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亭周围的符纹突然亮起，像无数条发光的毒蛇缠绕而上。万劫符主展开光翼，护罩上的太极图飞速旋转，将那些符纹挡在外面，碰撞时发出细碎的噼啪声，如同点燃的鞭炮。


    “就这点能耐？”黑袍老者冷笑一声，指尖在石桌上轻轻一点。那些被挡在外面的符纹突然炸开，化作无数道黑色的光针，密集得像暴雨般射向护罩，“让你见识下‘极致符术’的厉害！”


    光针撞在护罩上，激起层层涟漪。万劫符主感觉手臂一阵发麻，护罩的光芒明显黯淡了几分，“这符术有点意思，将所有力量凝聚在一点爆发，倒是符合你追求极致的理念。”


    他反手一挥，太极剑划出道圆弧，黑白符力在身前凝成道漩涡，将那些光针一一吸入，“可惜，再极致的力量也有极限。”漩涡突然反转，将光针原路打回，“试试这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黑袍老者显然没料到他会来这么一手，仓促间祭出块黑色符牌挡在身前。光针撞在符牌上，发出沉闷的响声，符牌表面瞬间布满裂纹，“有点本事，不愧是融合了太极符的人。”


    赵青趁机射出三支火箭，箭羽拖着长长的火焰尾迹，直指老者的面门。老者头也不回，身后突然浮现出道黑影，张开大嘴将火箭吞入腹中，连点火星都没冒出来，“这种小把戏，就别拿出来献丑了。”


    “你说谁小把戏呢？”赵青不服气地又射出几支穿云箭，箭羽在空中突然分裂，化作漫天箭雨，“尝尝这个，我新练的‘散花箭’，射不死你也得把你扎成刺猬！”


    老者轻哼一声，石桌上的茶杯突然飞起，茶水在空中凝成道水墙。箭雨射在水墙上，竟被硬生生挡在外面，箭簇上的符力还被水墙吸收，“水能克火，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看来正统符修的基础教育也不怎么样。”


    万劫符主突然冲向老者，太极剑带着黑白双色的光芒，直刺他的胸口：“别光顾着嘴炮，接我一剑！”


    老者侧身躲过，袍袖一挥，无数道符纹从袖中飞出，在半空组成个巨大的“禁”字，朝着万劫符主压来，“让你尝尝我研究了上万年的‘禁神符’，看你还怎么调动符力！”


    “禁神符？”万劫符主突然笑了，“你怕是忘了，我体内不仅有太极符，还有万符宗主的影符之力。”他体内的黑影突然爆发，与黑白符力交织成道灰光，“这种程度的禁制，对我没用！”


    灰光撞上“禁”字，符纹瞬间瓦解。万劫符主的剑势不停，剑尖已经抵在老者的咽喉前，只要再往前一寸就能取他性命，“服了吗？”


    老者非但不怕，反而露出丝诡异的笑容：“有点意思，不过还没完呢。”他的身体突然化作道黑烟，在远处重新凝聚，“你以为这就是我的本体？太天真了。”


    黑烟中，无数道符纹飞射而出，落在花园的地面上。那些奇形怪状的植物突然疯狂生长，藤蔓像巨蟒般朝着两人缠来，花朵张开露出獠牙，滴着腐蚀性的汁液，“这花园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我的符奴，好好享受吧。”


    “我去，这老头还玩植物大战僵尸呢？”赵青一边躲闪藤蔓的攻击，一边射出火焰符，“正好我这火焰符还没试过除草效果，今天就借你这花园练练手！”


    火焰符落在藤蔓上，燃起熊熊大火，那些植物发出刺耳的尖叫，在火焰中痛苦挣扎。万劫符主则趁机冲向老者，太极剑在他周围划出无数道剑影，“别躲躲藏藏的，有本事正面较量！”


    老者在黑烟中冷笑：“正面较量？你以为我傻吗？我这‘万化符身’可是能无限分裂的，耗都能把你耗死。”黑烟突然分裂成十几个分身，每个分身都手持符牌，“尝尝群殴的滋味！”


    十几个分身同时祭出符术，各种属性的符力交织成道能量风暴，朝着万劫符主席卷而来。万劫符主将光翼展开到最大，黑白符力在翼上凝成道太极光幕，“那就让你见识下，什么叫真正的平衡之力。”


    光幕将能量风暴挡在外面，那些不同属性的符力在光幕上碰撞、融合，竟慢慢转化成纯净的本源之力，被光幕吸收，“看到了吗？不同的力量并非只能相互毁灭，还能相互转化。这才是符道的真谛。”


    “胡说八道！”老者的分身同时怒吼，“力量就是要分强弱，就是要追求极致！只有最强的力量才能主宰一切！”


    “主宰一切？”万劫符主突然想起那些被囚禁的修士，想起矿场里的累累白骨，“你所谓的主宰，就是把其他修士当成提炼符力的材料？就是为了你的理念，让第九域变成人间地狱？”


    他将吸收的本源之力注入太极剑，剑身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今天我就让你明白，你追求的极致，不过是条通往毁灭的死路！”


    剑光亮起的刹那，黑袍老者的所有分身突然痛苦地嘶吼起来，身体在光芒中逐渐透明，“不！这不可能！我的符身怎么会……”


    “因为你用的是邪道符力，而我这是净化之力。”万劫符主一步步走向他，“你的符身虽然能无限分裂，却有个致命弱点——所有分身都共享同一个本源。只要摧毁你的本源，再多分身也没用。”


    老者的本体从黑烟中被逼出，脸色苍白如纸，嘴角还挂着血迹：“算你狠。不过你以为这样就能赢了吗？万邪符阵已经开始启动，不出半个时辰，整个第九域的符力都会被吸走，到时候别说你，连现世都要完蛋！”


    “你以为我们没准备吗？”万劫符主突然指向天空，只见远处的万邪符阵上空，突然炸开无数道金光，“赵虎他们已经带着援军来了，正在破坏阵眼。”


    老者抬头望去，果然看到无数道身影在符阵周围穿梭，阵眼处的光芒正在快速黯淡，“怎么可能……你们怎么来得这么快？”


    “因为你太小看团结的力量了。”万劫符主的剑再次指向他的咽喉，“你总是追求个人力量的极致，却忘了符道从来不是一个人的修行。”


    就在这时，核心城突然剧烈震动。万邪符阵的光芒彻底熄灭，取而代之的是道冲天的金光，将整个天空都染成金色，“看来赵虎他们成功了。”


    黑袍老者瘫坐在地上，脸上露出绝望的神色：“完了……一切都完了……我上万年的心血……”


    万劫符主收起剑，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突然叹了口气：“其实你追求的极致，并非全无道理。只是你用错了方法，走偏了方向。”


    他掌心浮现出半块太极符，正是从万符宗主那里继承的另一半，“你看，太极符虽然讲究平衡，但阴阳两极本身就是两种极致的力量。真正的平衡，不是要消除极致，而是要让不同的极致相互制约、相互促进。”


    黑袍老者看着那半块太极符，突然老泪纵横：“我懂了……我终于懂了……当年师兄说的平衡，不是要否定极致，而是要让极致成为平衡的一部分……是我太偏执了……”


    他从怀中取出另一半《符道总纲》，递给万劫符主：“这是我当年带走的半部总纲，现在该物归原主了。只有将两部分合在一起，才能得到完整的符道真谛。”


    万劫符主接过总纲，两半书页接触的瞬间，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在空中自动合为一体，书页上的字迹开始重组，浮现出全新的内容，“这是……”


    “这才是完整的符道总纲，”黑袍老者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里面不仅有平衡之道，也有极致之法，还有如何将两者融合的方法。我研究了上万年，终于在临死前明白了这个道理……”


    他的身影逐渐消散，只留下最后一句话在空气中回荡：“告诉现世的人，第九域的修士也是符道传人，别再相互敌视了……”


    随着老者的消散，整个核心城的血色符纹开始褪去，黑色的岩石城墙露出原本的青灰色，那些邪金傀儡也停止了活动，关节处的血色符晶渐渐失去光泽。远处传来阵阵欢呼声，显然是被解救的修士们在庆祝。


    赵青收起弓箭，走到万劫符主身边：“这就结束了？感觉有点突然啊。”


    万劫符主合上《符道总纲》，总纲突然化作道流光，没入他的识海，“理念之争往往就是这样，一旦想通了，一切就都结束了。”他望着恢复正常的核心城，“不过，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什么挑战？”赵青不解地问。


    “融合第九域和现世的符道。”万劫符主指着远处的天空，那里的空间裂缝正在缓慢愈合，“黑袍老者说得对，无论是追求平衡还是极致，我们都是符道传人。只有将两种理念融合，符道才能真正发扬光大。”


    这时，赵虎的声音从传讯符里传来，带着兴奋的语气：“符主！我们成功摧毁了万邪符阵！那些被困的修士都解放了！对了，我们在阵眼处发现了个奇怪的东西，你快来看看！”


    “什么东西？”万劫符主问。


    “说不好，像是个巨大的符晶核心，上面刻着的符纹……有点像太极符，又不太一样。”赵虎的声音带着疑惑，“快来吧，这玩意儿透着邪乎，我们不敢乱动。”


    万劫符主和赵青赶紧朝着阵眼的方向赶去。沿途的街道上，第九域的修士们正与来自现世的援军交流，虽然还有些生疏，但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敌意。有几个年轻修士甚至在切磋符术，引来阵阵喝彩。


    “看来和平也不是很难嘛。”赵青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了，“之前还以为要打个天翻地覆呢。”


    “只是暂时的和平。”万劫符主摇摇头，“理念的融合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时间和耐心。就像这符道总纲，也是经历了上万年才得以完整。”


    两人赶到阵眼处时，只见中央悬浮着颗巨大的符晶，直径足有十丈，通体呈灰黑色，表面刻着的符纹确实与太极符相似，只是更加复杂，还夹杂着些影符的纹路。赵虎和白发老者正围着符晶研究，眉头紧锁。


    “这是什么玩意儿？”万劫符主走上前，伸手想要触摸符晶，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弹开，“好强的排斥力！”


    白发老者捋着胡须：“我们刚才试过了，这符晶像是有自我意识，会主动排斥外来符力。而且它散发的气息，既不属于平衡之力，也不属于极致之力，倒像是……两者融合后的产物。”


    “融合后的产物？”万劫符主的符眼突然亮起，“难道这就是黑袍老者说的，将两种理念融合的关键？”


    符晶突然剧烈震动，表面的符纹开始旋转，形成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浮现出无数画面——开创者与黑袍老者年轻时一起修炼的场景，两人在祭坛上决裂的画面，万符宗主被影符污染的过程，还有他自己融合太极符的瞬间……


    “这是……符道的记忆？”赵青看得目瞪口呆，“这玩意儿是活的？”


    符晶突然射出道光柱，将万劫符主笼罩其中。他感觉一股庞大的信息流涌入识海，全都是关于符道融合的知识，还有无数种从未见过的符术，“这是……传承！”


    当光柱散去，符晶的光芒渐渐黯淡，化作颗核桃大小的灰色符珠，落在万劫符主的掌心，“看来，这才是第九域真正的核心。”


    白发老者看着符珠，突然激动起来：“这是‘混元符’！传说中符道的本源之力！有了它，就能彻底融合平衡与极致两种理念，开创全新的符道！”


    万劫符主握紧符珠，感觉体内的黑白符力与影符之力正在快速融合，形成种全新的灰色符力，既包容又强大，“我感觉……整个符道的未来，都在这颗符珠里了。”


    远处的天空，空间裂缝已经彻底愈合。第九域与现世之间，出现了道稳定的传送通道，无数修士正通过通道相互往来，交流着彼此的符道心得。


    “结束了。”赵青望着这一幕，长长地舒了口气，“终于可以回家吃我妈做的符面了。”


    万劫符主笑了笑，抬头望着天空：“不，不是结束，是新的开始。”他握紧手中的混元符，“属于符道的新时代，才刚刚拉开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