,明亮耀眼,仿佛在为她加油打气。
她想,大师兄是见过张志平的尸体的,就算仁心谷确实身涉其中,至少大师兄应当是清白的,光风霁月如他,当是天上月海底珠,岂会容忍自己做出谋夺修士灵根的恶事。
三楼的构造与二楼相近,只是入口处多了道门帘,青竹色布料遮蔽室内景象,素白纤细的手挑开帘子,一阵腥味扑面而来。
楚瑶安皱起眉头,没先急着进去,通过帘布空隙,看见漆黑一片的内里,黑洞洞,如同一张深渊巨口,像是随时能吞噬渺小的她,内心不由忐忑。
“别进去!”头顶传来温以成的声音,焦急、恳切,以及浓浓的祈求。
楚瑶安吓了一大跳,手一抖,帘子落回原处,在空中无助荡了荡,终受制于重力归于原位。
她的视线小心逡巡,最终锁定在门框角落悬挂的竹编球上,她不确定那是什么,便也不清楚温以成能透过它看到多少这头的景象。
此刻那些忐忑反而不再重要,总归被发现了,她把传送符拿在手中,并没管对方的祈求,径自挑帘入内。
熟悉的血腥味混着淡淡的腐臭,还有些药材的味道,楚瑶安启动留影石上的照明阵法,看清室内场景——
一排排整齐陈列的木货架,每一层都放着透明琉璃罐,层板上盘踞着一根根树枝,某种液体正从树枝顶端滴入罐子。
视线快速从罐子上扫过,她看到一个个形状各异的石块状的东西躺在罐中,与她内视所见过的灵根差不多。有些散发着柔和灵光,有些则衰败腐烂,流出黄绿脓汁。
寒意自心底蔓延开来,脚步像被冻住,僵硬又沉重,她转头看向别处。
一棵被砍掉半截的树屹立于房间正中,未被破坏的侧翼生长出上千枝条,这便是层板上树枝的母体。
她走近这棵古怪的树,与其说是树,不如说是树桩,它齐腰高,切面平整,从年轮来看,少说有千年树龄。
树桩外沿有一圈正圆的水槽,凑到近前,能闻到淡淡的甜味,这味道有些熟悉……
楚瑶安拧紧眉头,她一定在哪里闻到过,是在哪里呢……
边想边在树桩边蹲下,相较于粗壮的树干,树根显得很稚嫩,纤细到近乎透明,浸在水槽里,浅水红色的液体在根中有节奏地流动,如同血管。
她想起来这是什么味道了!不就是她血液的味道吗!
独特甜香混合着血腥味,是至阴之血才有的味道,但显然容器里的经过处理,味道浓郁许多,大抵是被放大过某种效果。
果然,这世上哪有那么多无由无缘的善良?
只是因为她还算有用,所以才受到悉心照顾。那些温柔缱绻,有多少真心实意?危机关头的义无反顾,大概更多的是怕身为药源的她出事吧。
她像被一双手攥住,内脏被挤压得稀碎,只剩下空洞的壳,勉强粘成一具身体。
恍恍惚惚站起身,她麻木地抬起留影石,记录下这里的一切。
忽然风来,门帘被人掀起,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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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被一只宽大手掌阻隔,腰间亦是一紧,她被整个揽入怀中。
低沉压抑,带着颤抖的声音传入耳道:“别看,别看。”
身后人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匆忙赶来的。
楚瑶安飞速收起留影石,拿出一颗新的,别在腰间。
她已近麻木,说不出想笑还是想哭,颇有些轻快地说道:“大师兄,你来晚了,我都看完了。这些木架上放的,都是修士的灵根吧?”
腰间手臂猛地收拢,他的体温攀上她的后背,却驱不散寒意。
“师兄从哪里找来这么多灵根的?是从养仙阁患者身上取的吗?”她说着捏紧手中传送符,符纸浸了冷汗,变得湿软,稍用力便会破。
温以成没有回答她,其实他大脑一片空白,已经听不清了。
即将失去珍视之人的恐惧,与总算被揭开真相的释然交织,他一味贴上前,手臂越收越紧,眸色被浓黑浸染,再无往日柔软。
他看着她,从额头到鼻尖,再由下颌到耳垂,没有丝毫亵狎,谨慎小心的神情,倒像是在朝圣。
但很快,强烈的占有欲占据主导,克制逡巡的视线变得猛烈,心底的卑劣在疯狂叫嚣。
他一时如入冰泉,一时又似入炎浆,思绪混乱不堪。
楚瑶安思索半晌,还是决定再与他周旋会儿,她已然暴露,不如趁此机会多问些东西出来。
左右这仁心谷,她是呆不下去了。
这里从头到尾都烂透了,什么“仁心所至,济世之光”,不过是念给世人听的虚假口号。
只消稍微动动脑子,便能把张志平的死和云鸿杰的“奇遇”想通。这里有这么多精心养护的灵根,用能涤清杂质洗褪毒素的至阴之血滋养着,目的为何不言而喻。
或许它们会出现在某个秘密的拍卖会上,或许会被送往哪户世家大族的宅邸。
掌握着大部分资源的群体,为了巩固地位,冒着道心有碍的风险,也愿意去买灵根。
下位者所剩不多的宝藏就这样被肆意图谋。
没有背景的修士修炼本就艰难,或许为求医,或许被算计,他们毫无防备被送入仁心谷,却再也无法追寻大道,长眠于陌生土地,无人为他们主持公道。
上天给予他们为数不多的优待,也尽数被那些傲慢的上位者占为己有。
从此天才尽出世家,平民再难出头。
“温以成,当初带我回谷,是看上了我的至阴之血吧?怎么样,我的血还好用吧?不过你也真是的,如我这般体质能得大宗庇护,自是愿意配合的,何必和季泰和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其实我是无所谓被利用的。”楚瑶安淡淡道。
她哼笑一声,掌心覆上眼前的手掌,语气里再没有那些儒慕与依赖,“这么多灵根,我每天那点血够吗?唉,该不会你们在研究怎么再造一个有至阴血的人出来吧,怪不得季泰和上次突然说什么生孩子,难道你们有办法把至阴之血遗传下去?”
像是想通了纠结已久的难题,她声音甚至有些欢快,“哦,我懂了,我全都懂了!是不是有什么条件,比如真心爱上你才能生下有至阴之血的孩子?所以你才对我那么好,你真厉害啊,我差点都要信了。”
“怎么办?目的还没达成就被我撞破了,接下来你要如何处置我呢?监禁?还是下药控制?或者别的手段?可千万别搞失忆那套啊,万一恢复记忆,我得多恶心啊。”
娇嗔的话语像一根根刺,肆无忌惮在温以成脑中游走,攻击他每一根神经,戳碎他最后的希望。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他阖上眼,声音嘶哑无力,如同溺水之人最后的挣扎:“不是你想的这样,不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