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人往的集市上，一家小摊藏入其中，如果不是商文修指着，祝星序很难看得见。


    “他这个位置这么不明显，能有生意吗？”


    祝星序看着林立的摊位中那一点黑。


    商文修道：“这你别管，人家就是一直在这里摆着。”


    是的，祝星序在积夜潭的下落和祝若怡的位置中选择了前者。


    自从前两样东西到手之后，其他的除了皇室中人的腰牌，都没有下落。


    至于麓城……凭她现在的情况，根本无法前往。


    别说路途遥远，去到那人生地不熟的，东西也很难打听得到。


    她有想过让裴榭把之前那个所谓的远房表姐叫出来，再说一次要去哪里哪里玩。


    但现在，他们的关系这么尴尬，祝星序也不想再和他说话了。


    这个姑且以后有机会再说。


    商文修表面上在追求季迟影，但私底下则一直在帮祝星序找东西。


    “其实我想着，到时候也能把阿影带回去。”


    “古代的一切对女性都太不友好了。”


    这是他的理由。


    也好。


    以后就不用找裴榭帮忙了。


    这么想着，但祝星序的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喜欢一个人真的太受罪了，总是时不时的想起他。


    两人走到黑色的小摊前。


    摊主是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子，戴着一顶帽子，身上的袍子有些破旧。


    他的面前是一张桌子，套着黑色的幕布，形状和颜色各异的石头分列摆放在幕布上。


    祝星序甚至还看到了钻石。


    只是钻石不像现代那样切割，只晶莹剔透折射着光彩。


    摊主想必也是极其满意这一件的，把钻石放在了中心位。


    见有人来，摊主原本低得极下的头微微抬起，瞄了瞄两人。


    “请随便看。”


    他看见祝星序的样子和着装，嘴角咧了咧。


    “小姐可以看看这光石，特别漂亮呢。”


    他指了指最中间的钻石。


    祝星序问：“你是说这个钻石？”


    “钻石？这个名字倒是比光石好听些。”


    那人喃喃自语，决定以后再挖到就叫钻石。


    商文修捅了捅她。


    他拿起侧边一块乳白色的石头。


    “这个怎么卖？”


    摊主还在兴致勃勃地推销着钻石，看见商文修拿起的那块石头，顿时没精打采起来。


    “那个，十文。”


    祝星序有些好奇地看着商文修手上的那块石头，小声问：“这不会就是那个……”


    商文修同样小声回她：“不是冰乳石，但也是那湖里的东西。”


    摊主见他们拿着个廉价的石头在那里嘀嘀咕咕的，很烦。


    “要买就买，不买就走。”


    这两人打扮得人模狗样的，没想到这么抠。


    商文修一瞥他，就知道摊主是那种唯利是图的。


    “如果我们包圆了你这里的东西，能否告诉我们，这个是从哪里捞来的？”


    商文修轻轻抛起那块白石头，又掉落在他手里，如此往复。


    摊主眼睛一亮，但听到后一句时脸又垮了下去。


    “那怎么行！告诉你了谁还来我这买！”


    虽然是便宜货，但也只有他知道在哪。


    可不能告诉别人。


    商文修又据理力争了几次，反复告诉他不会抢他生意。


    但摊主也是个固执的人，一直摇头，不愿意说。


    没办法，两人只好离开。


    祝星序虽然有些遗憾，但也知道，事关回现代的事情，并没有那么容易达成。


    就像之前那两样东西一样。


    如果那么容易就能知道积夜潭在哪，她反而要打个问号。


    祝星序想了想。


    “既然那个人不愿意说，我们是不是可以跟着他？”


    商文修微微一笑：“我正有此意。”


    跟着摊主去找拿货的人，层层跟进，想必很快就能找到积夜潭。


    他们又赶紧回到摊位，那个地方却已经没人了。


    祝星序皱眉：“他收摊了？”


    商文修也茫然地摇头，表示不知道。


    “只能等下次他再出现了。”


    *


    在他们离开后不久，裴榭从拐角处走出来，目光幽深地看着祝星序和商文修的背影。


    他走至那放着奇形怪状的石头摊位前。


    摊主抬起头看他。


    身着华服，面貌俊秀。


    一看就是有钱人。


    摊主站起来，点头哈腰。


    “您看看要什么？这个东西，京城的许多女子都喜欢呢！这不，刚刚才离开的那名女子，眼睛也一直盯着它呢。”


    他指了指钻石。


    裴榭将那东西捻起来。


    它在阳光的照射下流光溢彩，光彩夺目，确实是一个女子会喜欢的东西。


    “嗯，要了。”


    摊主喜笑颜开。


    裴榭付了钱。


    摊主拿着钱，有些困惑：“客人，您给多了。”


    裴榭的目光一直专注在钻石上：“其他的也都给我吧。”


    摊主愣了一下，赶紧将其他的东西也打包好，递给裴榭。


    “客人，欢迎下次再来！”


    *


    之后几天，祝星序和商文修上街时，都没有再看到那个摊主。


    没办法，她不能总是出来。


    府里还有祝若怡的事情需要她参与。


    于是，她让商文修先蹲点，摊主营业了再叫她。


    回到祝府，还没进院子，祝星序就看到站在门口的祝若怡。


    她看见祝星序，赶紧迎上来。


    只是，她面露难色。


    “大姐姐……”


    祝星序困惑：“怎么了？”


    她欲言又止。


    “大姐姐，如果母亲说了什么，都是因为我，请你不要生气……”


    说完，她就跑了。


    祝星序一头雾水。


    又走了两步，许氏身边的丫鬟来叫她。


    她想到刚刚祝若怡和她说的那些。


    走进正屋，许氏坐在上首，严肃地看着她。


    祝星序有些紧张地坐在下首。


    “母亲找我是什么事呢？”


    许氏也不绕弯子，拿出一本册子，丫鬟接过，放在祝星序的面前。


    她开口：“怡儿大了，心思多，我准备把她嫁出去。”


    所以这是让祝星序帮忙挑老公？


    “但，她是次女，次女若要出嫁，长女得先于次女。”


    许氏接着解释，平静地看着祝星序。


    祝星序的心里咯噔一声。


    这一天还是来了吗？


    祝星序翻开册子，每一页都画着不同男子的样貌，下面还有个人信息。


    “你看看有没有满意的。若有，可安排你们先相看。”


    她大致翻了翻，厌倦的心情无以言表。


    她根本就不想嫁人。


    在这古代，嫁了人就意味着只能待在丈夫身边猛生孩子，延绵子嗣。还得在怀孕的时候纳妾，以表自己的大度。


    不光是这样，古代男子的大男子主义，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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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序在读书的时候学历史时，就已经了解到了。


    身为在现代接受过教育的人来说，这简直太折磨人了。


    许氏没有错过她脸上的表情。


    她想起先前祝星序和五皇子似乎来往比较密切。


    “你和五皇子殿下……”


    提到裴榭，祝星序垂下眼睑。


    “之前只是因为一些小事……现在没联系了。”


    许氏也不在意。


    圣上的皇子就那么些个，她没有那么大的野心。


    虽然祝星序不是自己亲生的，但要是她嫁了人之后过得不好，她也有负罪感。


    “那你看看册子吧。”


    祝星序心乱如麻。


    她不想嫁，但是又不能不听。


    若她在这个时候分家，虽然能自由，但在古代这个条件，女子也很难一个人活下去。


    只怕她还没找到东西，就已经死了。


    而且这些画像，怎么每个人都长得一样？


    长得一样畸形……


    祝星序颓然地把册子放在一边。


    “母亲看着来吧。”


    先相看，那就到时候表现得泼辣一点，不像贤妻良母，应该就好了吧？


    “对了，母亲，我不在乎男方出身，低一些也可以。”


    这样好欺负。


    量他们也不敢说什么。


    要是相看到地位高的，做出什么不雅的事情，那不就冒犯了嘛。


    她可还记得之前许氏硬拉着她去镇国观的事情呢。


    许氏皱了皱眉。


    再怎么样，尚书的嫡长女，也不可能嫁给一个寒门。


    不过，她确实有个中意的人选。


    许氏站起身来，将册子翻到某一页。


    “这位，是我娘家的侄子，知根知底。”


    祝星序瞄了一眼。


    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的。


    看那人的家世，确实比祝府要低一些。


    “你若同意，我今日便派人去他们府上递帖子，约时间相看。”


    表面上看着是在询问祝星序的意见，但语气中含有很明显的不容置疑。


    “好吧。”


    祝星序也没打算直接反抗。


    许氏笑了笑，总算有一件好事了。


    之后的几天，没有收到商文修的消息，倒是许氏说，已经约好了时间。


    相看那日，祝星序穿上了最精致端庄的衣服，又往头上专门戴昂贵的饰物。


    素兰看着她满头珠翠，有些忧心：“大小姐，你这样，会不会让对方觉得你是个不勤俭持家的女子啊？”


    祝星序满意地看着铜镜前珠光宝气的自己。


    “这怎么了？我堂堂尚书家的嫡女，奢侈些不是很正常？”


    她已经提前找商文修打听过了。


    那男子名顾云淮，是御史家的大公子。


    顾家是书香世家，端的是清贵典雅，想来最讨厌那种爱花钱的女子。


    打扮好出门，许氏看着她，有些不满。


    “平日里让你打扮，你推脱累人。现如今怎么又打扮起来了？”


    祝星序面不改色：“母亲，这是相看，我自然要弄得悦目些。”


    许氏怀疑地盯着她。


    祝星序也无辜地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和她对视。


    良久，许氏才收回目光：“走吧。”


    祝星序上马车都有些不利索了。


    要时刻注意衣服会不会出现褶皱，头上的钗子会不会掉。


    但相比起要嫁人，这点苦痛不算什么。


    在祝府周围，有一人看见祝星序坐上马车，急匆匆地往另一个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