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问题我不是转学生啊！


    陶陶苦着脸想拒绝，抬眼撞见舒慈扭过头，朝她们挑挑眉毛，意思不言而喻。


    “……”陶陶拼了。


    她问刘晓：“他叫什么名字？”


    “游度。”刘晓赶忙拿只笔写在纸上：“名字挺好记的，开学第一天我就记住了。”


    陶陶若有所思点点头：“他开学转来的啊。”


    刘晓：“对啊。不过他平时都不怎么说话，感觉人挺安静的。”


    上课铃打响，陶陶只得暂时按下心思。


    等到下课，她扯了张纸，装作去丢垃圾。几乎是用尽毕生演技，硬着头皮走到最后一排，然后超绝不经意间，发出两声咳嗽。


    “那个，游度。”


    靠墙的男生手举着漫画书，脸隐在书后。陶陶飞快道出来意：“你有没有兴趣参加艺术节？我们这边还缺一个男……”


    可惜她没说完便被打断。


    游度手都没放，陶陶只听到他平铺直叙地说了声：“没有。”


    陶陶：“……”


    倒也不必如此直白。


    陶陶撇过头，看见舒慈撑着下巴在看，刘晓站她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跑过去的。


    她吸口气，继续游说：“同学你看你长得一表人才，不上舞台实在是大家的损失。而且我们这个表演其实不需要你多费精力，只是为了呈现舞台效果找一个舞者搭档。啊，当然，你放心绝对不是让你上去跳舞，你只要杵那站着就行。”


    那只手终于动了动，漫画书被放下。男生的眼睛被碎发遮着，似乎看了她一眼，摇头：“我没空，不参加。”


    很快，他微微低头，注意力又放在漫画上。


    ……行叭。


    强人所难不是她风格，这哥眼里只有漫画。


    陶陶铩羽而归。


    “不行，他说他没时间。”


    刘晓瞪大眼：“他都看漫画书了他还没时间？”


    舒慈没参与讨论，而是直接起身，准备亲自去请。陶陶想拦她，手却被刘晓按住。


    “你让舒慈去，她去肯定能请到人。”刘晓小声说，“说不定等会游度就改口同意了。”


    陶陶头上飘出问号：“不会吧？我刚那样说他都不同意。”


    刘晓：“你不懂，美女跟咱们不一样。”


    陶陶：“……”


    陶陶沉默，想找块镜子照照自己脸。


    她可是舒慈亲生的，她也不丑好嘛！


    短短几分钟，舒慈回来了。


    一脸云淡风轻说：“同意了，放学咱们去排练。”


    “……”


    陶陶：“啊？”


    刘晓：“哇！”


    陶陶不敢置信，眼睛瞪圆了一圈，“你说什么了他就同意了？”


    舒慈奇怪：“没说什么啊。我就说艺术节表演缺个人，让他帮个忙，他说可以。”


    陶陶：“……然后呢，就没了？”


    舒慈坐下来，淡定点头：“没了。”


    陶陶在这一天感觉到世界的巨大恶意。


    她有点怀疑人生。


    但事实如此，她没请来的人舒慈不费吹灰之力就请来了，这事通常只有两个解释：


    要么是卡颜，要么是他搞暗恋。


    细思极恐，粗思也恐。


    舒慈却没想这些。


    抽屉里手机在嗡嗡震动，她拿出来一看，是周陵越最新发来的消息：【要吃什么不？奶茶or咖啡？等会给你带】


    舒慈：【螺蛳粉微辣加蛋加腐竹，不要葱香菜】


    周陵越：【……】


    周陵越：【姐姐，求你换一个吧，这玩意真受不了】


    舒慈发了条语音过去：“没让你买，让李淮野去。”


    陶陶：“！”


    陶陶精神一震，完全没想到就这两分钟她爸妈都能联系上。


    她努力伸长脖子，想要窥屏，奈何舒慈贴了防窥膜，任她怎么看都瞧不清。


    “……”没招了。


    防范意识也太强了点吧。


    另一头，周陵越蹲在路牙上想摔手机。


    这跟让他去有什么区别？！


    李淮野在旁边没说话，单手顶开易拉罐拉环，垂眼喝了一口。


    不远处是学校后墙。周陵越望眼校外的花花世界，万般不舍，“要不别出去了，舒慈这丫头到底跟谁学的，吃什么不好非要吃这个，逆天……”


    李淮野抛起拉环，小小的残影像进篮一样精准落入垃圾桶。


    “走了。”他转身往后门走。


    周陵越脸痛苦地扭曲起来。


    已经能隐隐约约嗅到那股飘满半条街的恐怖味道。


    他就知道，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这回冤种又是他。


    ……


    排练定在每周一三五放学后。


    因为加入舞蹈元素，需要够宽敞的空间施展活动，舒慈家里便不再适合作为排练场地；再加上江佩雪是外校生，无法自如进出市一中校门，所以最终场地敲定在某所艺术培训校。


    陶陶头一回来，东张西望问：“我们在哪儿排练，教室里吗？好像都上锁了欸。”


    艺校布局很像一般的辅导机构，只不过摆满课桌的教室变成了舞蹈室，里面装满落地镜和扶栏，空间面积也从小套间跃升大平层。


    江佩雪从包里掏出钥匙，“我妈在这里上班，稍微用了一点家属特权？”


    门被打开，江佩雪随手摁开灯，指了指角落里的钢琴，对刘晓说：“不是什么名琴，是电钢。昨天他们上课好像才用了，应该没问题。”


    刘晓连忙摆手说：“没事没事，我平时也弹电钢。”


    舒慈放下琴盒，视线朝身后某个方向轻偏，“喏，人找来了。游度，你要的男主角。”


    江佩雪上下打量两眼，满意点头：“不错，看气质是个帅哥。他要是能换个发型就更不错了。”


    舒慈：“那你得自己解决。”


    “真正的帅哥秃头都是风景线。”


    江佩雪毫不在意摆摆手，随即朝游度走去。


    这两天空闲听歌，基本的舞蹈动作江佩雪已经想好了，她简单跟游度说了站位，“你就坐椅子上别动，等我转圈你再起来伸手。之后也没什么大动作，我们先过一遍，途中我再纠正你吧？”


    游度点头，没多说什么。


    江佩雪随手扯过镜前折叠椅，放在她刚指的位置上。


    一切准备就绪，舒慈琴弓微抬，等待刘晓轻缓起手。


    琴音流淌，弦音绵长，江佩雪伸展手臂，身形像一株摆动垂柳，纤细而不失力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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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垂着眸，没有表情的脸淡漠出尘，间或抬眼，那双眼睛剔透空灵，似乎能穿透空气凝望弦音。


    陶陶看不懂舞步，只觉得舞中的江佩雪和平时不同。


    那种感觉很微妙，就像被包裹在茧里的蝶，偶尔振翅时才能从缝隙窥见。


    七点时，刘晓接到了父母电话。


    排练不得已中止，游度似乎也有事，紧随其后打了声招呼，匆匆走了。


    陶陶排练缘故，一早就跟班主任老谭打了报告，这段时间都住舒慈家里。


    江佩雪头发有点乱，取下皮筋咬在嘴里，边扎边问：“去江宁路吃点不？”


    口齿不清，有点像没被破解的外星语。


    但舒慈听懂了。她拽了下琴盒，单手拎上肩，“吃什么？你不控制体重了？”


    江佩雪：“不控了，胖就胖吧。”


    舒慈“哦”了声，率先往门边走，“那等你哪天上一百了别找我哭。”


    “你懂什么，这叫幸福肥。”


    江佩雪翻眼，终于扎好了头发，结束了加密交流。


    “走吧。”她对陶陶说，“咱们去吃饭。”


    陶陶偷偷抹汗。


    一点也不想承认自己又被冲击了一次。


    这俩交流完全无障碍，默契奇高，她想上位闺蜜简直是痴人说梦。


    ……


    江宁路，申城CBD中心区，拥有最繁华的商业街道，一到夜晚霓虹漫天，仿佛要将这座城市浸泡在灯红酒绿之中。


    隔着马路，是另一条截然不同的街道。


    这里陈旧破败，充斥着老街烟火，满目望去皆是临街支摊的家常小店。


    陶陶没来过这，至少在未来，江宁路方圆几百米都不存在这种格格不入的街区。


    她有些好奇地打量四周，问道：“这是哪里？”


    江佩雪介绍道：“福永街。往前走就是市一中初中部，我们以前经常来这儿吃饭。”


    陶陶恍然：“原来你之前也是一中的啊。”


    江佩雪淡淡笑了下，没再接话。


    她们走进一家临街粥馆。


    舒慈熟练地让老板上两份虾蟹粥，点完才想起问陶陶：“你海鲜不过敏吧？”


    陶陶摇头，“不过敏，我挺喜欢吃。”


    “他家专卖海鲜粥，挺新鲜的。”舒慈抽纸擦起桌面，“中午吃得有点上火，晚上清淡点。”


    中午周陵越破天荒戴了个口罩，好歹是把螺蛳粉提来了。舒慈去小花园里吃的，边吃还边盘问他和李淮野又干了什么。


    江佩雪嗅到一丝不同寻常，“你中午吃什么了？”


    陶陶抢答：“别人提给她的螺蛳粉。”


    舒慈凉凉盯她一眼，却挡不住江佩雪追问。


    她“哇哦”一声，八卦极了，“谁提的，李淮野还是周陵越？”


    陶陶惊呼：“你也认识啊？！”


    与此同时，路边也传来一声：“卧槽，江佩雪？！”


    扭头望去，三个形象出挑的男生停在店外。


    李淮野一手插兜，垂眼在看手机，听到动静抽空看了一眼。他身边是笑而不语的宋照临。


    周陵越大呼小叫，三步两跨走进来，“我去真是江佩雪。都多久没见了，欸，舒慈你不厚道啊，你俩吃饭怎么不叫我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