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阅读理解开始
作品:《[足球]不想当门将的前锋不是好中场!》 询问国家队,每个稍微有点名气的球员都会遇到的经典问题。
布兰温双手放在桌面上,心中只觉厌烦。
世界杯?国家队?他连升德甲都是出于无奈,还去踢世界杯?这不是没事找事吗?世界杯附赠的名气,布兰温不想要,加入世界杯要承担的巨大责任和压力,他更是敬谢不敏。
再说了,就算他脑子一热,真要去踢世界杯,也不会去——
布兰温垂眸,打开话筒,仿佛十分震惊地说:“U20世界杯?我居然也能和世青赛联系在一起吗?”
抑扬顿挫的语气,生动的表情,所有人都以为这是布兰温在调节气氛、在表达激动,这也是媒体想从他脸上看到的表情。
大家笑出声,布兰温也露出微笑,眼中却毫无笑意地继续说:“说实话,在遇到这个问题之前,我其实没想过世青赛、国家队这些事,我就是个刚升一线队的小球员,这些在今天之前,都离我太遥远了。”
“不过,”他偏头看了一眼主教练,还有多特的工作人员,表情变得真诚,“虽然很感谢大家给我‘能去参加世青赛’的认可,我目前还是想把注意力放在俱乐部赛事上。我是多特出身的球员,在多特生活了近十年,俱乐部和主教练信任我,将我提拔到一线队,我也想为大家做点什么。”
“当然啦!如果国家队真的需要我,我也很感激,那毕竟是国家队嘛!”布兰温略带少年气地说完最后一句话,啪一声关掉话筒,往前一推。
可以了吧?OK了吧?他说了这么多话,够写一篇新闻了吧?可以不用再折腾他了吧?!
“请问为什么会选择用和布鲁日一样的进球方式回击?行动之前有想过失败的可能吗?”
“我们都知道德转目前还没公布你的身价,以目前的表现来看,作为一名英籍德甲现役球员,你期待在德转上看到怎样的数字呢?”
“请问你对你的队友格策有什么看法吗?从目前的数据来看,几乎每一次,你都是和格策进行的对位换人,对此你有什么想法吗?”
布兰温脸上最后一丝笑容烟消云散。
等他再次回到更衣室,已经是十五分钟后。这十五分钟里发生了什么,他已不想回想,队友看完直播后的哈哈大笑,他也不想理会。
此时此刻,他只有一个想法。
“再也不参加赛后发布会了,不,不对,是再也不参加采访了。”
这种福气还是给别人吧,他是无法消受了。
他也为上学不如踢球这种想法忏悔,上学可比踢球好太多了,他爱上学,学门!!
没时间为身心俱疲、看起来就要碎了的布兰温惋惜,主教练一声令下,所有人休息一夜,明天带上行李返回德国。
9月22就要和霍芬海姆踢比赛了!没时间耽搁!速速回家!
布兰温:太好了!
第二天,他在德国的土地上,一家面包店的窗边,认真啃面包。
他啃得灵魂出窍,啃得牙根痒痒。
怎么回德国了还是只能吃这些没滋没味的啊!
他想吃西红柿炖牛肉、酸汤鱼、糖醋里脊、话梅排骨!!
一只手从他背后伸出,在他面前放下一个白色盘子,上面放着两个煎蛋、一块煎牛排、半盘蔬菜沙拉。
接着另一个盘子也摆在了他面前,上面有一盒酸奶、去了皮切好的柠檬。
最后是一杯牛奶。
布兰温盯着那杯牛奶,一动不动,半晌嘟囔一句:“我不想喝这个。”
身后人拍拍他的背,柔声道:“店里现在只有这个,凉白开要等好久。”
布兰温瘪嘴,“好吧。”
他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喝完忽地打了个全是牛奶味道的嗝。
“噫!”布兰温嫌弃地往嘴里塞沙拉,企图用蔬菜的味道盖掉牛奶味。
最爱吃的柠檬被他留到了最后,等水果也吃完,他突然顿住了,眼睛直愣愣地看向窗外,看起来在神游天外。
和布兰温一样有着黑色头发,柔和的五官都相似的江月坐在他身边,也看向窗外。
下午了,路上行人渐少,没什么好看的,天空却很漂亮,清澈、干净,还有棉花一样的云朵。
好久好久之后,她听见小小的一声,“好累哦。”
江月慈爱又不忍地看他,轻轻说:“辛苦了。”
布兰温木木摇头,没说话。
江月还想陪他,店里进来几个客人,她只能离开。恰在此时,布兰温接到一通视频电话,屏幕显示联系人是奶奶。
布兰温接通电话,出现的却不是那个小老太太,而是,“爷爷?”
“哎!”出声的男人头发花白,眼睛的颜色和他继父亚历桑德罗一样,像布丁最顶层的焦糖酱。
这是亚历桑德罗的爸爸,也是布兰温没有血缘关系的爷爷,马泰奥。
“奶奶呢?奶奶不在吗?”
小老头马泰奥调整镜头,对准站在树下的女士,笑道:“咱们莉莲女士在这呢。”
莉莲女士在侍弄柠檬树,她和马泰奥拥有一座柠檬果园,常年种植柠檬的她最懂怎么管理柠檬树,所以时值九月,莉莲女士的柠檬树还在开花。
白色的花瓣、黄色的花蕊、青翠的树叶,恍惚间,布兰温闻到了一股清新的香气,好像瞬间回到了Limone sul Garda(利莫内),回到了无数个伴着柠檬香气和阳光入睡的午后时光里。
布兰温脸上渐渐浮现笑容,柔软的,恬静的。
马泰奥慈祥地注视他,缓缓道:“心情好点了吗?”
布兰温:“嗯。”
一瞬后,“你们看见新闻了?”
莉莲女士侍弄完柠檬树,手拿修枝剪刀回到马泰奥身边,看向手机,“当然,我们一直在看着你。”
布兰温双手捧住下巴,脑袋一晃一晃,马泰奥人老眼尖。他戳戳莉莲女士,指着屏幕里布兰温的耳朵,老夫妻俩对视一眼,笑而不语。
好像知道爷爷奶奶在笑他,布兰温揉揉耳朵,说:“好可惜,今年没办法回去。”
嗯,话题转移得一点都不生硬。
莉莲女士配合地点头,马泰奥更是语气遗憾,“是啊,都好久没带你去钓鱼了。上次我钓的那条鱼可长了,和我手臂一样长!我当时就和莉莲女士说你如果在就好了,咱们还能给你做烤鱼吃。”
马泰奥咂咂嘴,像在回味烤鱼的味道,良久他发出叹息,“你要是能回来意大利就好了。”
话音刚落,莉莲女士在镜头拍不到的地方,咚地给了马泰奥一下,捶得马泰奥龇牙咧嘴。
不等他出声抗议,莉莲女士就先一步瞪了他一眼。
马泰奥这才想起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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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人都傻了,居然把心里话都说出去了!
莉莲女士无语至极,完全不想看她不中用的老伴。
明明知道孩子什么情况,还胡咧咧,就和她那个好儿子一样,嘴上说什么“哎呀,孩子高兴就行”,知道孩子开始踢球以后就总有“哎呀,要是孩子能为XX踢球就好了”的期待。
真是,都不中用!!
莉莲女士很生气,布兰温并不在意,反而笑了,“如果可以,我也愿意啊!那样就能经常回去了!”
可惜这个愿望现阶段无法实现。
布兰温想,人生真是阴差阳错,他当时其实也是有机会留在意大利的,可惜象征他与足球联系的最初的那块齿轮上,刻的是多特的名字。
知道自己说错话的马泰奥不敢再开口,布兰温和莉莲女士闲聊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莉莲女士催他回家休息,她知道布兰温刚回德国,还在他妈妈的面包店里。
布兰温的情绪和缓下来,确实感受到了困意。江月看他的样子,干脆闭店,带他回家。
布兰温睡了柠香的一觉,第二天起床,他坐在床上想,他或许该找一个经纪人了。
但是,“去哪儿找一个靠谱的经纪人呢?”
这是个很好的问题,同时也很难回答。
小经纪人没资源没人脉,大经纪人···布兰温想,人也不一定能看上他。而且目前知名的那些经纪人,大多数都更青睐他们本国的球员,活跃地区也主要是他们的国家。
比如C罗的经纪人门德斯,他的球员主要以西葡国籍为主。队长罗伊斯的经纪人施特鲁德主要活跃在德国。贝尔的经纪人巴内特,是英国知名经纪人。
布兰温细数完,觉得都不太行。
他想了想,跑去俱乐部找了青训教练。
“你说什么?”青训教练嘴角抽搐,翻了个白眼,“你不觉得和我这个多特的青训教练说想找一个能优先把你运作回意甲的经纪人,这件事很荒谬吗?”
布兰温双手放在腿上,说:“不觉得。”
乖巧但气人。
青训教练气得想笑,他也确实笑出声了。原谅他吧,这件事真的太诡异了。而且意甲。
“意甲早就不是经纪人的第一选择了。”
意甲还叫小世界杯的年代早就过去了,如今意甲里能撑得起门面的俱乐部没几个,财务健康的更是少中又少。
前途一片大好的时候去意甲踢球,“我只能说会这样运作球员的经纪人,脑子有点问题。”青训教练真诚地说:“拉伊奥拉,意大利的那个经纪人,他是个意大利人呢,意甲都不是他的优先选择,更何况别人?”
“再说,你才几岁啊,就想去意甲踢球?去那干嘛?是能锻炼球技,还是比赛强度足够大?”
布兰温:“没有,就是离家近。”
青训教练:···
他在期待什么?
他抬手扶额,第无数次发出感慨,养孩子真难啊!
青训教练觉得自己有点头疼,他用笔指向墙壁,近乎叹息地说:“放弃吧,就算你找了个很好很好的经纪人,这也是件几乎不可能实现的事。这里可是多特蒙德。”
布兰温抬头,多特蒙德黄黑色的标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亮得有些刺眼,让人不敢直视。
他盯着看了很久,没再说要找经纪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