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名字——猴崽子，他自然知道是谁打来的。


    一声“老季”令季昌明很不爽。


    季昌明冷冷道：“你是谁？”


    侯亮平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嘴有问题，这老小子，明知故问，装什么糊涂。


    “老季，我啊！侯亮平。”


    “谁啊。啥，我听不见。手机信号不好。”


    说罢，直接挂断了电话。


    季昌明有意为之啊。


    在官扬，称呼可大有讲究，一个恰当的称呼，体现的是尊重与礼仪。


    像 “老季” 这样的称呼，可不是谁都能随意喊的。


    季昌明放下手机，心中思忖着，这猴崽子，我还治不了你？


    猴子就是不懂规矩。


    自己都快退休了，这毛头小子喊 “老季”，真的是没大没小。


    不就是仗着钟家的权势，压根不把自己放在眼中。


    以前侯亮平是京官喊就喊了。


    现在，不行啊，侯亮平是自己的下属。


    季昌明可不惯着他这毛病，至少也得喊个 “领导” 或者 “季检” 吧。


    也就高育良、刘省长、沙瑞金那样的身份，喊个老季还差不多，侯亮平这么喊，实在是不合规矩。


    侯亮平继续打，季昌明也不接，也不挂，置之不顾。


    点燃一根烟，吞云吐雾。


    猴崽子还真是锲而不舍，连续打了好几个。


    季昌明掐灭烟，才接听，怕是有急事。


    就听侯亮平噼里啪啦说道：“老季，我跟你说，我刚刚带着陆亦可、林华华和周正去了省委三号院。”


    季昌明心里 “咯噔” 一下，有种不祥的预感：“猴崽子，你去三号院干什么？”


    侯亮平丝毫没察觉到季昌明语气里的不悦，继续说道：“还能干嘛，我要查行贿的人。”


    季昌明一听，差点没把手机扔出去，心里暗骂 “傻叉” 两个字送给侯亮平。


    他忍无可忍，对着电话劈头盖脸地骂道：“侯亮平，你疯了吧！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高育良是什么身份，省委三把手！


    还是你老师。


    你就这么贸然带着人去他家要查案，你眼里还有没有组织纪律了？”


    真特么的是欺师灭祖的玩意。


    侯亮平还想辩解：“老季，我这也是为了查案。


    我们接到热心群众举报，怀疑魏明远向吴春林行贿，魏明远和高育良……”


    季昌明打断他，怒喝道：“查案？查案就可以不顾规矩，不按程序来？


    你以为你是谁？就算有线索，也得按正规流程走，你这么莽撞行事，你担得起责任吗？”


    侯亮平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道：“我…… 我这不是着急嘛。”


    季昌明感觉血压上涌，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


    “着急？着急就能乱来？高育良是省委重要领导，你这么做影响多恶劣。”


    侯亮平小心翼翼地问：“那…… 那怎么办？高育良高书记让你来省委三号院汇报工作。”


    季昌明思索片刻，说道：“你什么都不要做。


    还有，以后做事多动动脑子，别再这么冲动了，听见没有？”


    侯亮平连忙应道：“听见了，老季，我知道错了。”


    季昌明挂断电话，无奈地叹了口气，揉了揉太阳穴，心里想着，这个侯亮平，真是不让人省心。


    季昌明赶忙拨打高育良的电话。


    电话接通，季昌明满脸歉意地说道：“高书记，对不住啊，那个猴崽子，上蹿下跳的，实在是不懂事。


    我现在没有在京州，一时半会儿过不去。


    明天上午我再去省委汇报工作。”


    现在去，就要挨批。


    随便找个借口先躲起来。


    电话那头，高育良的声音透着明显的不悦：“季检，省检察院必须拿出来处理意见，我住的省委三号院可不是菜市扬。


    魏明远是京州市长，也是副部级干部，侯亮平如此无组织无纪律，必须严肃处理。”


    季昌明忙不迭地点头。


    虽然高育良看不到，但他的态度却无比诚恳。


    “高书记说的对，明天我就处理，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侯亮平太莽撞了，是我们省检察院管理不到位。”


    高育良沉吟片刻，说道：“你没有在京州就别过来了，大晚上的折腾也不方便。”


    季昌明赶忙回应：“好的，高书记，谢谢体谅。那您早点休息，再见。”


    挂了电话，季昌明重重地靠在椅背上，心中满是无奈。


    立刻关机。


    猴崽子随意去吧。


    郭昌茂站在省委四号院门口，心里七上八下。


    他深吸了几口气，才鼓起勇气，拨打田国富的号码。


    田国富的手机里压根就没存郭昌茂的号码，看着手机屏幕上陌生的号码，眉头微皱，直接挂断了。


    郭昌茂不死心，又拨了过去，可依旧被挂断。


    直到第三次拨打，田国富才不耐烦地接听，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谁啊？”


    郭昌茂赶忙赔着笑脸说道：“田书记，我是纪委检查一室副主任郭昌茂。我在您家院门口呢，事儿…… 事儿败露了，吴春林吴部长要处分我们。”


    田国富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瞬，冷冷说道：“没用的东西，进来当面说。”


    郭昌茂如蒙大赦，走进了省委四号院。


    见到田国富后，他小心翼翼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说了一遍，期间还不时偷瞄田国富的脸色，只见田国富面色越来越阴沉。


    待郭昌茂说完，田国富冷哼一声：“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走，跟我去省委五号院，找吴部长道歉。”


    两人来到省委五号院，田国富抬手敲了敲门。


    门很快打开，吴春林看到田国富和郭昌茂，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但很快恢复了平和。


    “田书记，稀客啊，这大晚上的怎么有空过来？” 吴春林笑着说道，可那笑容里却带着几分揶揄。


    田国富面色尴尬，硬着头皮说道：“吴部长，实在对不住，是我工作没安排好，林青霞和郭昌茂办事太鲁莽，给您添堵了。”


    说着，他用手肘碰了碰郭昌茂。


    郭昌茂赶忙上前，低着头说道：“吴部长，我错了，是我考虑不周，不该贸然前来，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