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艾琳冷哼一声，语气里满是不耐烦，“你们能不能快点说重点？”


    “是是是。”五条悟举手投降，转头看向夏油杰，“要回高专看看吗？顺便对对未来和过去，虽然我的世界已经成为定局，但是杰，我还是希望你能有所不同。”


    夏油杰本身就准备迟早要回去看看，现在自然不准备拒绝。


    他的沉默自然就是默认。


    五条悟挑眉，嘴角勾起一个坏笑，“杰，你现在可是‘已死’的特级诅咒师哦？就这么大摇大摆地回去，会吓坏小朋友们的吧？而且夜蛾老师的心脏可能受不了这个刺激。”


    夏油杰一怔，这才想起自己在这个时代的身份，脸色顿时有些复杂。


    “这简单。”太宰治笑眯眯地接口，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套普通的深色运动服和一顶鸭舌帽，“稍微伪装一下就好了嘛，夏油先生只要把头发放下来，再戴上这个，低着头走路，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嗯，不良青年？”


    他把衣服和帽子塞给夏油杰。


    五条悟看得啧啧称奇，“哇哦，你们准备得还挺充分？连伪装道具都有？”


    威廉优雅地颔首，“必要的谨慎。那么，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动身前往高专。”


    “走吧走吧。”五条悟率先转身，双手插兜，懒洋洋地朝着城市的方向走去，“带你们去看看我的母校~对了，杰，记得装得像一点哦，要是被认出来，我可不会帮你打掩护，只会说你是我的远程操控咒灵傀儡，哈哈！”


    夏油杰，“……”他突然觉得，十年后的悟，性格恶劣的程度真是与日俱增。


    艾琳看了一眼满目疮痍的战场，毫不犹豫地跟上，这场暂时没有分出胜负的战斗被她记在脑子里，迟早还得和五条悟在打过一场。


    银时叹了口气，也认命地拖着洞爷湖走在最后，嘴里嘟囔着，“所以最后还是要换地方啊。”


    返回东京咒术高专的路途比想象中更为沉默，五条悟没有喋喋不休，只是偶尔用那双被墨镜遮掩的六眼扫过夏油杰伪装后的侧脸。


    夏油杰压低帽檐，运动服的拉链拉到顶端，遮住了下半张脸，刻意改变了走路的姿态，微微驼背，收敛起所有属于特级咒术师的锋芒，混在存在感奇高的群友之中，确实不怎么显眼。


    越是靠近那座熟悉的深山，夏油杰的心脏越是沉重，空气中弥漫的咒力气息与他记忆中并无二致，依旧是那份混合着年轻咒术师生机与陈旧结界术式的味道。


    “哇哦，这就是培养咒术师的学校？看起来阴森森的，像那种会发生连环杀人案的神社。”太宰治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远处山门上悬挂的符咒，“学生们在这里上学不会抑郁吗？”


    “虽然原理不知道，但这里的防御布置比想象的多。”艾琳平静的给太宰说道，她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树林深处几个隐蔽的监控咒具。


    五条悟笑嘻嘻地揽过话头，“毕竟刚遭过袭击嘛，总得加强一下安保，理解一下啦。”


    夏油杰知道悟指的是这里未来的自己一年前发动的百鬼夜行，他抿紧嘴唇，帽檐下的阴影遮住了他晦暗的眼神。


    有五条悟带领，他们毫无阻碍地穿过一层层结界。


    一个穿着咒术高专制服的学生匆匆走过，好奇地看了一眼这群气质迥异的外人，但在看到五条悟后，都双眼冒出光芒，马上忘记关注他身后的人。


    “五条老师！老师您回来了。”


    五条悟随意地挥挥手，算是回应。


    她扎着马尾辫，脸蛋秀气，再打过招呼之后，又多看了几眼艾琳耀眼的发色和威廉显眼的异国气质，小声问，“老师，这几位是。”


    “哦，是老师我从国外请来的特殊技术顾问！”五条悟面不改色地胡扯，“来帮我们升级一下结界的，厉害吧？”


    女生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只之后却没有离开，而是顺理成章的黏在五条悟的身边，目光却像是不经意地，一遍遍扫过艾琳、太宰治、银时、威廉乃至伪装后的夏油杰。


    她的眼神里没有普通学生看到陌生人的纯粹好奇，反而带着一种审视，像是在确认对错一般的眼神。


    五条悟脸上的笑容不变，甚至更加灿烂了几分，但搭在夏油杰肩膀上的手指几不可查地微微收紧了一瞬，不动声色地侧身，用自己高大的身形稍微挡住了那名女生投向夏油杰的视线。


    “流朱，没事的话就去训练哦，老师我还有正事要忙。”五条悟的语气依旧轻快，却带着一丝催促的意味。


    “好的，五条老师。”被称为流朱的女生乖巧地应了一声，终于收回目光，转身离开。只是在她转身的刹那，视线最后落点却是艾琳那双熔金色的瞳孔，嘴角似乎极细微地向上弯了一下，快得像是错觉。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那股若有似无的审视感才缓缓散去。


    现场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太宰治鸢色的眼眸微微眯起，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容，轻声打破寂静，“哎呀呀，五条先生，贵校的学生还真是独具慧眼呢。”


    威廉同样在观察那个少女，等对方彻底消失在面前之后，才用一种看好戏的目光看着五条悟，“那位小姐的目光，可不像是在看老师啊。”


    五条悟大惊，“这话可不能乱说！”


    艾琳有些在意的看着女生消失的方向，指尖一缕微弱的电弧无声的闪了一下，她能感觉到，那个女生身上有种熟悉的感觉，但让她说又说不上来具体一二三。


    夏油杰压低帽檐，眉头紧锁，他没那么多感受，只是本能地觉得那个女生对悟的态度有的奇怪，并非单纯的喜欢老师的那种夹杂敬的感情，而是更深层的某种东西。


    五条悟夸张地叹了口气，抓了抓他那头白毛，“嘛，被看出来了吗？还以为能多瞒一会儿呢。”


    他推了推墨镜，语气变得有些懒散，罕见的对一个学生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厌烦，“如你们所感觉到的，那个孩子姑且称她为‘流朱’吧，有点特别，大概是一年多前出现的，来历不明，能力很奇特，并非传统的咒术体系，更像是和你们一样属于别的规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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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很微弱。”


    “你早就知道？"艾琳的声音冷了下来，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几分，"为什么之前不说？”


    五条悟摊手，一脸无辜，但苍蓝六眼在墨镜后却没什么笑意，“第一，我对她了解也不多，她的能力很古怪，我能看到那股不协调的力量，但无法完全解析，她本人也说不清所以然，我就把她塞进高专了。”


    “第二，”他顿了顿，语气染上一丝明显的嫌恶，“我不喜欢她看我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人，更像是在评估一个收藏品或者工具？除非必要，我不想跟她有太多接触，自然也懒得提。”


    “第三，”他的语气稍微正经了一点，“在遇到你们之前，我只是觉得她奇怪，无法准确定义那种不协调感到底是什么，世界之外这种概念对我来说太抽象了。”


    “直到你们出现，身上带着如此鲜明的气息，我才意识到，流朱身上那点微弱的异常，恐怕和你们来自同一种源头，只是量级和表现天差地别。”


    他的解释合情合理，以五条悟的性格，对于一个他不喜欢，且无法完全理解其异常本质的存在，选择性地私下研究和若有若无的忽略，是完全符合逻辑的。


    他并非全知全能，也有自己的好恶和判断盲区。


    威廉若有所思，“原来如此，难怪你可以轻易接受我们的存在。”


    太宰治轻笑，“看来还有别的类似的东西，往这个世界丢东西也不是第一次了嘛。五条先生，这位流朱同学，平时有什么特别的行为吗？”


    五条悟摸着下巴，“特别的行为？除了偶尔会用那种让人起鸡皮疙瘩的眼神看人之外，大部分时间还算正常。”


    艾琳直觉被解答了，这不就是穿越者吗？而且看那个态度，估计新群友的世界是个新番动漫世界没跑了。


    夏油杰心中一动，低声道，“悟，她的术式是什么？”


    “这个以后再说。”五条悟重新挂上那副玩世不恭的笑容，再次揽住夏油杰，打断了他的沉思，“先别管那个怪怪的女同学了，杰，的重点难道不是应该先去见见老朋友们吗？比如夜蛾校长，虽然你可能需要点心理准备，看到死而复生的你，他大概会先给你一拳哦。”


    他成功地将话题拉了回来，但少女的出现绝非偶然，或许正是这个世界异常之一。


    艾琳瞥了一眼流朱消失的方向，看起来就是十分在意的摸样。


    “你们去，那个人我要抓来问问。”她的声音果断，充满了力量至上者的风格。


    五条悟吹了个口哨，“哇哦，不错的提议，但是不行，那个人怎么说都是我的学生，所以言行逼供绝对不行。”


    艾琳就站在那里，背后是正午最烈的阳光，一头蓝得近乎失真的发，那双眼睛是亮得放肆的灿金，仿佛两汪液态的熔金，映得整张脸都带着灼灼的冷艳。


    眼尾略略上挑，看人的时候像一把薄刃，被注视的人自感一股摄人的气魄。


    “我看起来就那么残暴吗？”在艾琳无语的中，五条坚定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