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alpha才回过神来。


    顾温“咚”的一声放下手里的书桌，往墙角推了把对准位置，拍拍手。


    大件的家具都被他搬得差不多了。


    现在他得过去帮封晏安干活。


    “来来，给我让个位置。”


    顾温走过去，蹭了个床边的位置，挨着封晏安坐下收拾。


    封晏安转头看到他，伸手从小山里捞出一叠衣服，放在床上，推到顾温面前。


    “收拾吧，”


    别的活，封晏安不放心交给顾温做。


    就把拆衣服叠衣服这种没技术含量的交给他。


    顾温把包装好的衣服铺开，差不多能覆盖整张床。


    其实封晏安之前让01给他买过衣服。


    那些已经够穿了。


    只是财大气粗的三皇子要买都是买全套。


    事无巨细。


    顾温机械地拆包装，分类叠起来堆在一起，准备等会把这堆衣服放回衣柜。


    他自己之前就是两套日常衣服，两套训练服，一件睡衣来回穿。


    偶尔换季了买点别的衣服，


    这下好了，估计接下来好长时间他都不用买衣服了。


    旁边封晏安也不知翻到了什么，把手攥紧伸到顾温眼前在打开，当着他的面捏了捏那只软弹的玩具小黄鸭。


    鸭子嘎嘎叫了两声。


    顾温拎着抖衣服的悬在半空。


    不可置信的目光在封晏安和这只小黄鸭之间反复。


    这玩意...


    是买给他的？


    这么幼稚的东西。


    他三岁就不...


    顾温嘀咕的话堵在嗓子中间。


    他没见过玩具。


    三岁的时候还真去垃圾桶里翻找别人扔掉的破烂玩意。


    依稀记得，他应该也捡回家过这样一只会叫的小黄鸭，雪球对会叫的东西很感兴趣，他就捏鸭子逗小猫玩。


    雪球挥爪子去抓，鸭子一叫，他也跟着笑。


    后来那些被他捡回来的小玩意去哪里了？


    顾温已经想不起来了，也许是在那对夫妻吵架的时候被扔掉了吧...


    “不喜欢吗？”


    封晏安见顾温双眼无光出神，还当他不喜欢，颇为失落的一句，随后就准备丢掉。


    这玩意应该是打包的时候放进来的赠品小玩具，既然alpha不喜欢扔了就行。


    顾温后知后觉出声阻拦，


    “给我吧，雪球应该会喜欢。”


    说完这句，顾温还确定似地又重复遍，


    “对，雪球就喜欢这种吱哇乱叫的东西。”


    再怎么说，封晏安都已经买了，递到他面前了，不要未免有点不太礼貌。


    说罢，顾温还生怕封晏安手快给这小黄鸭扔了，赶紧从他掌心接过那只软软的捏捏鸭子。


    拿走之后，顾温也不知该往哪里放，当着封晏安的面，环顾了下四周，最后妥帖地塞进了自己胸前的口袋。


    口袋窄小，鸭子在里面叫了两声。


    顾温尴尬地低头收拾衣服，假装自己挺忙，实则就是把已经打点好的衣服翻来覆去地拆开再重新叠好。


    目睹了全过程的弹幕各说各话，没一个同频的。


    【鸭子也是你们小情侣play的一环吗？嘎嘎嘎？】


    【我受不了了(撕衣服)这对猫猫蛇蛇简直太萌了(怒吼)，日常的相处已经提前进入老夫老妻的状态了吗？】


    【猫猫刚才在想什么？看上去不太开心的样子，是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吗？没关系，都过去了。】


    .....


    “还有这个。”


    见顾温收下鸭子。


    封晏安又不知从哪个角落里翻出了个逗猫棒。


    细长的杆子末端连接铃铛羽毛，晃起来铃铛响羽毛抖，叮铃叮铃的。


    “买给雪球的。”


    封晏安强调。


    他专门给雪球买了许多东西。


    别的猫有的，他一下子就替那只煤球暹罗买齐全了。


    幸好雪球是精神体，不是一只真正的猫，生物意义上的猫。


    否则跟了顾温二十年，换成别的猫，早就受不了这苦日子抛下主人跑了。


    跟顾温甚至还不如去街头流浪。


    在没来军校前，雪球是不吃东西的。


    精神体不吃也不会饿死。


    只是可能因为摄入不到精神物质变得虚弱些。


    但这也没办法，顾温得先捡着自己吃饱。


    不然哪里有力气干活？


    至于逗猫棒，猫抓板，猫窝这些东西那自然是一概没有。


    主人都要睡大街了，精神体还是乖乖回精神图景休养吧。


    所以当刚搬进寝室，看到工人上门安装黑环的超大恒温箱的时候，顾温还给雪球洗脑，说日后也会让它过上不缺钱的好日子。


    不过努力了三年，顾温仍旧没有做到，但至少有钱给雪球买粮吃。


    “雪球那坏猫你还惦记着呢？我都觉得挺对不起小黑环的。”


    顾温看到那些专门买给猫咪用的东西，叹气道。


    雪球真是被黑环惯坏了。


    本来还算听话的一只暹罗，现在净知道欺负黑环。


    吃蛇的喝蛇的，闲的没事干还得用爪子扒拉黑环两下。


    还得是黑环脾气好，换成别的精神体，早就和雪球打起来。


    “雪球挺乖的。”


    封晏安淡声道。


    就算雪球做的那些捣蛋事他都知道，也仍旧能面不改色的夸那只猫。


    顾温把逗猫棒放在旁边，感慨，


    “你和黑环真是的，雪球都调皮成这样了，还能夸，我都想把它关回精神图景了。”


    要不是每次收拾雪球，不是黑环阻拦，就是封晏安阻拦，那猫早就没办法嚣张了。


    “雪球挺乖的，你也很好。”


    低头摆弄暹罗玩偶的封晏安兀地一句。


    说完也没什么反应，仿佛那话不是他说的似的。


    听到这话，顾温愣住了。


    冷漠的又闷性子的封晏安，竟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


    弹幕之前说过的话再度出现在顾温的脑海里。


    【笨猫，你知道主角暗恋你好久了吗？你去和主角混吧。】


    【猫猫，主角这是在吃醋啊，你可是他暗恋了三年的白月光，他躲在树后面都快急死了。】


    【温温要和我们三皇子好好的，毕竟无论什么时候你回头看，都能看见他站在你的身后。】


    ....


    弹幕大多一闪而过。


    顾温记性好，偶尔会记下来几条。


    但也不会把这些往心上放。


    如今想想，弹幕说的一切似乎都有迹可循。


    也许、可能、似乎、大概，封晏安真的暗恋他？


    倒不是顾温自恋，实在是alpha的举动太过暧昧不明。


    放在以前，他还能骗骗自己，说都是室友，关系好点也正常。


    但当所有的小事都累积起来后，顾温就算再怎么迟钝，也得察觉到不对了。


    顾温不是个能藏得住心事的。


    一般他的心情都是挂在脸上。


    迟疑，犹豫一闪而过。


    顾温实在是不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踹掉前男友，然后直接另寻新欢。


    这对封晏安也不公平。


    快刀斩乱麻，早问早结束


    顾温没纠结多久，选择直接豁出去了。


    他猛地抬头，直勾勾地盯着封晏安，严肃的神态，让alpha怀疑是否发生了什么事。


    不等alpha开口询问，顾温一板一眼地僵硬出声，眼神四处飘忽，真盯着封晏安的时间也就那么一小会，


    “封晏安，我有事想问你。”


    封晏安闻言，点头，


    “问吧。”


    尽管他不知道为什么顾温会起心思问他问题，但还是会去听暹罗说话。


    “就是..你..你是不是...额，算了我没问题，不问了。”


    顾温吭哧半天，脸都红到耳朵根了，也没说出来，反倒给自己为难得不行。


    最后干脆自暴自弃，浑身卸力，往床上一倒，躺在了个没堆放杂物的角落，抬手遮住眼睛装死。


    从头到尾只说了两个字的封晏安就这样看着顾温在他面前瘫倒。


    向来冷静自持的三皇子神情闪过局促，攥着玩偶的手力道加大。


    alpha一趟一坐，都不说话，卧室陷入莫名的沉默氛围。


    顾温都不敢抬手去看封晏安。


    他真是犯蠢了，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他现在想立马从二十楼跳下来把自己摔死。


    【猫猫这个尴尬，什么问题犹豫这么长时间说不出来？讲出来给妈妈听听。】


    【就是这个...那个..那个..这个，算了我不说了，温温那叫一个吊人胃口，给皇子哥都看愣了，你也妹说问问题是这样的啊！】


    【到底是啥问题，我要好奇死了，能不能偷偷说给我听听？就听一耳朵。】


    .....


    顾温不说话，假装自己已经活猫微死。


    但落在他身上的那道视线却始终没移开过。


    顾温也没去看如今是什么情况，只觉得耳根烧得慌，不用看都知道应该已经红透了。


    良久的沉默后，顾温都躺僵硬了。


    准备翻身换个姿势继续躺平装死的时候，手腕被人攥住了。


    不等顾温反应，alpha就拉着他的手腕，把他扯了起来。


    由躺变坐，直接和封晏安来了个对视。


    躲不掉了。


    顾温还在想该怎么糊弄过去时，封晏安沉声道，


    “你想问，我是不是喜欢你，对吗？”


    alpha的脑子轰的一声炸开。


    彻底转不动了。


    顾温低头捏着自己的衣角，两颊升腾起一片云蒸霞蔚的红粉。


    耳边嗡嗡响。


    那句没什么起伏的话就跟魔咒似的在他脑海里不断重演回旋。


    封晏安怎么会知道自己想问什么？难不成这条蛇会读心？


    就算知道能不能憋在心里，直接说出来算怎么一回事，不知道给自己留点面子吗？


    顾温本来觉得自己已经把脸丢光了，但封晏安一出声，他发现竟然还有的丢。


    “你想问的是这个问题吗？顾温。”


    封晏安见某只暹罗这反应，其实就明白自己猜对了。


    但还是要问上一句，不许顾温再逃避，不许他再接着做缩头乌龟。


    既然是顾温率先提出来的，那封晏安索性彻底揭开这层早就已经摇摇欲坠的窗户纸。


    alpha松开攥着顾温手腕的手，却顺势将对方的手整个包裹住，指腹轻轻摩挲着这人自己在掌心掐出的月牙印。


    见顾温不出声，封晏安以退为进道。


    "不用觉得为难，如果你不想听答案，我现在就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话反而让顾温抬起头，他盯着封晏安沉静如潭水的金色竖瞳，鬼使神差地反问：


    “那如果我想听呢，你会告诉我吗？”


    会。


    如果你想听的话，我什么都会告诉你的。


    封晏安这么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