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影夫人的声音也变得凝重起来：“你凭什么？”


    “就凭我站在这里，而你们只能联合起来才敢与我对峙。”赵宇的魂火跳动着，“我赢了，整个流浪者避难所，从今天起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我的声音。我输了，我和她立刻离开，永不回来。”


    “我同意！”格罗姆第一个咆哮道，他已经迫不及待要捏碎这具不知天高地厚的骸骨了，“我要把你每一根骨头都磨成粉！”


    “一个狂妄的蠢货，没有理由拒绝他的自杀请求。”幻影夫人也同意了。


    千面没有说话，只是重新化为一滩金属烂泥，然后又塑造成一个和赵宇一模一样的纯白晶骨骷髅，以此表达了他的态度。


    “那么，看来一场决定新秩序的战斗即将开始。”


    一个慢条斯理的声音传来，时间商人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的钟楼顶端，单片眼镜反射着奇异的光。


    “如此有历史意义的时刻，怎么能没有一个公正的见证者呢？我，愿意担任此次‘王座挑战’的公证人。”他从钟楼上一跃而下，无声地落在空地的中央，“由我来维持场地的规则，确保这是一场公平的，一对三的对决。直到一方完全失去反抗能力，或者主动认输为止。”


    他的出现，为这场疯狂的挑战盖上了最终的印章。


    周围的流浪者们纷纷后退，自觉地清出了一大片空地。他们的感知中充满了兴奋、贪婪与恐惧。他们即将见证一场足以决定这片废墟未来数百年归属的战斗。


    独眼龙已经缩到了最边缘的角落，他的数据核心在疯狂报警。


    格罗姆活动着他的破碎爪，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幻影夫人的存在感开始变得飘忽不定，让周围的空间都出现了细微的扭曲。千面则变化成一头由无数刀刃组成的金属猎豹，蓄势待发。


    三个流浪者避难所最顶点的存在，从三个方向，将赵宇包围在中心。


    林晚星安静地退到了时间商人的身边。她什么都没做，只是看着场中的那具白色骸骨。


    赵宇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指骨，发出清脆的咔哒声。


    他独自一人，面对着一个联合起来的旧世界。


    【警告，侦测到高强度物理能量场、高频概念干扰、以及未知形态的物质重组协议……宿主，生存概率计算中……错误！数据溢出！无法计算！】


    “闭嘴。”


    赵宇的意念打断了系统的警报。


    “好好看着，新王是如何加冕的。”


    时间商人的话音刚落，碎骨者格罗姆就动了。


    他那巨大的液压破碎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朝着赵宇的头颅猛然抓下。这一击足以将一艘小型星舰的装甲捏成废铁。


    “死吧！骨头架子！”


    格罗姆咆哮着。


    赵宇没有动。


    他甚至没有抬起手臂去格挡。


    就在破碎爪即将触及他晶骨头颅的前一刻，一个定义在赵宇的核心中生效。


    “一次永远无法击中目标的攻击。”


    于是，那只携带着万钧之力的巨爪，就这样停在了距离赵宇鼻尖不足一公分的地方。它无法再前进分毫，也无法后退。它被凝固在了一个“即将击中”却“永远无法击中”的永恒瞬间里。


    格罗姆巨大的独眼中充满了无法理解的状况。他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臂在全力输出，液压泵因为过载而发出刺耳的悲鸣，但他的爪子就是无法完成最后那段微不足道的距离。


    “这……怎么回事？”


    他发出了困惑的轰鸣。


    “下一个。”


    赵宇的意念平淡地宣告，他完全无视了还在和自己手臂角力的格罗姆。


    他话音未落，周围的世界瞬间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光线与声音。所有流浪者的感知被强行剥夺，陷入了一片绝对的虚无与孤寂之中。这是幻影夫人的攻击，直接作用于感官层面的剥夺。


    但赵宇的世界，依旧清晰。


    他面前的格罗姆还在徒劳地发力，远处的千面正在蓄势待发，钟楼上的时间商人调整了一下单片眼镜。


    “幻术必定被施术者自身体验。”


    赵宇在核心中构建了第二条悖论。


    下一秒，一道无声的尖啸在所有人的意识深处炸开。那股剥夺一切的虚无感，如同一道回旋的利刃，精准地返还到了它的释放者身上。


    空气中，一个原本模糊的女性轮廓猛然显现，她痛苦地蜷缩在地上，身体因为承受自己制造的感官剥夺而剧烈抽搐。幻影夫人，被她自己的权柄囚禁了。


    “还有你。”


    赵宇转向那团已经塑造成他自己模样的金属。


    千面所化的晶骨骷髅，完美复刻了赵宇的外形，甚至连骨骼上那一半秩序黄金、一半死亡暗沉的特质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它开始尝试模仿赵宇的核心。


    “悖论……”


    一个不属于任何已知语言的词汇，从千面的复制体中艰难地挤出。


    然后，灾难发生了。


    试图理解并复制“悖论”这个存在的行为本身，就是一个无法成立的逻辑。千面的复制体开始剧烈地颤抖，纯白的晶骨上浮现出无数混乱的数据乱码和逻辑冲突的符号。它的身体结构开始瓦解，秩序黄金与死亡骸骨的部分互相排斥、互相湮灭。


    轰！


    一声闷响，千面所化的复制体整个炸裂开来，化作亿万个毫无意义的金属与组织碎块，散落一地，如同失去指令的沙砾，再也无法聚合。


    赵宇全程站在原地，没有移动过一步。


    他只用了三句话，就解决了流浪者避难所三个最顶点的存在。


    周围的流浪者们从感官剥夺中恢复过来，他们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格罗姆的手臂僵在半空，幻影夫人倒在地上抽搐，千面变成了一地碎渣。


    死寂。


    废墟中只剩下独眼龙数据核心发出的、濒临崩溃的警报声。


    【宿主……你这是……作弊啊。】


    系统的意念带着一股子叹为观止的腔调。


    “太弱了。”赵宇的意念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失望，“这就是旧秩序的顶点？”


    “不……还没有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