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玫没想到在这也能见到姜虞，顿时感觉一阵晦气，阴阳怪气地开口："哟，姜虞同志真是能者多劳啊，在宣传科干的都是些杂活，又是搬杂物又是拍照的，可真够辛苦的。"


    姜虞听完很不屑地笑了一下，还没开口，旁边那位中年男人就皱着眉批评道："李玫，别乱说。姜虞同志是负责这次文艺汇演舞台设计的。"


    这位是文工团后勤处的张主任，专门负责舞台布景和物资调配。


    听到张主任这么说，李玫有点狐疑地扫了一眼姜虞："她负责舞台设计？她年纪这么小，能担得起这么重要的任务吗？别到时候搞砸了，连累我们整个文工团。"


    张主任正色道："姜虞同志的设计稿连郑副团长都认可了，你就不用操心了。"


    李玫没想到姜虞这么受器重，心中不免不平衡起来，凭什么姜虞不仅可以受领导器重，还有一个那么优秀的丈夫？


    她不觉得自己哪比姜虞差。


    张主任没注意李玫难看的脸色，对姜虞和颜悦色地说："小姜同志，正好你来了，咱们聊聊主舞台那个旋转装置。我们觉得机械传动可能不太安全，你看能不能改成人力推动？"


    姜虞打开设计稿仔细看了看："可以是可以，如果用四人同步推动的方式，既安全又能保证转速平稳。就是需要演员们多排练几次熟悉节奏。"


    "这个没问题，"张主任满意地点头，"你把具体操作流程写进方案里，我让舞美科配合训练。"


    两人专注地讨论着设计细节，完全把李玫晾在了一边，李玫看着姜虞侃侃而谈、自信从容的模样，恨恨地跺了跺脚，扭头走了。


    过了一会儿李玫就开始作妖了。


    她盯着舞台上方悬挂的红色横幅看了会儿，突然指着喊道："这横幅都挂歪了！你们怎么干活的？要是让首长看见，丢的可是我们整个文工团的脸！"


    李玫只是宣传科一个小小的干事，和舞美科的人算平级，按理说根本没资格这样训斥他们。


    但她故意扯到"首长视察"的大帽子，直接扣下一口大锅，舞美科的人也不敢反驳，只能默默搬来梯子，重新把横幅扯正。


    李玫抱着手臂站在一旁指手画脚："右边再高一点！对，就这样......真是的，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其他同事看到她这么趾高气扬，心里都很不满，但看李玫是个小丫头，他们也懒得计较，只想早点把活干完。


    姜虞和张主任又聊了一会儿设计稿，张主任才离开继续去和木匠师傅们商量。姜虞则又抱起相机拍了几张照片。


    下午到点下班的时候，姜虞索性拿着相机回家了。


    接到两个小孩之后，他们都对相机很感兴趣，尤其是林西云，第一次见到相机："姨姨，这就是可以把人装进小盒子的照相机吗？"


    姜虞被林西云的童言童语逗笑了，“对呀，”


    林西云仰着小脸，满眼期待："那姨姨可以给西云拍一张照片吗？西云还没有照片呢。"


    姜虞犹豫了一下。


    这相机毕竟是公家的，贸然私用确实不太妥当。但看着小姑娘渴望的眼神，她实在不忍心拒绝。


    "西云，"她柔声解释，"这个相机是单位用来工作的。等到下次姨姨带你去照相馆照相好不好？到时候穿一身最漂亮的裙子，咱们拍一张大大的照片。"


    林西云眼睛一亮，脆生生应道："好！"


    旁边的萧澜："妈妈，我也要去！"


    姜虞揉了揉他的脑袋："行，都去。"


    等到了大院，刚下车就看见姜佳妮红着眼眶走了过来，声音带着哭腔："姐夫......"


    萧晏珩见她一副刚哭过的样子，忍不住拧眉："怎么了？"


    姜佳妮抹着眼泪，"医生说我妈得了肾炎，需要马上住院治疗......现在我该怎么办啊？"


    姜虞听到"肾炎"二字，心里倒有点惊讶，昨天看尤彩珍身子强健，比她这个年轻人还有精神头，还真看不出是生病的人。


    萧晏珩闻言眉头紧锁："该怎么做，医生不是告诉你了吗？筹钱住院。"


    "可是......可是我不是没钱吗？"姜佳妮眼泪汪汪地看着萧晏珩，"我这才刚上班，哪有钱啊？"


    她已经习惯了事事找萧晏珩帮忙。


    “没钱你就拍电报，让你爸赶紧寄点钱过来。肾炎不是急症，你不用这么担心。而且你是烈士家属，住院可以享受医疗补贴，自己只需要承担一小部分费用。"


    姜佳妮抽泣着："那姐夫，你现在陪我去趟医院看看我妈吧......我一个人太害怕了......"


    萧晏珩皱了皱眉："我又不是医生，去了医院你妈的病也好不了，我就不去了，如果你照顾不来西云，可以让西云暂住在我们家。"


    姜虞听到萧晏珩这番回答，忍不住在心里替他竖大拇指，最近这男人嘴皮子真是越来越溜了。


    姜佳妮没想到会被拒绝得这么干脆，就算脸皮再厚，此时也没法再说下去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萧晏珩他们绕过自己。


    她在大院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心里又气又委屈。


    这时孙浩骑着自行车匆匆赶来，跳下车就跑到她面前："佳妮姐，我身上也就还有这一百块钱，你先拿着急用，不够我们再一起想办法。"


    虽然一百块钱不算少，但姜佳妮看着被孙浩塞进手里的皱皱巴巴的钞票——有不少还是几毛几分的零钱，眼中闪过一抹嫌弃。


    如果孙浩至少是个营长之类的军官，凭他这份心意，自己倒是可以考虑考虑。可他偏偏只是个小小的班长......


    姜佳妮推辞道："孙浩，这钱我不能要......"


    "拿着吧！"孙浩急得满头大汗，"给阿姨治病要紧！我再去问问战友们借点。"


    看着他憨厚焦急的模样，姜佳妮心里更不是滋味。


    她想要的从来不是这种廉价的关心，而是像萧晏珩那样位高权重的男人的青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