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我正在给伊丽莎白浇水，真是太好了，排得上用场就不会被裁员。


    “伊丽莎白前辈，多喝点水呀，喝水对身体好。”我露出一个堪称慈爱的微笑，摸了摸绿萝的叶片。


    貌似我单方面认定的老大已经习惯我的日常抽风行为了，他端着咖啡杯路过，甚至没多看我一眼，便又走了。


    “我是一个浇水工，浇水本领强~”我一边哼着标新立异教的奇怪小曲，一边快乐的浇水。


    【故弄玄虚：这种感觉真是爽快啊！就像是穿着新内裤迎接新年来到的早晨一样爽呢~】*


    【逻辑思维：说真的，能不能不要动不动就说一些超游内容？】


    【反应速度：别吵了别吵了你们两个，快看伊丽莎白脚下的那片痕迹！】


    我盯着那奇怪的擦痕陷入沉思，四下张望了一番，发现老大并不在附近，于是慢慢的放下手里的花洒，转而捧起了花盆。


    【标新立异：说真的，你们不觉得这像极了什么悬疑剧的开头吗？冰柜里的奇怪尸体，玻璃瓶里展示的肝脏碎片，花盆里的奇怪小指骨……说不定你现在探出窗台一低头，就能和一个死不瞑目的头颅对上视线呢！】


    我捧起花盆的动作一顿，下意识的往窗台外望去，什么也没有，夜晚的小巷像是死了一样寂静，令人发毛，不远处的路灯坏了一盏，剩下那一盏孤零零地挂着，发出昏黄黯淡的光，忽明忽暗地闪烁着，映照着旁边那棵光秃秃没什么叶子像是死了一样的树也阴森可怖起来，灯光在潮湿的巷子墙面上投出断断续续的树的影子，像是某种恐怖电影才会有的氛围。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态，我不死心地盯着墙沿根底下，企图透过那层粗糙的灰白墙皮，看到某些早已风干的、被镶嵌进墙体里的暗无天日的尸骨。


    【通情达理：冷静点孩子，这里不是恐怖片场，别自己吓自己，你只是生活在一个有点奇怪但还不至于变态的成年男性家里，他可能只是打扫卫生的时候随手挪了一下。】


    39.


    【见微知著：这是一个鞋印，虽然残缺不全，但你可以重构脚印。】


    眨眼间，那道原本像是擦痕的东西，在我的视野中突然发出轻微的光，就像是被一只看不见的笔勾勒了轮廓，开始沿着窗沿表面缓缓浮现轮廓线。


    起初只是几道弯曲的划痕，随后逐渐拼接成弧形的边缘和内里凹陷的防滑花纹。


    【我：这是他的鞋印吗？】


    【见微知著：不是，花纹对不上。】


    【我：或者只是他今天碰巧没穿这双呢？】


    【见微知著：每一双花纹都对不上，亲爱的，我是说“每一双”。进门时你扫过的鞋架上的每一双，都和这只鞋印有区别，你可以仔细对比试试看。】


    一双双鞋出现在我的视野里，运动鞋、战术靴、室内拖、皮靴……它们渐渐变成一只只同款发光鞋印，这一只只的鞋印飞到了窗沿上的这只之上，如同被打乱的拼图企图重新组合起来，但都因为重合不了而消散了。


    我伸出手，无意识的去摩挲窗沿上的发光鞋印，什么也没摸到，想也是的，这只是我在脑海中构建出来的虚影罢了。


    【我：但尺码是吻合的……】


    【见微知著：是的，鞋印长度越为29cm，花纹棱角分明，适用于崎岖地形的战斗军靴或登山靴，兼顾抓地力与抗扭转性。考虑到运动量的问题，常常会选择比普通鞋大半码到一码，提升脚踝支撑与容纳缓冲垫的空间，而鞋柜里11码到11.5码的鞋也刚好符合条件。】


    【逻辑思维：要么这鞋印不是他的，而是碰巧有一个和他身形相仿的人来过，要么就是这是一双特别的不会出现在鞋柜上的鞋……】


    【内陆帝国：你无意间发现的是黑夜的影子，是沉睡的巨兽，是还未被打开的宝藏……】


    40.


    【见微知著：仔细看，有着类似高强度防滑花纹的鞋印不只这一个，还有很多。】


    眼前的发光脚印如余晖般黯淡下去，而下一个瞬间，整面视野仿佛被点燃，无数光点浮现出来，宛如银河中的恒星被一个个点亮，脚印星罗棋布地亮起，一路延伸向外，攀附在每一个可以落脚的角落。


    有的印在墙上，有的浮现在栏杆上，还有的在空调外机箱的凹陷里，甚至连屋檐上斜斜的一道裂缝都闪着模糊的亮光，仿佛一个个我看不清脸的影子在沿着一条路线从四面八方进入这件狭小的房间里，它们有高有矮有男有女，但目的地都是相同的。


    【见微知著：也许超过了12个？不，只有八双相同但又有细微不同的靴子在外面爬上爬下。】*


    【我：具体的呢？】


    【见微知著：第一双，高筒靴，12码。第二双，高弹性，10.5码。第三双，厚底防爆靴，11.5码。】


    【我：这双就是老大的？】


    【见微知著：是，对比第一双靴底更厚重，但性能方面第一双更好。】


    【见微知著：第四双，更轻巧，9.5码。第五双，码数很小，只有5或者6.5码？】


    【我：等等，是哪个？】


    【见微知著：不知道，光是能把这些足迹区分开就已经堪称奇迹了，幸好这个位置有屋檐遮挡，踩踏的力道也足够重，没有被无时无刻不在淅淅沥沥的雨水冲刷掉。】


    【我：继续。】


    【见微知著：第六双，兼顾轻巧和弹跳性能，8码。第七双，厚底但兼顾轻巧，7.5码。第八双，最轻便甚至可能是特殊减重的，6.5码。】


    【我：后面这几个小的都是女性？】


    【见微知著：无法判断，也可能是青少年呢？】


    41.


    我眨了眨眼睛，视野中的发光鞋印便像潮水一样退却了，世界又重新回到了那个阴沉沉的总是笼罩在阴雨中的日常中。


    【我：我还挺擅长这个的，对吧？】*


    【见微知著 ：你做得不错，如同整个世界都陷入黑暗之中，周围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标示着无足轻重的薄膜——唯有那四处散落的足迹，在以一种奇妙而美丽的方式燃烧着。】


    【标新立异：感动了，居然还有这么浪漫的时候，平常不是都冷冰冰的像扫描仪吗？】


    【故弄玄虚：你是不是抢镜了，这种话应该由我来说才对！】


    【见微知著：孩子做的那么好，我开心，夸奖两句怎么啦！】


    【通情达理：哎呀哎呀，不就是夸了两句吗，你们吵什么呢，搞得像争宠一样。】


    【争强好胜：争，为什么不争？活着就是要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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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是被嘲笑是疯狗一条，也要去争！】


    【逻辑思维：说真的，我们能不能不要像是什么触发关键词的机器人一样。】


    【平心定气：实话说，你们都很吵，但至少比下面这位好一点。】


    【食髓知味：闭嘴吧区区一个皇冠头，这叫直面欲望，不像某些家伙，端着一副高贵冷艳的某样，结果还不是嘴里说不要身体倒是很诚实~】


    【平心定气：嗯，就像这样。孩子，你最好在他说话的时候捂住耳朵——虽然没什么用，但是你知道的，就是别听的意思。】


    【内陆帝国：赞美，是雨后的彩虹，是孩子眼中第一个星星的轮廓……】


    【我：停停停，别吵了，上面那个，准备了好久这种云里雾里的句子了吧，找到机会了往外蹦了是吧？】


    40.


    杰森觉得自己是时候亲自上阵给小孩儿调节一下了，总是在发呆，像是在听什么声音一样眼神没有聚焦可不行，这座城市别的没有，疯子倒是一抓一大把，疯的点更是各有特色，可以组成一个疯子博物馆了。


    杰森又想起了哥谭市离谱到家的宣传语，说不定真的会有傻乎乎的外地人跑去参观阿卡姆精神病院也说不定呢？


    是时候去世界上东西最全的商店进货啦！貌似老头子最近在看什么《十分钟教你了解孩子都在心里想些什么》这种奇奇怪怪的书，一边嘀嘀咕咕说什么这种书一点都不准，一边暗搓搓的用待在家里时间最长的恶魔崽子做实验，逼的恶魔崽子一有空就跑去找某个飞天小子玩。


    那本书说不定也有用呢，搞来看看，顺便也搞点装备，貌似老头子最近又研制了一批新武器。


    杰森摸了摸下巴，这样想。


    什么，你问他为什么不去找个心理医生给人家小孩儿看看？


    众所周知，哥谭最权威的心理医生都在某个最权威的精神病院待着呢。


    “你在看什么？”


    杰森感觉自己自从遇见这小孩儿以后问的问题，比他前半辈子加起来问的问题都多。


    他顺着小孩儿的视线看过去，但除了依旧烂得可以的哥谭那到处都是，但没一个是好用的的路灯外，什么也没看到。


    不过说真的，这小孩儿浇水浇得倒是还不错。


    杰森伸出手，像是挠小猫下巴一样用指甲撩了撩绿萝的叶片背面。


    伊丽莎白很喜欢她，留这小孩儿下来帮忙浇水也不是不行，全当雇佣一个童工了，每周五块钱零花的那种。


    41.


    或许这里没有逻辑思维来分析，但你可以根据已知知识点举一反三。


    “雇佣一个童工”，杰森从不这么干，他讨厌那种像是趁火打劫一样拿低价压榨孩子的事儿，就算那孩子自愿的，他也会把人劝回去。


    所以，如果他真的这么做了，那肯定是个特殊的事件，背后有典故的那种。


    “每周五美元”，上一个每周五美元的是谁呢？是没人把这个当零花钱，而是当成一种象征意义的小鸟们。


    显然这就是典故了。


    那么小鸟们是普通童工吗？不是。


    他们是什么？是有的有签合同，有的甚至没有法律身份，但依然被爱着被扶养着的孩子们。


    ……那么现在，你得出结论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