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桦看到裴榭，也有些惊讶。


    “噢？五弟也在啊，怎么，来找你的姘头？”


    他说下流话说惯了，看见憎恨的裴榭，自然也将难听的话说了出来。


    裴榭将祝星序扶起来，站起身，目光如炬。


    饶是裴桦这样的天之骄子，也被他的眼神盯得有些发毛，心里竟生出几丝恐惧。


    很快，他将那点恐惧弄散，直勾勾盯着裴榭。


    “真是没想到，当年巫蛊案生下来的小儿，竟也能长这么大了？”


    裴桦是打心底里看不起裴榭。


    一个玩弄巫术的嫔妃的儿子，注定生来就是卑贱的。


    祝星序听了这话，看向裴榭。


    原著中并没有交代他的身世。


    祝星序还以为他就是个普通的皇子。


    裴榭的眼神更加阴冷，身体不受控制地轻微地抖了起来。


    但无人发现。


    裴桦感到裴榭的视线有了些变化。


    就像像一条毒蛇正死死地盯着自己的猎物。


    裴桦忽然有些毛骨悚然，


    会不会……裴榭也是玩巫术的高手？


    想到这里，他更害怕了。


    还是不要和他起冲突为好……


    他轻咳一声，掩盖自己的恐惧。


    “哼，疯子。”


    随后转身就走，一个眼神也没给祝若怡。


    祝若怡有些失望，低下头。


    祝星序走上前去，轻轻碰了一下他。


    “裴榭。”


    他有些颤抖的身子平静下来，回头看着她。


    眼里只余一汪深潭。


    “你们先走。”


    祝星序点点头，拉着祝若怡往外走。


    离开之前，她回头看了一眼裴榭。


    屋内没有开灯，他的脸隐在黑暗处，看不真切。


    身为他的朋友，祝星序觉得自己其实一点都不了解他。


    只知道他是皇子，在为三皇子做事。


    其余关于他的事情，她什么也不知道。


    祝星序忽然有些讨厌这样的自己。


    回到宴会厅，皇上和太后已经走了，只剩下晴贵妃在和女儿玩。


    其他的贵夫人和贵女也走得差不多了。


    许氏在门口等着她们。


    “你们两个这是去哪了？在宫里不要四处乱走！”


    许氏将祝若怡拉过来，有些恼怒地看了一眼祝星序。


    就好像是她把祝若怡带坏了一样。


    祝星序挠挠头，跟在后面。


    许氏带着祝若怡往前快走了几步，确保祝星序听不到时，她才道：“你呀，少和她来往，知道吗？”


    祝若怡皱眉：“母亲，为什么？”


    许氏：“……总之，少来往。”


    许氏不说理由，祝若怡自然不可能听她的。


    大姐姐多好……今天还护着她。


    祝星序在后面恍惚。


    她累了。


    真的。


    到了府里，她让素兰和锦珠帮她卸下首饰，备好热水。


    进了泡澡桶，祝星序舒服地叹了一口气。


    今天实在是太乱了。


    要怎么和祝若怡说太子的事情呢？


    她就怕她恋爱脑上头，说什么都不听，说什么也不信，只信太子的瞎话。


    若是太子真喜欢她还好，祝明礼总不能让自己的嫡女去当侍妾吧？怎么样都能捞个侧妃当当。


    但现在看来，太子就只是想让祝明礼站在他那边，至于祝若怡，顺带玩玩的罢了。


    她可不相信一个府里那么多老婆的人会真心喜欢一个人。


    还有裴榭……


    更愁了。


    他好像有很多秘密。


    还是让他更加愤怒的那种。


    这个她没有办法……


    原著提都没提，只着重讲了男主和女主的悲惨身世。


    裴榭只是路人甲，用完就丢。


    后面裴榭一心向死可能也有身世的原因在里面。


    她觉得，以后得好好对他。


    帮他把心结解了，他应该就不会想自杀了。


    因为忧郁，她连水果都没吃。


    锦珠和素兰在外间候着。


    她们听到祝星序唉声叹气的，都有些困惑。


    素兰小声问锦珠：“她从宴会出来就这样吗？”


    锦珠点头。


    素兰思索了一番：“那她今天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锦珠回忆道：“也没有啊，除了更了两次衣。”


    素兰若有所思：“可能是更衣的时候遇到了什么事吧。”


    里间传来哗啦一声，祝星序洗好了，擦了擦身子，穿上衣服出来。


    她一出来就往床上倒。


    素兰适时上前，捏着她的肩膀。


    “大小姐，今日发生何事了？”


    祝星序倒在床上的那一刻就已经把眼睛闭上了。


    “没有啊……就是有些累了……”


    说到最后，她的语气都有些轻飘飘的，几不可闻。


    素兰看她疲倦的模样，又帮她按摩了一下头。


    她的手法很好，祝星序很快就睡着了。


    *


    太后寿宴之后几日，祝星序都想找机会和祝若怡好好聊聊。


    可许氏看得紧，不是在祝若怡房里拉着她说话，就是让祝若怡去她屋里刺绣。


    好不容易有几次机会碰见单独走路的祝若怡，还没说两句话，许氏就出现了。


    虽然她见不上祝若怡，但许氏这个行为，倒是也制止了祝若怡出门去见太子。


    行，不见他就行。


    但是，祝星序还是让素兰盯着祝若怡。


    不盯别的，专盯她出门。


    只要祝若怡出了门，就找她汇报。


    在家里待了几日，终于一天下午，素兰慌慌张张地找到她。


    “二小姐出门了！”


    祝星序也马上出门。


    怕看见什么不好的事情，她还是让锦珠和素兰留在府里。


    知道祝若怡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


    祝若怡是从侧门出去的，祝星序也从侧门走，想追上她。


    素兰说，她出门的时候，戴了一顶帷帽，穿着一身没见过的衣服。


    找了一会，祝星序才看到她。


    祝若怡匆匆忙忙地穿过人群，走进路边的一个巷子里。


    祝星序撒开了腿追。


    奔跑了一会，她终于追上了。


    祝星序拉住祝若怡的手。


    “等等……”


    她喘着气，有些说不出话。


    祝若怡取下帷帽，看着祝星序。


    “大姐姐？”


    祝星序怕她挣脱自己，另一只手又捏住她的衣摆。


    “你要去哪？”


    祝若怡知道她不让自己去见太子，咬咬唇，撒谎：“我就随便走走。”


    祝星序也知晓她定是去见太子的，并不拆穿，只道：“那你去走走之前，可以跟我聊聊吗？”


    祝若怡犹豫了半晌。


    “好……”


    若她不答应，祝星序怕是不会让她走。


    两人找了街边一家茶馆坐下。


    这家茶馆人来人往，男女老少皆有，两人坐在此处并不显眼。


    他们看着小二将茶碗烫好，倒好茶，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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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


    祝星序率先开口：“你知道父亲母亲不会让你嫁给太子吗？”


    她的声音很小，只有祝若怡能听得见。


    祝若怡沉默了一会，点头。


    “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祝若怡也轻轻点头：“他们不会让我去做妾。”


    祝星序舒了一口气。


    知道就好。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


    祝若怡低着头，紧咬下唇。


    “我只是……只是不想再被母亲控制了。”


    说完，她的泪水也流了下来。


    祝星序怔住，拿起帕子给她擦眼泪。


    祝若怡的眼泪像珍珠一样落下。


    “大姐姐，我好羡慕你……平日里想出门就出门，想不去某个夫人的聚会就不去。我不行，母亲把我看得死死的，还让我必须要学会那些东西……”


    祝星序认真地听着。


    “可是……太子说，只要我和他在一起，也可以和你一样，他不会看住我。”


    “我只能相信他……”


    祝星序有些不落忍。


    “你知道吗？做太子妃，就会有更多的规矩，有更多的人会盯着你的一言一行，看你的所作所为是否符合太子妃的身份。”


    “到时候，你想出门，将会比登天还难。”


    祝若怡呆呆地看着她，眼泪也忘了流。


    祝星序踌躇了许久，还是打算把事实告诉她。


    “更何况，太子他不是真心喜欢你……”


    祝若怡变了脸色。


    “不，这不可能，他说过他喜欢我的！”


    她的情绪激动起来，还拍了一下桌子。


    “他喜欢我的……大姐姐你看，这是他随身携带的玉佩，他都给我了。”


    祝若怡拿出一块墨绿的玉佩，给祝星序看。


    “他真的喜欢我的……你看这是他给我写的诗。”


    祝若怡又拿出一张纸，上面的诗也确实是太子的字迹。


    “大姐姐……你相信我好不好？”


    祝星序的心里也很难受。


    那枚玉佩，她在路边的铺子见到过很多次了。


    一个卖五文，两个卖九文。


    那首诗，她曾在一本小黄书上看见过，当时她还觉得这个作者真是天才，黄诗写得跟纯爱一样。


    祝若怡见她明显不相信的模样，又郑重其事道。


    “大姐姐，如果我证明出来他喜欢我，你是不是就会支持我？就会帮我说服父亲和母亲？”


    祝星序多想答应她。


    但这是不可能的。


    看着祝若怡红红的眼眶，因激动而微微泛红的面颊，祝星序最终还是点头了。


    她的心很软，面对亲近的人，总是硬不起心肠来。


    就让她试一试吧。


    反正，大多数人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


    等事实真正地摆在她的眼前，祝若怡虽然会很痛苦，但是一定会割舍下这段感情。


    祝若怡笑了，眼泪也跟着一起出来。


    “谢谢你大姐姐……”


    祝星序赶紧道：“那你先跟我保证，不要再在私底下见太子了。”


    祝若怡问：“为什么？”


    祝星序循循善诱：“你看，你们还没成亲，就私底下见那么多次，这不合规矩呀。”


    真没想到，她有一天居然也会拿规矩来说事。


    祝若怡只好点头。


    两人说开了，祝星序便打算回去。


    “大姐姐，你先回去吧，我要买点东西。”


    还没等祝星序反应过来，祝若怡一转身就跑了。


    祝星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