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几个月你都要高三了，信得高二也得开始准备艺考了。”庄行也双手插兜，跟着顾酌泠回班。


    “不急。毕业之后再说。”顾酌泠垂下眼帘，步伐缓慢踏上台阶。


    “虽然你俩都约好了，但是也得抓紧机会吧，万一现在就有人追，等到毕业直接表白，你就算近水楼台也得不了月。”庄行也伸直手指左右摆了摆。


    “你以为我为什么黏这么紧？”顾酌泠嗤笑，对于庄行也的紧迫表示不屑。


    哦，对哦。


    按照时间算，开窍的顾酌泠黏人程度比初中的确实要紧更多。


    这沈信得都没察觉出异样，顾酌泠的道路也算任重道远。


    庄行也佩服的竖起大拇指，想起顾酌泠都盘算好了怎么叼着小猫回窝呢，沈信得现在估摸着还傻乎乎的觉得哥俩天下第一好。


    庄行也是竞赛那几天知晓顾酌泠心思的。


    那天晚上庄行也和顾酌泠都结束了竞赛最主要的笔试考试部分，第二天是英语竞赛，跟两人已经没多大关系了。


    顾酌泠刚跟沈信得视频完，已经开始订第二天回兰市的车票了。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干啥那么着急回去。”庄行也那会正坐在顾酌泠旁边吸溜方便面，对于顾酌泠归心似箭的行为表示奇怪。


    “早点回去陪好好不行么。”顾酌泠倒是没多大反应，确定好时间位置快速付款。


    庄行也又吸溜了一口，看着顾酌泠定好车票，明显心情也好了一个度，感觉很诡异。


    可能是夜晚情绪比较丰富，想法也比较多，庄行也捧着热乎乎的方便面，思维也热络起来。


    很多以前觉得有点不太对的事情，连起陈子健生日那天晚上，顾酌泠异于反常的黏人程度，原本当时因为顾酌泠身体不舒服而埋下的荒谬想法又一次腾空出去。


    “我去！我去！”庄行也快速咀嚼口中的面条：“我去！我去！”


    顾酌泠这会儿正在整理行李，还特别淡淡的开口：“去哪儿？去吧。”


    “我去！顾酌泠！”庄行也放下手里的面，凑到顾酌泠跟前按住了他的行李箱：“你你你你，你不会喜欢人家信得吧？”


    “我说的不是……不是兄弟之间的喜欢！是……是那种！那种喜欢！”


    庄行也这会儿已经开始语无伦次了。


    顾酌泠深邃的眸子定定看了庄行也两秒，居然没有否认，面色如常的推开庄行也的手，继续整理行李。


    “你没否认！你居然不否认！”庄行也跟顾酌泠一块长大，自然也知道顾酌泠不否认那就是肯定了。


    “有什么好否认的。”顾酌泠慢条斯理的盖上行李箱，拉好拉链，语气很缓很冷静：“我就是喜欢好好啊。”


    “你你你你你你！”


    庄行也站在自己床上，瞪着眼睛指着顾酌泠半天憋不出一句话。


    顾酌泠也不急，背靠着书桌正面朝着庄行也。


    “兄弟你牛逼！”庄行也憋出来了。


    顾酌泠：……。


    好歹也得问一下多年兄弟怎么喜欢男生吧，憋半天憋出这。


    “你居然喜欢信得，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呢，不对啊不对啊，你俩从小那么亲密，长大了也没变过，谁看得出来啊……”庄行也站那儿开始碎碎叨叨。


    “但这样一想，你小时候就那么特殊对待信得……我知道了！”庄行也眼睛一亮：“你从小是不是就把信得当童养媳养着！”


    顾酌泠：……废了兄弟。


    “没那么边台。没那么早开窍。”顾酌泠否认，头一次觉得自己这兄弟可能脑子真不太灵光。


    “那你啥时候察觉到的啊？”庄行也想不出什么了，挠了挠脸颊。


    “高一，和好好吵架那几天。”顾酌泠解释。


    “哦哦哦！怪不得！怪不得和好后打我打的那么惨。”庄行也恍然大悟。


    再联系一下那件事之后，顾酌泠的表现确实不太正常，看沈信得的眼神占有欲确实更强了。


    “我哪里有打你，顶多打篮球的时候肘你两下。”顾酌泠是真觉得无奈，语气里染上两分无力。


    “那放在以前，你哪舍得如此对我。”庄行也斜坐在床上，一只手捂嘴一脸悲伤样。


    “滚。”


    顾酌泠薄唇轻启，吐字清晰。


    顾酌泠收拾完，直接躺到了床上去，庄行也明显不打算如此就放过顾酌泠：“哎，那你知道信得喜欢男生吗？喜欢你吗？”


    “不知道，但他高中不谈恋爱。”顾酌泠随意回了一句，为了防止庄行也再多嘴，干脆闭上了眼睛。


    庄行也知道顾酌泠高一和沈信得闹过之后，倒是定下了约定，沈信得自己讲得。这会儿见顾酌泠没心思说话了，只能自己趴被窝里开始盘算过往。


    灯熄灭，黑暗里，顾酌泠睁开了眼睛。


    好好喜不喜欢男生？


    喜欢。


    顾酌泠脑海里浮现一段回忆。


    他俩和好之后某个周六下午，沈信得窝在自己画室画画，凑巧的是江楠无聊跑沈信得家里找人玩。


    他站在画室虚掩的门后听见了他俩闲聊。


    正好聊到当时吵架的原因，江楠顺嘴问了一句，沈信得的择偶标准之类的。


    “对我好，特别爱我。”沈信得当时只回了七个字。


    “其他没了？”江楠不太相信要求如此寻常。


    “男生。”沈信得那会儿正举着画笔，十分认真的思考之后得出了一个答案。


    江楠有些惊讶：“你喜欢男生？”


    “对。”


    沈信得回答的干脆。


    “哇塞，看不出来啊。”江楠得到确定的答案，感慨道。


    躲在门口听了全程的顾酌泠，在沈信得脱口而出一句喜欢男生，平静的心翻起了巨大的浪花，一层一层拍打着心脏。


    一股无名的，巨大的情绪浪潮汹涌而来，让顾酌泠半晌做不出推门而入的动作。


    喜欢男生。


    好好喜欢男生。


    顾酌泠怕站门口待久了被发现，转头动作僵硬的下了楼准备给沈信得切一盘水果。


    喜欢男生。


    当初自己怎么说的来着。


    哦对。


    如果好好喜欢男生的话，那他一定不会放任好好跟别人在一起。


    其他男人怎么能照顾的好沈信得。


    顾酌泠缓慢切着水果，心里巨大的喜悦快要冲昏他的头脑了。


    好好喜欢对他好的，特别爱他的。


    那要对好好再好的一点。


    世界上除了我，哪有什么好狗。


    顾酌泠回想起来那天沈信得说的话，还是会觉得心口发烫。


    重新闭上眼睛。


    明天要记得去给好好买糕点，带回去给他一个小惊喜。


    思绪回笼，顾酌泠迈着步子进了班级，庄行也跟在身后唱完小白兔又唱老狼敲门开不开。


    唱得顾酌泠眉毛直跳，忍不住踹了庄行也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