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帝君奶娃记

作品:《我和神君的社死情缘 沙雕

    正午的太阳,它还没爬上位。


    我在云头上飞驰,背后传来偏东方阳光特有的神秘力量。


    脊背上承载的温暖成了我的防御力,正抵御着仙友们恋恋不舍的眼光透视。


    这光还顺带融化了我内在,由于姻缘仙对奘黧帝君下界生子之事的有问必答,带来的匪夷所思分裂冰封感。


    脚下云头颠簸,那是因为我心里不停掂量:


    奘黧帝君,玩得开天辟地啊。


    姻缘仙讲帝君历劫时,明显毫无顾忌,甚至像是得到授意,就是要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公之于众。


    见我打劫他,姻缘仙非但没害怕,还招呼过来一群仙友一起听八卦。


    我的剪刀、不灭烛,顿时显得多余且尴尬。


    奘黧帝君历情劫不假,但他的儿子并不是和人间女子生下。


    某种意义上说,他甚至可以称之为从未近过女色。


    他下界之时,将自己元神一分两半,一半为男,一半作女。


    还把两半元神分隔极远安置两地。


    这一半元神的一男一女,从降生起就对远方升起莫大向往,他们总是在寻觅、渴望的路上执着地跋涉。


    终于,他们于千山万水辗转途中,遇到了对方。


    就这样,一眼千万年,二人带着虔诚的心和无与伦比的满足感,幸福结合了。


    他俩许下生死契扩阔,却不知实际上是「执己偕老」的生生世世,不离不弃的婚约。


    不管怎么说,帝君爱自己爱得是轰轰烈烈,孩子来得也就特别快。


    就在孩子要办满月酒时,八方应钟敲响了。


    奘黧本就是私自下界,听到钟响,两半元神当下都有感应,且迅速合一。


    而后,帝君抱着孩子,应召归返仙界。


    ……


    故事里,既没有女子,也没有情史。


    众仙除了赞叹帝君敢想敢干外,都觉得少了些可供想东想西的素材动力。


    所以,他们还是把目光投放到我这颗石头开花,情根深种,种种遐思好生长的身上。


    仙友们一看我,我就想谢到烬洄。


    他要是抄一下帝君的自我元神分裂术自给自足,我能谢他到天荒地老。


    可是我暗暗想:在紫极殿前那位没看清的女子是谁呢?


    难道是我眼花,心眼和判断都跑偏了?


    回到群山苑,我准备更换礼服,看到幕诸和晨乙全都躲着我走。


    我算是理清了,为什么外面对我的传言,真到我都无法质疑了。


    原来,她们也提供了致病的「可靠内部」信息。


    我觉得,变蚂蚱带来的一系列后续,我和谢烬洄的状态,他们能看到的细节,以及据此能出的结论,确实合理。


    是我,我也容易歪想。


    抬步往「魔窟」走,忽听身后云上有人唤鸢姀神女请留步。


    我回头看了一眼,是位唇红齿白紫衣翻云浪的小仙童。


    小仙童谨慎有礼,递给我一盒巴掌大的小玩意。


    这玩意像是个小盒子,古檀色泽,八角尖尖,落在手心还能跟个陀螺似的飕飕转。


    小仙童方一说这是奘黧帝君特意送我的礼物,我脑子一下子打回,只剩他历劫前的记忆。


    想到那时帝君的傲然身姿,我差点儿欢脱,好在立即想起,帝君他已经当爹。


    嘿,当爹了就是不一样哈,送礼都开始送玩具了。


    那小仙童见我只顾着玩,一边笑一边帮我打开小盒子的暗锁。


    盒子盖盖立了起来,便看到盒子里躺着几颗闻起来就份外香甜的梅子干儿。


    “鸢姀神女,这是奘黧帝君嘱咐小仙送给您的……掌心梅。请……您笑纳。”


    他小仙童还在介绍,我就拾起一颗尝了尝。


    哎呦,那个酸爽生津,肚子里的绿色恐惧余孽,好像一下子都被它收摄了。


    盒子里不过四颗,正要揶揄帝君有点儿抠搜,便发现我每咬一口梅肉,盒子里空位上新的梅子就开始长肉。


    竟是个可再生自动供应梅,好啊。


    随身携带,即可解馋还能玩。


    我先嘴纳,再笑纳,得了喜欢的东西,替馋虫们诚恳致谢。


    小仙童上了云,羞羞脸红扑扑。


    “鸢姀神女身子舒坦了,便好。”


    我咬着梅子,转着盒子愣了一下。


    咋觉得这掌心梅的名字别有深意呢?


    掌心梅,掌心梅。


    长心没?


    没!


    然后,一推房门,梅开二度,我达成二愣子。


    洗脑山包包的造山桌上,供着一汪镶嵌石头边边的池子。


    池子?


    这池子的样式我应该见过?


    眼神围着它转圈:是你!是你!


    在哪里见过你?


    我想起来了:哦!在梦里。


    哦?不就是莫须尘渊池子同款嘛。


    不过它里面没有水,而是盛着一套莹泽丝柔的彩虹初始色白仙衣。


    呵,就算不用在空中飘出一圈,强行让我过目不忘的闪光名字,我也知道这是他谢烬洄的好心。


    衣服我是真喜欢,池子嘛,就端到架子上让它去承山。


    送衣服用池子装,有啥新意?不知道。


    我摸着心爱的衣服犯愁,想穿不敢穿,因为谢烬洄一定会穿去赴宴。


    可我回想起离开紫极殿时,天帝略微跛脚的样子。


    心想:要是能让天帝“叔叔”看着欢喜,撞个衣服也没啥大不了的。


    都说谣言止于智者,但我和谢烬洄的谣言已经令仙界地府都失智了……


    欲盖弥彰,遮遮掩掩,犹如琵琶半遮面。干脆支给,光明磊落。


    穿!(爱美私心作祟。)


    ……


    混元云涧最初也和其他帝君仙府一般,任意隐匿于仙界虚空内外。


    但奘黧帝君,作为司战之神,主动将仙府搬到了离战部最近的下一弦居住。


    据仙界传闻,奘黧帝君除了因公务之便搬迁,更大的动机,是他有意守护在同在下一弦的亘古神殿之侧。


    我觉得可能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逃跑到下界方便。


    寻思早一些抵达混元云涧,再拉着谢烬洄,挑个宴会的犄角旮旯躲一躲,安静地把宴会糊弄过去。


    可我不知道谢烬洄会不会早来,所以我打算变朵浮云飘着等他。


    当我正在混元云涧上空飘成云时,另外一朵云冲过来就把我撞了。


    我一看这朵云,呵呵了。


    这次谢烬洄没抄我,但是我们既然撞衫,顺带撞个想法、撞个云,谁也没有撞出脾气。


    只是,这一撞我们互相看着对方的仙衣,都变成了极浅极淡的粉色。


    这就奇怪的尴尬了。


    寂静的沉默。


    我望向下方,看混元云涧喜庆之色。


    没等我们打破沉默开口,一位专职眺望来客的仙侍,火速飞到我们身边。


    他拱手说:“两位上神,奘黧帝君有请二位,开宴之前到内院一续。”


    叫我和谢烬洄一起去,我警惕。


    又一个来强制摁头的?


    我和谢烬洄的「情根深种」,不会是仙界全员挖坑种我们,硬种种出来的吧。


    我胃疼。


    顺着仙侍指明的方向,我方一落地就唤出掌心梅,想来上一颗。


    结果,我见谢烬洄的左手上也冒出同样的八尖陀螺。


    我看看他,傻了眼,真不知道奘黧帝君给他一盒的目的是什么。


    谢烬洄摆出个邀请一起吃的动作,顺手拿起一颗咽了。


    “鸢姀,这梅子解腻,止呕。”


    我扶额,白了白他,无奈道:“谢烬洄,你也学着去下界抱个孩子回来吧。”


    我这话说得有歧义,谢烬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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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逮到了机会,跻身过来。


    “鸢姀,我们一起吗?”


    他到底是不知道帝君的事儿,还是故意的。


    不理他,嚼梅子比跟他斗嘴香。


    经过一条笔直的砂石路,又左拐进入林木葱茏深处,便看见内院里用长枪利剑支起的层层障幔。


    透过障幔,我看到一道身影正忙碌移动。


    然而,率先入耳的,却是几声清脆嘹亮的婴儿啼哭声。


    我突然兴奋起来。


    儿砸!


    心中自发叫着,便加快步子,掀开遮挡。


    然后,迟我一步的谢烬洄,跟着我顷刻僵在原地。


    谢烬洄说他并没有见过奘黧帝君,但眼前这位仙者的神韵气息,一观就知,正是战神的沉稳霸气,无以匹敌。


    可是,当我看着一挂用仙力线悬起的尿布,一架仙力纵横的婴儿摇篮,以及抱着孩子摇着仙力波浪鼓,娇声哄娃娃的玄衣女子。


    我凌乱了。


    战神他,不,是她,正哄孩子忙得焦头烂额。


    旁边亭子里的茶杯已经摆好,煮茶的炉子正在谢烬洄脚边折腾冒泡的水壶。


    我俩僵硬行礼,那飒爽又充满母性的男?女子?急得像人间茶摊的老板娘,于百忙之中抽出一只手。


    “鸢姀,你到那边坐。”


    我哦了一声,赶紧往亭子里跑,我怕抱孩子,更怕看奘黧女帝君抱孩子。


    “莫须尘渊那小崽子,快,把壶提过来,茶沏上。”


    语气从温柔直接变成霸权。


    谢烬洄头一次这么麻溜,拎起壶就是冲。


    儿砸好哄歹哄,已经哄去摇篮里啃手了。


    奘黧帝君晃了晃腰,迈着摇曳的步子走过来。


    画面冲击力太大,我心里天鼓奇奏,不禁想起战神演练兵将时的场景。


    那时,旌旗列列,天乐恢弘,帝君他长枪点碎虚空,对着云雾山海间的各界将领们,雄浑令下。


    “杀!”


    现在,他/她,在那儿奶娃娃。


    他/她一边过来,一边说:“我儿从人间带上来,不及满月不好用仙力喂养他,只能先糙着养。


    等过了今日,他便能纳入仙力,到时便好了。”


    她坐定了,喝了口茶,又说:“我这样子你们不必奇怪,父母爱子便会将最适合的给予他。


    我儿太过幼小,我与我夫君商量过了,女子身体更便于照顾。”


    我和谢烬洄既听不懂育儿经,也难以理解自己跟自己夫妇相称,但会连连哦哦哦。


    帝君(就容我这么叫吧),看了一眼我们举在手上的陀螺,笑着说:“当初我有身孕,反应甚是强烈,多亏有这梅子我才挺了过来。”


    她言行举止怎么如此温婉,我好喜欢,但,梅子,身孕?


    哎,多谢帝君关心。


    谢烬洄到底是个好学的,将转着的陀螺握住,微笑求问道:“敢问帝君,您为何忽然想生个儿子,又为何选择如此……独具匠心的方式?”


    帝君闻言,狠狠剜了谢烬洄一眼,忽而变得不服气。


    “还不是因为你。


    你爹那老东西敢无中生有,将你这颗小沙砾养成儿子,我就敢元神分裂陪一个。


    都是路子,走哪条自己创就是。”


    无中生有?小沙砾?谢烬洄难道跟我这石头有亲戚?


    我插嘴,问了个更好奇的问题。


    “帝君,同一个元神一分为二,在人间是一男一女,在仙界一次只能选择一种形象。


    您会想念您自己吗?”


    帝君眸光闪动,眼波流转间都是她看得见的回忆。


    她动情一笑说:“本自具足,自在圆满。”


    我在心里赞叹:帝君境界果然独绝,不仅自我圆满,还自给自足得如此浓情。


    不过,我也怀疑,帝君生儿子的真实目的,是不是要跟谢烬洄他爹拼儿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