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梨别院。


    安素坐在窗前，手中拿着一本翻旧了的诗集，目光没有落在书页上，而是飘向院外的天空。


    她是五年前被皇帝赏赐给沈正泽的宫人。


    入宫前曾是书香门第的小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本以为入了沈府能有个好归宿，没想到沈正泽对女色之事毫无兴趣，将她们这些被赏赐、被赠送的女子统统安置在清梨别院，如同闲置的物品一般，不闻不问。


    五年来，清梨别院就像一座华丽的牢笼，困住了她最好的年纪。


    看着身边的姐妹一个个被放出府去，或是嫁人，或是回家，安素心中充满焦虑和不甘。


    她不愿就此蹉跎一生，不愿在这座冰冷的别院里耗尽自己的余生。


    午后，安素离开房间去花园散步。


    路过走廊拐角，听到院子里的丫鬟们窃窃私语，说沈管家正在挑选要放出府的姑娘名单。


    安素心中一动，顿时燃起希望。


    她强压着内心的激动，装作不经意地走到正在扫地的丫鬟身边，递了一块碎银子过去。


    “妹妹，听说府里要放几位姑娘出去，不知可有此事？”


    丫鬟悄悄看她一眼，接过银子，脸上露出一丝为难，但还是点了点头。


    “确有此事，管家已经在核对名单了，估计过几日就有消息了。”


    “那你可知，名单上可有我的名字？”安素嗓音有一丝颤抖。


    丫鬟摇了摇头。


    “这我就不清楚了，名单是管家亲自定的，我们这些下人哪能知道。”


    安素心中一沉，并未完全放弃。


    她知道自己是皇帝赏赐的人，身份特殊，知府大人未必愿意轻易放她出去。


    但她实在不想再等了，五年的时光已经足够漫长，她再也耗不起了。


    当晚，安素悄悄拿出自己积攒多年的首饰，挑选了一件成色不错的金簪，趁着夜色，找到了平日里在管事房负责打扫的小厮阿福。


    阿福是个见钱眼开的主，看到安素手中的金簪，眼睛都直了。


    “安素姑娘，你找我有事？”


    “阿福，我想请你帮个忙。”


    安素压低声音，带着恳求。


    “我听说府里要放姑娘出去，可我不在名单上。你能不能想办法，把我的名字加上去，或者把别人的名字换成我的？只要你能帮我出府，我还有重谢。”


    阿福拿着金簪掂了一下重量，心中盘算起来。


    清梨别院的姑娘们大多身不由己。


    若能帮安素出府，不仅能得到好处，日后说不定还能落下个人情。


    但名单是沈管家定的，随意更改可不是闹着玩的。


    “姑娘，这可不是小事啊。”


    阿福面露难色。


    “管家定好的名单，哪能说改就改？若是被发现了，我小命不保啊。”


    “我知道此事凶险，但我实在不想再留在这别院里了。”


    安素眼中泛起泪光。


    “阿福，求你帮帮我，只要能出去，我一定不会忘了你的大恩大德。我这里还有些碎银子，都给你。”


    说着她又拿出一小袋碎银子递了过去。


    阿福看着眼前的金簪和银子，心中天平彻底倾斜。


    他咬了咬牙。


    “好，姑娘，我帮你试试。不过，我可不敢保证一定能成。”


    “只要你肯帮忙，无论成不成，这些都是你的。”安素保证道，“你打算怎么做？”


    阿福想了想。


    “我记得名单上有个叫江茉的姑娘，一直称病，不怎么出院门，管家定她的名字，估计也是觉得她便于安置。不如我就把她的名字划掉，换成你的？这样一来，管家若是问起，我就说江茉姑娘身子不适，不愿离府，你正好顶上。”


    安素心中一喜。


    她连忙点头：“好，就这么办！阿福，全靠你了！”


    阿福收好金簪和银子，拍了拍胸脯。


    “姑娘放心，此事包在我身上。明日一早，我就去账房那边，趁着管事核对名单的机会，把名字换了。你收拾好东西，等我消息，一有机会，我就带你出府。”


    安素感激涕零。


    她回到自己住处，收了一些贴身衣物和几件贵重首饰，其余东西都舍弃了。


    只要能出府，她定然跑远远的再也不踏入江州半步！


    次日一早。


    阿福趁着李管事核对名单的空隙，偷偷溜了进去。


    李管事出个门的功夫，他飞快拿起笔，将名单上“江茉”二字划掉，在旁边写上了“安素”。


    做完这一切，阿福心中怦怦直跳，正要退出去，扭头就遇上出门回来的李管事。


    李管事皱眉：“你在这干嘛呢？”


    阿福低着头，“管事，小的看桌上有些灰尘，就来擦一擦。”


    李管事见他两手空空，一阵无语。


    “连个抹布都不带，你用袖子擦的？”


    阿福：“……”


    李管事白他一眼，绕到桌子后面，没为难他。


    “行了，正好有个事儿要你去办。”


    李管事把桌上的册子扔给他。


    “圈出来的三位姑娘要离府，你去库房把准备的银子给她们送过去，再挨个安排马车送她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