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做了一点改动，你……”


    一抬头，才发现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躺在沙发上睡过去了。


    侧身双腿蜷缩抵到了腹部，是一个标准的缺乏安全感的睡姿。


    闵玧琪走过去拿风衣给她盖上，见她因为侧躺导致长发都糊在了脸上，他就下意识想帮她撩开。


    手伸到面前，莫名停顿了一瞬才又缓缓靠近，只小心控制着用指尖撩起发丝，露出那张安静的睡颜。


    司韫长得很漂亮，过分的漂亮。


    浓颜系的五官总是能给人一种很强烈的攻击性，即使是闭上眼安静睡着了，也不会让人觉得这是个多好亲近的人，眉眼之间天生的淡淡冷感是很多人对她的初印象，甚至是刻板印象。


    但是在他看来，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她更温柔更好的人了。


    好到让他时常感到自卑和愧疚，却还是那么自私的不想放她走。


    “不要看别人，再等等我吧。”


    最终还是没能抵得住诱惑，温柔的手轻轻抚上了她光洁的脸颊。


    但放纵也只是极其短暂的一瞬间，很快他就收了回来。


    不过出乎预料的是，才撤退到一半手就被抓住了。


    她仍旧没睁眼，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好像只是睡梦中无意识的一次意外而已。


    可是他的手却分明被攥得很紧。


    闵玧琪沉默了片刻，挨着她在沙发边坐下，手也反客为主，紧紧握住了她的。


    没有办法抵挡的是灵魂深处的共鸣，但他们也都知道，有一条无形的红线是现在必须遵守的规则，所以他们心照不宣的不说不提，小心翼翼地保持着适可而止的暧昧。


    清醒时从来不敢随意触碰的双手，也只能借着睡梦这个蹩脚的借口自欺欺人而已。


    “很辛苦吧……对不起。”


    辛苦吗？


    当然辛苦。


    开始时，只要确定对方是同样的心意就已经感到很开心很满足。


    后来频繁的联系、每每不动声色的体贴爱护、偶尔出其不意的浪漫、出事时第一时间给到的关心和支撑……即使他不在身边，她也感觉好像被幸福包围着。


    可是人总是贪心的。


    不能随心所欲的想见就见，即使见到了也无法牵手、拥抱、亲吻，只能一遍又一遍努力克制住那份心动和欲望，小心翼翼地维持在那条红线之上，期待早日花开万里。


    又怎么可能不辛苦呢？


    “但辛苦也不等于委屈。”


    因为成年人的世界并不仅仅只有爱情，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因为他已经在这个有限的范围内尽自己所能做到最好了。


    因为她知道，他也同样在努力克制着。


    司韫索性坐了起来，拿起酒杯将剩余的威士忌一饮而尽，然后果断躺下枕在了他的腿上，双手环抱住他的腰。


    “今天就当我喝醉了吧。”


    这句话让闵玧琪的心都跟着狠狠颤了一下。


    “后悔遇见吗？”话是这样问，手却已经抱紧了。


    “就算最终我们没能成功一起等到花开，我也仍然感谢遇见。闵玧琪之于司韫的人生，是命运的一次意外馈赠，而不单单只是那一层浅薄的关系。


    所以即使最终不是圆满的结局，即使到时候让我带着记忆重新回到过去，我也还是会选择在去年的那一天来到首尔与你相遇。”


    做都已经做了，司韫也就不扭捏了，把握住机会在他的腹部蹭了蹭，然后故作夸张地喟叹一声，“难怪那么多人喜欢吸猫，真是充电必备首选啊，这下又有力量可以坚持很久了。”


    明知道她是什么意思，闵玧琪还是故意逗她，“喜欢什么品种的猫？给你买一只回去养吧。”


    “别的都不行，只有一只姓闵的猫猫可以……就是想听这个吧？早看透你了。”


    闵猫猫也不说话，就低头看着她笑。


    不再克制的今夜，那双眼睛始终那么温柔专注地看着她。


    “呀闵松月，你这眼神太犯规了啊。”


    “想这样做很久了。”


    司韫一把抓过自己觊觎已久的手，好像找到什么心爱的玩具一样爱不释手地把玩着，“我也想这样做很久了。”


    “真的，在认识你之前我从来没想过一个人的手竟然也可以用sexy来形容。你都不知道，之前看到你用这只手拿威士忌的时候简直了，一下子就感受到了荷尔蒙的冲击。”


    “这么喜欢？”猫猫美得牙牙乐都出来了。


    突然想到什么，司韫猛地坐起来，往杯子里倒了一点威士忌然后塞进他手里，“拿好多摆几个pose，我拍几张照片留着以后欣赏。”


    “哈吉麻~呀呀呀哈吉麻~”耍帅摆拍什么的也太让人手脚蜷缩了，害羞猫猫疯狂抗拒。


    但是司韫女士能轻易放过他？


    “你是爱豆啊，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一下下就好，松月啊~切拜~~”


    “阿拉索阿拉索，真是……”


    嘴上嫌弃得要命，做起来却乖得要死，也是一贯的闵玧琪style了。


    一整个口嫌体正直的典范。


    “还要吗？”见她表示可以了，他直接仰头把杯子清空了。


    喉结微微滚动，莫名色气。


    “呀，不要勾引姐姐啊。”怎么会有人一举一动都能刚刚好戳中她的点呢？


    手突然被不轻不重拽了一下，她索性就顺势跌坐回沙发上，还一鼓作气顺势扑进了他怀里。


    头顶传来闷笑声，“碰瓷？”


    “分明是满足我们闷骚猫猫的心愿啊。”


    “那……谢谢？”


    也不知道是戳中了哪个笑点，俩人顿时笑成了一团。


    或许幸福快乐的时候时间总是会过得格外快，感觉好像才刚刚说上几句话而已，手机突兀的铃声就猝不及防打破了一切。


    “是我定的闹铃。”司韫面无表情地摁灭了屏幕，“天亮了。”


    酒也该醒了。


    闵玧琪脸上的笑容消失得干干净净，下意识脱口，“对不起……”


    “为什么总是对我感到抱歉？你应该很清楚，事实上就算你现在立刻单膝跪地跟我表白，我也会狠狠拒绝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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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七个人的梦想和人生、一整个公司的存亡，这个担子她背负不起，也绝不会允许自己成为那么自私的人。


    也正因为这样，他的责任感和担当才更让她心动。


    如果他真的是那种遇到爱情就不管不顾的人，大概反倒会失去魅力。


    “从一开始我就知道需要面临的是什么，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没有人强迫我，更没有人捆住我的手脚不允许我抽身离开，所以为什么要抱歉呢？


    等待的日子虽然很辛苦，但一起等待的日子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幸福？”


    起身穿好风衣，最后给了他一个拥抱，笑容温柔且明媚，“我们闵松月啊，不要总是给自己那么大的心理负担，我们之间从来没有谁对不起谁，有的只是心照不宣的双向奔赴。”


    “啊……不对，现在应该不能说是心照不宣了。”


    看她笑得开怀，他也没忍住跟着笑了起来，即使知道酒该醒了，双手还是很有自己的想法，紧紧圈住她的腰不想放开。


    “我该走了啊。”


    闵玧琪没吭声，只是格外用力抱了抱她，然后捧起她的脸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试炼的终点一定是花开万里。”


    几乎是一夜没睡，本以为会很困倦，但是真正躺在酒店柔软的大床上，她也还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掏出手机打开相册，里面最新的二十几张照片全部都是他。


    各种耍帅的、卖萌的、搞怪的，看着看着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从里面找出那张特意拍的手部特写照片换成了屏保，她这才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


    之后的日子一切仍然像过去一样，好像那晚真的只是醉酒后的一场美梦，但两个人心里都明白，其实还是不太一样了。


    好在司韫这边还有官司正轰轰烈烈的进行着，一时间倒也没那么多空闲心思去想男人。


    对于那些毒唯、黑粉，她表示没有其他什么要求，不需要假惺惺的道歉也不需要任何赔偿，从头到尾只坚持一点——能送进去就尽量往里送，关十天半个月还是关几年都无所谓，只要能留下案底她就满意。


    这一表态传出去之后，网络上又是一片腥风血雨，很多人都觉得她太狠了，摆明就是奔着毁掉别人的人生去的。


    为了那么点纠纷真的至于这样吗？


    这么多年以来，韩国娱乐圈除了一个刘在实以外就没有没被黑粉攻击过的艺人，比这次针对田玖国更凶猛的也不在少数，其中因此而患上严重心理问题甚至进一步发生悲剧的都有。


    但是谁像她这么干了？


    早就习惯了南韩这种奇葩风气的人不是很能理解司韫的做法，但碍于她过分强硬的态度和手段摆在眼前，倒也没什么人敢针对她发表什么过分的言论。


    当然了，有人不理解不赞同，有的人却恨不得举双手双脚狠狠支持一个，譬如正常的追星少年少女们。


    不过无论如何，司韫决定的事情从来不会因为他人的看法产生丝毫动摇，坚决就是往死里告。


    “司女士，楼下有一群人想找您，说是想跟您谈谈关于官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