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满星的手是有点小的。柔软温暖。


    跟一开始不同的是手心上冒出的薄茧。郁宿白记得这是后来出现的，自从夏满星拿到那把长剑之后，她会时不时练习。


    手上的薄茧就是这么有的。


    每个人都会有秘密。只要相处久了就能够探知一二，郁宿白越是在夏满星身上发现一点点秘密，立马就会牵扯出更多的秘密。


    夏满星像是一个凭空出现的人。她不属于这里，每句话每个动作都在提醒郁宿白。


    夏满星不属于这里。


    最近夏满星总是睡很久。有了魔气之后，郁宿白能看清灵师身上灵力的波动。在夏满星睡着的时候，她身上会有浅浅白光。


    夏满星身体里的灵丹在这时候自动调理她的身体。很神奇的现象。


    睡得越多，夏满星恢复得越快。


    郁宿白握着夏满星的手，不愿意错过一点夏满星的呼吸。外面天还黑着，郁宿白没睡。


    周围的黑雾悬在夏满星周围，贪婪看着夏满星。只要郁宿白有一点控制不住，黑雾就会吞噬夏满星的灵丹。


    任何邪魔对于灵力强大的灵丹都会想要吞噬。


    郁宿白见到京阳的灵师时，对于他们身体里的灵丹并没有太强的欲望。所有的渴求似乎只有在夏满星身上出现。


    很奇怪的心理。郁宿白摸着夏满星手上的薄茧，嘴角闪过一丝笑意。


    当初生死都在夏满星身上时，那种透骨的兴奋让郁宿白享受。现在这种压抑自身控制欲望也是因为夏满星。


    郁宿白迷恋这种感觉。


    这个夜晚很长，郁宿白却一直看着夏满星。每一次呼吸起伏都带动着周围黑雾波动。


    天微亮的时候，郁宿白把夏满星的手拿起，一吻轻轻落在手背。


    收拾了一下，看着睡得安详的夏满星。脸上带着柔和的微笑。闭上眼睛，手按在胸口慢慢捏出一根魔气形成的黑线。


    轻轻抛出，那根黑线像是有意识一样，落在夏满星头发里。


    一样的黑色，看不出黑线的存在。


    “我不在的时候，看着她。”


    郁宿白刚走到院子，转头看向花月的房间。手上已经开始凝起黑雾，对于花月的杀意很清晰。刚往前走一步，一阵风吹过。郁宿白停下脚步。


    手上黑雾消失。


    要是夏满星发现就不好了。多的是别的方法能够解决。


    京阳的早晨是有些冷的。


    当初郁宿白在京阳的那段日子是难得的平静，文景丰的表面功夫做得很好。


    京阳有专门为灵师准备的灵器阁。郁宿白今天的目的就是为了买个储物戒。作为凡人无法使用储物戒，现在有了魔气，也是能用储物戒了。


    本来早起精神不足的店员看到郁宿白，眼神一亮，立马走上前，开口道：“公子想要哪一款？”


    郁宿白看着各种花里胡哨的储物戒，一直寻找着记忆中的那一款。


    简单的素银色，很难会让人注意到。


    “这个。”


    随着郁宿白手指一指，店员看过去。有些诧异，看到郁宿白的时候，以为会是想要精美一点的储物戒。


    灵器阁见过很多灵师，大多数灵师都是会有一些傲气。


    这一款素银储物戒买得最多的就是穷的灵师。郁宿白这种气质倒是不像。


    不过心里想再多，店员还是不会在面上表现出来。素银戒指套在郁宿白手上。感受了一下里面的空间，郁宿白离开灵器阁。


    走在路上，郁宿白时不时就会看一下戒指。他已经注意到夏满星在思考的时候就会下意识摸手上的戒指。


    郁宿白开始模仿夏满星的动作。


    京阳现在的时间，刚好是卖早餐的时候，冒着热气的馒头吸引早起的过路人。


    郁宿白看着那些人脸上的笑容，难得停下脚步。


    就在远处，郁宿白隔着一点距离。白乎乎的包子很诱人，京阳的包子有一点不同，包子有各种颜色。


    花环与花船都是京阳的传统，这五颜六色的包子也是京阳特有。


    郁宿白很少回忆从前，但是看着那热气腾腾，难免想起小时候。


    似乎也是现在这种距离，郁宿白远远看着。肚子饿的绞痛，眼神发亮看着那笼屉里面洁白的包子。


    没有钱，只能饿着。小的时候是饿着过来的，跟在那些有经验的乞丐后面学着活下来。郁宿白以为自己生来就是这样的。


    后来发生的事情太多，好像一直都很累。


    郁宿白很少会回忆过去，断崖上触发魔气时，脑子好像还没回复。时不时就会出现一些魔域的画面，连带着也会穿插小时候的事情。


    记忆各种穿插，郁宿白一直都高度紧绷。郁宿白抬起头，看着天空，心里再次轻蔑一笑。


    或许上天会让郁宿白死在某一次，只是每次都让郁宿白逃过去了。


    夏满星的脸突然出现在脑海里，那双眼睛如此清晰。郁宿白回神，手下意识按在心口。


    或许该给夏满星带一份回去。脑子里想到夏满星，嘴角不自觉带上笑容，随着那升腾的热气，心口晕腾。


    卖包子的老板脸上带着笑容，憨厚笑着问郁宿白想要哪一种？


    “每种都给我装一个。”


    “好嘞。”


    离开时手上已经打包了几个热腾腾的包子。双手抱着，还能感受到温度。


    街上人很少，眼前突然出现熟悉的白色，郁宿白猛然停下脚步。远处那三个灵师，郁宿白很熟悉。


    三人身上的白衣就是荒都特有的，是林翊的人。


    会是文景丰叫来的人吗？这个想法刚冒出来就被郁宿白自己否认，不会。


    已经在京阳待了半个月，文景丰想要告诉林翊也不会是现在。所以这些人是林翊自己派过来的。


    文景丰也不知道。


    那三人往外走，走进巷子。郁宿白隔着一定的距离跟在后面。这个方向是去往何处，郁宿白知道。是去找文景丰的。


    郁宿白手上的黑雾缓缓渗出，远离人群的一瞬，黑雾往前直冲三人而去。


    幻化空中的魔气没有任何气息。三人刚感受到异样，想要回头时眼前已经失去光亮。


    黑色魔气把三人包围，几张纸被递到郁宿白面前。


    上面自己的画像很清晰。郁宿白只简单看几眼，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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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张纸就化为灰烬。


    “唉。”


    身上的魔气叫嚣着想要吞噬三人身上的灵丹，郁宿白控制身体里的魔气。这一步不能跨出去。


    三个灵师身上开始发出白光，魔气慢慢被排出。郁宿白在远处静静看着三人的动作。


    “郁宿白！”


    三人紧紧靠拢，脸上已经出现汗水，眼里的恐惧如此清晰，郁宿白很熟悉这种眼神。


    “你是灵师？不对，你到底是什么？”


    灵师不是这种气息，但是邪魔也不是这种气息。三人握紧手上的剑，不敢放松。


    “你们来京阳做什么？”郁宿白很平静，脸上的表情带着冷意。


    “郁宿白，拿命来。”话音刚落，人已经冲上来。


    郁宿白手一挥，黑色雾气化成长剑，直直对上男子的剑。黑色魔气完整包裹男子的剑，无形中的重力让他不能再进一步。


    明明几人之间隔着很近的距离，但是却近不了郁宿白的身。


    黑雾已经把他们围在中间，外面不会有人看到发生了什么。郁宿白任由手上的魔气外泄，心里的杀欲挡不住。


    最外侧的男子转着手上长剑，直指郁宿白，身上灵力蓬勃而出。受到灵力吸引，魔气也开始变多。只一瞬间那魔气就开始往男子身上而去。


    眼前开始发晕，手脚有了麻意。灵力似乎被上面吞噬，控制不住的往地上倒去。


    一直站在远处的郁宿白冷冷看着，距离不远却无法靠近。那种眼神很熟悉，杀念。


    对于死亡的恐惧让男子开始颤抖。嘴里重复着：“郁宿白，荒都不会放过你。”


    “小姐不会放过你，夏满星也.......”


    夏满星的名字刚出现，三人身影瞬间被吞噬。安静下来，郁宿白脸上表情已经变了。


    黑雾散尽，三个人已经没了气息。还悬浮在三人周围的魔气蠢蠢欲动，想要把三人的灵丹吞噬。想要把灵丹吃掉。


    郁宿白眼睛慢慢变红，心口的撕扯感加重。一开始的平静也在听到夏满星的名字时产生变化。


    夏满星的身影出现在脑海里，眼前就是散发灵力的灵丹。只需要一点点松懈，就能让魔气把灵丹吞噬。


    灵丹散发着诱人的气息，郁宿白往前一步，魔气加深。


    时间慢慢过去，郁宿白呼吸声变重。两种欲望在心底交织，脸上汗水越来越多。


    眼前的景象越来越清晰，郁宿白跪倒在地上。眼神变得无措，愣怔看着地面，久久未回神。


    手上的包子已经没了温度，周遭太过于安静，郁宿白还没从刚刚魔气的杀欲中清醒。阳光照在身上，有一些热，郁宿白眯着眼睛，想躲避一下这种温暖。


    郁宿白伸出手，任由阳光晒在手上。只一小会儿，这阳光就有了灼热感。郁宿白感受着这种刺热，看着远处三人的尸体。


    魔气出现，慢慢覆盖三人的尸体。再挥手，三人尸体已经消失。


    这一次郁宿白克制住了吞噬灵丹的欲望，魔气能让三人彻底消失。甚至气息都不会查到。


    夏满星的名字从那三人嘴里说出来，让郁宿白更加坚定和夏满星尽快离开京阳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