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城，程受立马赶回兽王山。


    熊山见他回来，赶紧迎上去：“总把子，怎么样？”


    “那梅花盛是什么态度？”


    “还能是什么态度？护着官府呗！”程受扛起开天锤，眼神冰冷。


    “那咋整？”熊山问道。


    “通知下去，断了青阳城附近所有进出的商道。”程受吩咐道，“另外，我要跟其他家族谈一谈，青阳城，又不是只有穆杨两家。”


    说完，程受当即动身，再度潜入了青阳城。


    青阳城虽然戒备森严，但程受想要进去，轻而易举。


    与穆杨两家不同，贺家主要搞丝绸、布匹等物。


    程受避开街上巡逻的守备营士兵，几个起落就翻进了贺家大院。


    贺家不比穆杨两家张扬，院子里只栽着几棵老槐树，巡逻的护院也稀稀拉拉。


    显然是没把山匪作乱当回事。


    他循着灯火找到正屋。


    只见一个身穿锦袍、留着短须的中年汉子正在灯下算账，正是贺家家主贺飞。


    程受也不绕弯子，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开天锤往地上一放，“嘭”的一声震得桌子上的算盘都跳了起来。


    贺飞抬头见是个陌生汉子，却并没有慌张，反而饶有趣味的看着承受。


    “贺家主，别来无恙啊！”程受开口道，“在下程受，前来谈合作的。”


    “哦，怎么个合作法？”贺飞不咸不淡道。


    “贺家主是个爽快人，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程受快人快语，不想多废话。


    “穆杨两家在青阳城作威作福这么多年，抢了你多少丝绸生意，不用我多说吧？”


    贺飞手指在算盘上轻轻敲着，心里早转了十八个弯。


    他当然恨穆杨两家，去年他本来谈好了一笔往州府送丝绸的大单，结果穆天暗中给州府官员塞了银子，硬生生把生意抢了去。


    杨应钊更过分，仗着和王统领的关系，在城外设卡收过路费，贺家的布匹商队每次过卡都要被刮一层油。


    可程受是山匪，跟他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程总把子的名声，我最近确实听说了？砸了清风寨，杀了王彪，本事不小。”贺飞抬眼看向程受，语气不急不缓。


    “可你有没有想过，穆杨两家根基深，王统领手里有守备营，捕快司梅花盛也不是吃素的。”


    “你凭什么保证能赢？”


    “就凭我这把开天锤，还有我手下一千弟兄！”程受拍了拍锤身，金属碰撞声嗡嗡作响。


    “王彪那废物潮起境巅峰，还不是被我一锤砸死？”


    “王统领要是识相，就缩在营里别出来；要是敢跳，我连他一起收拾！”


    “至于梅花盛——他护着官府，但老百姓恨透了穆杨两家，真打起来，他未必敢公然帮着恶人！”


    贺飞微微点头，心里又盘算起来：要是程受真能除掉穆杨两家，自己不仅能报了仇，还能吞下他们的粮庄和商铺，这买卖稳赚不赔。


    可万一程受输了，贺家肯定会被穆杨两家报复，到时候连家底都得赔进去。


    他必须找个垫背的，还要把风险降到最低。


    “合作可以，不过我要拉上平家，事成之后，资源五五分。”贺飞也是有野心的人。


    “拉上平家可以，但五五分不行。”程受一口回绝，“我手下弟兄流血拼命，凭什么跟你五五分？”


    “我七你三，这是底线！”


    “而且平家那边，得你去说——毕竟你们都是世家，比我这个山匪好说话。”


    贺飞心里暗笑：这程受看着粗莽，倒不傻。


    拉上平家，一是能多个人分担风险，二是平家在青阳城经营药材生意，跟穆杨两家也有过节，肯定愿意入伙。


    至于分成，他早就料到程受不会同意五五分，刚才那么说，不过是讨价还价的筹码。


    “七三分成太苛刻了。”贺飞皱起眉头，“我贺家要帮你稳住城里的其他家族，还要拦着捕快司的人，这些都要花力气、花银子。”


    “这样吧，各退一步，再让平家出一百护院帮你打先锋，怎么样？”


    “贺家主这账算得真精啊。”程受冷笑一声，“平家出护院，是为了分他们那份好处，跟你贺家没关系。”


    “再退一步——我六你四，但穆杨两家的粮庄必须归我，我要分给弟兄们和老百姓。”


    “他们的商铺和银库，咱们再按六四分。”


    这下轮到贺飞犹豫了。


    穆杨两家的粮庄确实不值钱，但商铺和银库才是大头。


    光是穆家的材料庄和杨家的当铺，就值几万两银子。


    六四分成，自己虽然少拿点，但不用流血拼命，已经很划算了。


    而且程受要粮庄是为了收买人心，说明他不是只懂打杀的莽夫，跟着他干，成功率更高。


    “好！就按你说的办！”贺飞终于拍板，“但我有个条件—，动手之前，你不能再劫商队，尤其是往青阳城送粮食的商队。”


    “要是城里断了粮，老百姓乱起来，对咱们都没好处。”


    程受想都没想就答应：“这没问题！我劫的都是穆杨两家的商队，其他家族的我碰都不碰。”


    “而且我要的是青阳城太平，不是让它乱成一锅粥。”


    “还有，合作的事，只能你我和平家主三个人知道，连家里的护院都不能透露。”贺飞补充道，“要是走漏了风声，穆杨两家提前防备，咱们就前功尽弃了。”


    程受站起身，伸出手：“一言为定！三天之内，我要看到平家点头，还要穆杨两家的布防图。”


    “尤其是他们护院的换班时间和藏宝地点。”


    贺飞也站起来，跟程受握了握手：“布防图我明天就让人画出来。”


    “平家那边，我今晚就去谈，平家主跟穆家有仇，只要我一提，他肯定同意。”


    两人当下找来纸笔，贺飞亲自写了合作协议。


    上面清清楚楚写着：程受率山海军主攻穆杨两家，贺家负责牵制捕快司、联络平家，平家出一百护院协助；


    事成后，粮庄归程受，商铺和银库按程六贺三平一分配；


    若一方泄密或反悔，其余两方共讨之。


    程受拿起协议看了一遍，确认没什么问题，就在下面签了“程受”两个字，又按了个手印。


    贺飞也签上自己的名字，同样按了手印，然后把协议分成两份，一人收了一份。


    “贺家主是个干大事的人，希望咱们合作愉快。”程受把协议揣进怀里，扛起开天锤。


    “我先走了，三天后我再来拿布防图。”


    “要是出了岔子，我第一个找你！”


    贺飞送他到窗边，看着程受几个起落就翻出了院墙，才松了口气。


    他坐回椅子上，拿起算盘噼里啪啦算了起来。


    穆家的三个绸缎庄，杨家的两个当铺，还有他们藏在密室里的银子，要是真能拿到手，贺家的实力至少能涨两倍！


    “来人！”贺飞喊了一声。


    一个心腹管家推门进来：“老爷，您有什么吩咐？”


    “备车，我要去平府一趟。”贺飞站起身，眼神里满是算计，“另外，把穆家和杨家的护院布防图给我找出来，连夜画一份新的。”


    “记住，这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是！”管家不敢多问，赶紧下去准备。


    而此时的程受，已经翻出了青阳城的城墙。


    他摸了摸怀里的协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贺飞心里的小算盘，他怎么会不知道？


    但只要能除掉穆杨两家，这点算计根本不算什么。


    等事成之后，青阳城谁说了算，还得看他这把开天锤！


    回到兽王山，熊山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程受他回来，赶紧迎上去：“总把子，谈成了吗？贺飞那老小子同意了？”


    “不仅同意了，还帮咱们拉了平家入伙。”程受把协议递给熊山。


    “三天后，咱们就拿着布防图，先收拾王统领，再打进青阳城，把穆杨两家连根拔了！”


    “好耶！”熊山激动得直拍大腿，“弟兄们早就等不及了！”


    “这次一定要让穆杨两家的狗东西付出血的代价！”


    程受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望向青阳城的方向，眼神冰冷。


    穆杨两家，王统领，你们的死期，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