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清身子狠狠地抖了抖。


    什么意思，是要吃自己吗？


    不要。


    “你，你吃它。”


    她把鸡扔过去。


    喵一抓起来，撕拉～


    一分为二。


    眸中的光聚拢，它脸色沉沉地抓向夏文清的腿，意思明显，它要撕拉。


    “啊啊啊，不要撕我，不要撕我，你撕他们。”


    友谊的小船翻了又翻。


    喵一听从她的意见，歪着脑袋指着徐国生的腿。


    徐国生吓得缩起来，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腿。


    刺目的鸡血以及四分五裂的鸡块，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惨状。


    “不要，你撕她。”


    他指着周闻芝。


    “对，对，你撕她，撕了她就不能撕我们了。”夏文清附和徐国生的提议。


    “对，撕了她就不能撕我们了，一个人够你吃了。”


    再傻，两人也看出来了，大老虎能听懂人话。


    二次背叛，周闻芝想到刚才在虎口下的恐惧。


    她的准新郎，心心念念的未来丈夫，亲手把她推向深渊，一次不够，又来一次。


    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心寒压过恐惧。


    “国生哥，你是真心的吗，真心想让我死吗？”


    徐国生不敢看她的眼睛。


    周闻芝的眼睛很漂亮，像是装满了星辰，每次看他眼睛都闪闪发光。


    同寝室的知青曾经跟他说过，那是真心爱一个人才会有的光。


    他知道周闻芝很爱他，可是他的心早就住进一个人，再也装不下她。


    忽悠她下乡，不过是想要个人给他干活，投喂他和文清。


    安全时期他都不会选她，更何况现在。


    骗她结婚不过是为了让她把回城名额给文清，安心给他们养女儿，后续再让她求周家给他和女儿弄回城名额。


    他没有回答，大老虎替他回答。


    吼～


    别吵，我还没选完。


    它把伤心欲绝的周闻芝拉出来扔到一边，眼神像是在说，等一下，我给你找个伴，一起上路。


    周闻宴心里一紧，“芝芝……”


    谢临拽住他，“想让她清醒就別插手。”


    诗诗，“放心吧，我养的猫不吃生，大腿要烤熟才吃。”


    这样的安慰，更吓人。


    大六，“漂亮哥哥，喵一很乖的，就系长得吓人，你别怕，我保护你。”


    都要烤腿了，可不就是吓人吗？


    确定是友军，两口子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难怪他们会一起过来，原来这里有朋友。


    大老虎又开始点兵点将。


    这次爪子在徐国生的身上停下。


    很好。


    两只魔爪伸向大腿。


    破天荒的，徐国生和夏文清都看懂了大老虎的意图，一个惊恐，一个是劫后余生的欣喜。


    “不要，不要杀我，她，你选她，还有她，吃两个够了。”


    虎爪伸向夏文清，吓得她尖叫。


    “不行，你已经选他了，不能再选我。”


    利爪再次伸向徐国生。


    徐国生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


    “夏文清，你什么意思，你不是爱我吗？既然爱我你就跟那个蠢货去死啊。”


    “国生哥，我是爱你，可是我不能死啊，我死了女儿怎么办？”


    “她也是我女儿，我可以养她。”


    “可是她从小跟在我身边，不习惯你，更习惯我。”


    “我每天都和你们一起，有什么不习惯的，你们都靠着我养，你什么都没有，怎么养她？”


    “那也不是你养，是周闻芝那个蠢货在养。”


    “……”


    两人你来我往地推让，谁也不愿意去死，就这样在利爪来回威胁下吐露得一干二净。


    生死面前，爱情算个屁。


    周闻芝由震惊到愤怒，再到心如死灰。


    蠢货。


    他的女儿。


    娶她只是为了再拿回城名额，让她名正言顺养他女儿。


    哈哈，哈哈哈。


    是啊，她就是蠢货。


    喜欢的人在眼皮子底下跟好朋友厮混，都生出孩子了还看不出来。


    跟个老妈子一样早起贪黑给他赚工分，有一分钱都花他身上，自己不舍得吃不舍得穿。


    以为夏文清受不住农活嫁给村里人，后来她丈夫没了被婆家赶出来也是靠自己才养活她女儿。


    结果她的丈夫是安排给自己的，就是为了让自己永远留在这里，她纯粹是自食恶果。


    哈哈哈，我真蠢啊。


    她一边笑一边哭，痛苦地闭上眼睛。


    大老虎，吃了我吧，我对不起爸妈，对不起哥嫂，不配活着。


    “徐国生，夏文清，如果可以重来，我一定离你们远远的，我恨你们。”


    “重来？为什么要等重来？”


    “远离是懦夫的借口，强者要有仇当扬报。”


    “人生没有重来，只有当下，看清楚渣渣了就收心，跟我混怎么样？我给你报仇。”


    头顶响起美妙悦耳的女声，睁开眼，除了两张熟悉的脸，还有大小七张陌生的脸。


    开口的是一个漂亮得不像话的女子，轻描淡写地表达快意恩仇，让她暂时忘记了此时的险境。


    “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你的美貌就是你的优势，我看中啦，跟我混，保证你没男人活得更精彩。”


    “男人只会影响你赚钱的速度，女人一样能让你幸福。”


    周闻宴：……发现了，她的嘴巴吐出来的话，不能按字面意思去理解。


    周闻芝细细品着这几句话。


    是啊，她的不幸不就是因为男人。


    因为他，她放弃了城里生活当了几年村姑。


    因为他，差点被村里男人玷污。


    也因为他，她放弃了回城。


    在这里的苦楚，都是来源于他。


    就在刚刚，她差点因为他丧命……


    “啊，有老虎，你们快跑。”


    “哥，快带嫂子跑。”


    她猛地爬起来想要以身拦虎，才发现两个小娃娃骑在老虎身上。


    刚刚的猛虎，变成了温顺的猫咪。


    原来是他们的老虎啊，吓死她了。


    妹妹迷途知返，周闻宴很欣慰，“芝芝，跟哥哥回城。”


    “哥，嫂子，对不起，是我任性，害你们大老远跑过来，我的回城名额已经改成夏文清的名字，……”


    “你们是不是有病啊，耍我们很好玩吗？”夏文清尖叫起来，说着就要去推虎背上的两姐妹。


    喵一往前躲过她的爪子。


    “死崽子，你们居然放虎出来吓人，我女儿被吓晕了，我也吓得够呛，必须赔钱，否则我就报gong安。”


    “芝芝，你哥的人带来的老虎这样吓我，必须赔我一千块钱，否则我不会跟你结婚的。”


    “对，他一个人一千块，我和我女儿是两个人要两千块。”


    死里逃生，一个个的嘴脸比刚才更丑陋，开口就是三千，他们真敢要。


    周闻芝冷笑，“徐国生，夏文清，想要赔钱啊，先把这些年用了我的钱吐出来吧，否则我就举报你们搞破鞋。”


    “别不承认，刚才是你们自己说的，孩子就是证据。还有你们对我的算计，我会一一清算的。”


    结婚？赔钱？


    做什么美梦呢。


    滤镜破掉后，这男人也就这样，以前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他。


    “周闻芝，你……”


    “你你你，你什么你？敢算计我的人，你们就一辈子烂在这里吧。”诗诗翻白眼。


    “你当你是谁啊，我的回城文书都下来了，随时可以走，本来参加完今天的婚礼明天就离开，车票我都买好了，你还能拦着不让我上车不成？”


    夏文清轻飘飘打量了几眼。


    穿的也没有多好，养只老虎就了不起啊。


    诗诗诡异一笑，“这不是没走吗，就算你回到京市，我也能让你重新回来。”


    周闻宴看她一眼，莫名觉得她就是有这个本事。


    夏文清嗤笑，“别吹了，有本事你明天拦我车啊。”


    谢临慢悠悠拿出手机，在大家的见证下拨通一个电话。


    “喂，爸，我们在川省D市某个知青点，有件事需要麻烦您现在处理，关于替换回城名额的。”


    “是诗诗的朋友，叫周闻芝，对，京市的，抢名额的叫夏文清，还有一个男的叫徐国生，诗诗不准他们回城，五分钟吗，好。”


    五分钟后，手机响了，谢临开扩音。


    “小谢，事情办好了，周闻芝可以回城，替换的名单作废，那两个人没有回城机会，晚点会有人去处理。”


    “好。”


    “不要，不可以，那是我的名额，凭什么抢走？”


    夏文清终于慌了。


    周闻芝会心地笑了，“夏文清，那不叫抢，是物归原主，没文化就多读书。”


    诗诗阴阳怪气，“拦车是没本事的人做的，我有本事，张张嘴就行。”


    “羡慕吗，嫉妒吗，哎哟，你恨不来这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