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珠子

作品:《捡到的师弟是美强惨

    屋外月明星稀,惨白的月光透过窗棂,在冰冷的地板上投出光影。夜里凉风习习,一缕凉风溜进屋内,卷过柔软的床幔。床幔被掀开一脚,露出里面熟睡的少女。


    虞相意又梦到了那个场景。


    梦到那颗树,梦到那飘荡的裙摆,只是还不等她看清树下的少年,身体的本能让她骤然惊醒。一睁眼,便对上一张惨白的脸。


    少年黑发披散,安静地立在床边。他高挑的身形遮住了大半的月光,令自己处于光的暗面。铺天盖地的黑暗淹没了他的神情,仿佛恶鬼光临。一切都逼近黑沉,可那双黑漆漆的眼里,反倒多了一点血色。


    很刺目,很鲜艳的一点。


    他也在静静地看着她。


    虞相意后知后觉地感受到掌心传来的触感,她借着漏出来的一丝月光,看见了掌心那颗浑圆的灰扑扑的珠子。


    不知何时,她的掌心多了一圈圆圆的压痕,与其说是她攥着珠子不小心留下的痕迹,倒更像是有人捉着她的手,狠狠碾上这枚珠子。


    虞相意微微拢眉:“你在干什么?”


    喀嚓——


    骨骼碎裂的声音突兀地回荡在死寂的房中。少年像是魔怔了一般,毫不留情捏碎了自己的指骨。


    片刻,他轻轻道:“刚刚是这只手……抱歉。”


    虞相意额角一跳,猝然看向他失力的右手。


    他这是什么意思?


    因为这只手摁了她的手,就要废掉吗?


    真是病得不轻。


    她脑中浮现半斤八两曾说的话。


    眼见这位有病的人转身便要离开,虞相意下意识问出了口:“你珠子不要了?”


    裴期低低嗯了声:


    “不是什么重要东西,捏碎了也没关系。”


    你情绪还蛮稳定。


    ↑来自半斤八两中肯评价。


    虞相意微不可察地屈了屈指节。


    心里隐隐有种预感,仿佛只要他踏出这扇门,便再也不会回来。


    这与她的目的相悖。


    于是她只犹豫了一秒,甚至鞋都没来得及穿上,便匆匆拉住了将要离去的少年。


    一句话跟着脱口而出:“你想要什么?”


    裴期平静地看着她,像是在辨别这句话的用意。好半晌,他才不紧不慢道:


    “没必要。”


    他已经试过了。


    虞相意有些烦躁。


    什么叫不必了?


    很有必要才对。


    她也这么说了。


    她说:“如果我说,我可以捏碎这颗珠子呢?”


    话落,那道没什么情绪的目光又缠了上来,像是开始辨别话里的真假。


    自然是假的。


    虞相意面不改色,悄悄赌上一把,凭着一些蛛丝马迹猜测道:“师弟,你也发现了我的特殊。”


    很笃定的语气,只是具体什么特殊,她也不知道。


    一秒,两秒……时间一分一秒地流淌过去,过了很久,久到虞相意都快怀疑自己是否猜错时,少年弯腰凑近了她的脸,目光寸寸碾过她的神色,似在很仔细很仔细地观察。


    他没说信与不信。


    虞相意继续道:“你的生辰是何时?”


    问完她又有点后悔。


    在某些时候,没有生辰才是这种孤寡悲惨设定的标配,料想这位年轻人也离不开剧情的魔力。可她还不小心往人家伤口上撒盐,万一他撂挑子不干了怎么办。


    不行。


    虞相意正要找补,就听少年淡淡道:“六月初五。”


    三个月后?


    虞相意:“你现在多少岁?”


    这两个问题组合起来……怎么感觉有点怪怪的。


    她忽视心头那股异样,听少年继续回答:“十七。”


    很好,马上十八了。


    ……怎么越来越奇怪了。


    她定了定神,继续瞎编:“我可以帮你碾碎这个珠子,但是要三个月后。”


    “还有,你也知道了我现在碾不碎吧?因为我少了一样东西。”


    裴期垂眸看着她问:“少什么?”


    她少什么?


    自然是少了魂魄。


    但她不能说,因为若是让这位患者知道自己魂魄在他身上,他估计会毫不犹豫地撕开自己的道台。


    虞相意随意找了个借口:“我累了。”


    另一层意思:不想说,希望这位患者有点眼力见,不要再问了。


    裴期微微颔首:“好,三个月,你便碾碎它。要找什么,你叫我。”


    好一个人淡如菊。


    患者,你想听冷笑话吗?


    患者显然不想,他似是回想了一番,突然攥住虞相意收回去的手。


    裴期:“你发天誓。”


    他突然想到,修者似乎都怕这种东西。


    虞相意:“……”


    行吧。


    反正到时候她都进炉子里去了。要么被天道劈死,要么把天道劈死。


    无所谓。


    她立刻并拢双指,启唇念了一段誓词:


    “天道在下,得道者虞相意在此立下誓言……”


    轰隆隆——


    一道惊雷劈开长夜,一瞬间亮如白昼。


    虞相意:“……”


    小心眼。


    她又重新念道:“天道在上,得道者虞相意在此立下誓言,若所说非真,便让一万道雷劈死我。”


    话音落下,她看向裴期,用眼神询问着是否可以了。见少年点了点头,她便问道:“那你呢?三个月里不准离开我身边。”


    怎么又变得奇怪起来。


    好在裴期没有静默太久便道:“自然。”


    “你也发誓。”


    虞相意说罢,又想到他可能对这个没什么敬畏之心,便想了个另外的办法。


    见他并拢双指就要照着样子发誓,虞相意出言阻止了他:“不用发了。我知道有种契约,可以感应到双方的位置。”


    “我们结契。”


    契约过程意外地顺利,而在契约圆满前,虞相意刻意留了个心眼,以防未知的变故。


    待契约印记在两人掌心处凝实,隐匿,虞相意这才想起他的右手。


    想了想,她问道:“你这伤会愈合吗?不会的话我这里有丹药。”


    不出意外,最后他还是没有应下丹药。


    ……


    接下来的几天,裴期按照约定跟在虞相意身边,只是他好像理解错了意思,自动把不准离开转化成了寸步不离。


    虞相意洗漱,他坐在凳子上盯着她。虞相意修炼,他趴在桌案上盯着她。虞相意休息,他站在床边盯着她。


    虞相意忍无可忍:“你难道没有自己的事要做吗?”


    少年似是不解:“不是师姐说——让我不要离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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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他仍旧如往常一般唤她师姐,或许对他来说一个称谓并不值得纠结。但虞相意陷入了正常人都会有的尴尬期,实在不能回他一声师弟。


    患者,你上过学否?


    将要出口的话卡了又卡,这才慢吞吞蹦了出来。


    她道:“……不准离开不代表你要守着我,你可以干自己的事,只要不离开太远,不离开太长时间就行。


    比如不要离开三个月。


    因为黄花菜都凉了。


    不知少年有没有听懂,但他微微颔首,便推门走了出去。过了一会,隔壁传来一阵吱呀的声响。


    应该是回自己那边了。


    虞相意这才摸进空间,将蠢蠢欲动的两只系统带了出来。


    “怎么了?”她问。


    比起大大咧咧的八两,虞相意更乐意听细致温吞的半斤来解释,于是她下意识便将目光投向黄衣小人。


    半斤:“我们感应到了仙钥的位置,但是不怎么清晰。”


    虞相意:“在哪?”


    半斤指了个方向,回道:“这边的尽头。”


    虞相意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放出灵识,探寻片刻,一个答案慢慢浮现——


    太上宗。


    行吧,反正到时候也会去。


    知道了这个答案后,虞相意将两只系统塞回去,又继续开始了修炼。


    阖目敛神,体内两股截然不同的灵力徐徐流动,不过一息,便又停滞不前,而在这两股略粗的灵脉周遭,萦绕着几缕细小灵流,正慢慢滋长。


    少女睁眼,体内成阳,太虚两股灵流淤堵积塞,光芒黯淡,似蒙了一层灰雾一般,令人无端沉闷。


    她抬手虚虚摁上两股灵脉的位置,垂眸不知想着什么,片刻后又松了手。


    少女神色淡然,只一须臾便若无其事般修炼起了其他几脉。细小灵流似有灵一般,随心滋养,萦绕的光芒也如同流水一般,漾起一阵微波。


    化阴、无灵、北斗、灵乌几脉极为细弱,不甚明晰。


    而化阳、幻阴、五符三脉流光闪烁,隐有滋长变粗之势。


    不知过了多久,少女再度睁眼,周身隐现淡淡金光,是突破的迹象。


    化阳三境。


    虞相意垂下眸子,摊开掌心,上面隐隐浮现金色脉络。


    安静盯了会,虞相意这才轻快一笑。


    自成阳,太虚两条灵脉修炼至五境以后,便再无进益。就好像五境便是个坎,再不能跨过。


    现实也是如此。


    五境之前,一境分为七极,境界差距犹如猫与老鼠。而五境之后,一极又分七道,因着一道的突破比较艰难,修者又称其为“坎”,至于越境而战无异于蚍蜉撼树。


    百般无聊之下,虞相意开始练起其他灵脉,只是兼顾的多,便不如成阳,太虚两道修炼迅速。


    关于灵脉,得道者有一套说辞。


    天赋越高,灵脉越多。


    灵脉越多,修炼越难。


    人人都言,求多不如求精。


    修道之人一般都是觉醒一至四脉,而后他们也只会选择修炼一脉或两脉,其余便如同废脉。


    但虞相意向来喜好优先,喜欢什么就修,不喜欢就放到一边。


    眼下,少女收敛了通身金芒,于额间凝结成一朵小小的迎春花,淡金光辉游动,柔和中锋芒暗涌。片刻,迎春花印渐渐淡去,慢慢显露出少女洁白又干净的肌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