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三沐杏雨(二)

作品:《作精黑月光重生跑路指南

    时妙原瞪着那张纸看了一会儿。


    他把它叠好,倒扣,塞进怀里,转身变出了翅膀。


    荣观真立刻飞身上树按住了他:“又想跑是吗?!”


    “放开我。”时妙原无助地挣扎了起来,“你怎么突然会爬树了?你是猴子生的吗?你……你给我走开。你不要靠近我!”


    “这山都是我家的,我会爬树应该也不稀奇吧?”


    荣观真凑到了时妙原面前。月亮出来了,他背着光,时妙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觉得他的眼睛平静又执着,像野兽般锁定着他,似乎随时就要将他吞吃入腹。


    时妙原别过了头去。


    “别想逃避。”荣观真捏住他的下巴,逼迫他直视自己:“回答我,时妙原。你读完了我的信,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讲的吗?”


    时妙原梗着脖子说:“天冷了我会添衣服。”


    “然后呢?”


    “你的画技好差。”


    “所以呢?”


    “你功夫练得如何?”


    “人剑合一。无弗渡可以随时为我所用,你想和官将首聊天我现在就能把他们请出来。”荣观真眉头紧锁道,“时妙原,你应该知道我想问的不是这……”


    时妙原打断了他:“你说你练习雕刻,那东西在哪里?”


    “雕得不好,之后再说吧。先别管画和石雕的事情了!”荣观真烦躁地捋了把头发,“我问你,你真的要一直装作不知道我的心意么?我以为我表达得已经够明显了!你就真的没有其余想对我说的话了吗?”


    时妙原低下了头。


    他双唇紧抿,很明显一个字都不想多给。


    “……那我明白了。”荣观真叹了口气,“那就是还没到该说的时候。”


    他飞身下树,不知从何时起围在附近看热闹的山雀们纷纷受惊起飞。走出十几米后,他突然听见身后扑通一声响,有什么东西从树上掉了下来。


    那东西跌跌撞撞跑来,从身后抱住了他。


    “你别走。”时妙原的声音有些颤抖,“我,我确实是有话想对你说!”


    荣观真挣扎了两下,没能成功。


    他叹了口气,头也不回地说:“现在不是时候。我刚结束闭关,还有许多的事情没有处理,眼下当务之急,是先回香界宫见见我娘和我弟弟。如果你不着急的话,可以等之后见面再详聊。”


    “之后……之后是什么时候?”


    “下个月吧。下个月满月的时候,说不定我能有时间和你见面。”


    此时正值月初,一轮纤细的弦月高悬在夜空中。等到下下个满月,怎么也得再过个四五十天了。


    还要那么久?时妙原不由得慌了神:“可是我不想你走。我……”


    “我想,这么长的时间,应该足够你想清楚了我们之间的关系了吧?”


    荣观真抓住时妙原的手腕,轻轻捏了两下。


    “松手吧,我不喜欢强人所难。你有说与不说、做与不做的自由,我所能做的,就只是将我的想法表达给你而已。今天见到你我很开心,你能来接我我也觉得很惊喜。祝你今晚睡个好觉,等一个月后你如果想见我,你就到山里来,只要你叫我,我就会随时出现。”


    他正要向前走去,听见背后传来了一声细若蚊蝇的呢喃:


    “可是我有东西想送给你……”


    荣观真止住了脚步。


    他深吸一口气,慢慢回过了头。


    时妙原还站在原地,只是,他的手里多了些别的东西。


    那是一枚有手掌宽的羽毛。


    “这个,不是金羽。但……是我最喜欢的一根。”


    时妙原攥着它,嘀嘀咕咕地说:


    “我挑了好久,就数它最亮最黑,手感最好。你,我不管你知不知道……反正我们鸟,一般就是用这种东西……来求偶的。”


    荣观真定定地看着他。


    方才那一通纠缠,时妙原的辫子略微散了一些。凌乱的黑发黏在脸上,和月光一道为他的轮廓打下了银亮色的弧边。


    他的表情十分复杂。那张总是笑意盈盈、永远志得意满的脸上写满了荣观真没看过的情绪。那其中有羞愤,有无奈,有伤心,有期待,还有……


    浓浓的不舍。


    “这是送给我的吗?”他问时妙原。


    “借给你的。”


    “借?意思是以后要还了?那我不要。”


    “你不要也得要!”


    时妙原咚咚咚跑到荣观真面前,把羽毛硬生生塞到了他的手里。大概是因为怕他反悔,他立马又跑出了好几米远,然后冲他喊道:“借你两万年!十万年!五百万年!借到山崩地裂海枯石烂,这样够不够了!”


    “当然不够!”荣观真果断摇头,“我要的是永远。”


    “你这死小孩,你怎么还狮子大开口的呀?”时妙原瞬间急了眼,“你懂不懂循序渐进?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以退为进?你娘平时没教过你怎么与人为善吗?你逼得这么狠,就不怕我不乐意了,跑了,让你再也见不着我了吗!”


    “你要跑?”荣观真笑着问道,“可现在追着我不肯走的不是你吗。”


    “你……你……!”


    时妙原急火攻心,一时半会想不出反驳的话,气得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你啊你!你就不愿意放过我对不对?我看你不是喜欢我,你就是铁了心想逼死我!”


    “嗯,你说对了。”


    荣观真背着手走到时妙原面前,居高临下地对他说道:“要么我们分道扬镳,从此各不相见,要么你就跟了我,不管是五百万年还是一千万年,就算空相山哪天变成了海,东阳江什么时候变成了山,也永远不许离开我。怎么样,你敢不敢?”


    “什么叫敢不敢呀!你难道把这档子事儿当成打赌了不成?”时妙原高声哀嚎道,“更何况,你怎么敢保证你到那时候还想看到我啊?”


    “我敢保证的是,我就算下了地狱也会想见到你。”


    荣观真举起羽毛,玩味地打量片刻,塞到了怀里。


    他说:“我如果哪天变心了,自然会有天来收我。到时你什么都不用做,你就只需要看着,看我因为辜负你遭报应就可以。”


    时妙原吓得赶紧捂他的嘴:“这种话可不能乱讲!”


    “这种话不能乱讲,那别的话可以多讲一讲吗?”


    荣观真半跪下来,握住时妙原被冻得发红的手,轻轻哈了口暖气。


    “我有好多好多话想对你说,有很多很多事情想和你做……不过这里不方便,我们先回香界宫好不好?”


    他看着时妙原的眼睛,十分诚恳地说:“天冷了,我去弄点东西给你吃,你飞了这一路,现在肯定饿坏了对不对?”


    .


    .


    午夜时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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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香界宫内空无一人,荣承光早就不知道跑到了哪里。荣观真领着时妙原进了屋,他先是找地方存好了羽毛,然后便点燃小泥炉,又轻车熟路地拿出茶叶和白糖煮了起来。


    茶煮到一半时,他甚至还烤起了橘子,也不知这个季节,他是从哪里弄到的新鲜水果。


    窗外就是庭院,杏树和菩提树依偎在一块儿,即便在大雪天也依旧常绿。屋内热气腾腾,时妙原到了温暖的地方才终于有胆子脱衣服,他一层一层地脱,荣观真便一件一件地接,脱到最后就剩里衣了,他把簪子一摘,往地上一躺,举起双手欢呼道:


    “呜呼!舒服!穿这么多累死我了,以后我再也不要冬天出门了。”


    “先起来一下,我给你把被子铺上。”


    时妙原从这头滚到那头,等荣观真铺好了被褥,他才又骨碌碌滚了回来,还顺便把被子全裹到了自己身上。


    “好舒服呀——好暖和呀!阿真,橘子什么时候才能烤好?”他从被子里探出脑袋,毛茸茸地问,“我饿了,我要吃宵夜!”


    荣观真当即埋头猛烤。他烤好一只橘子,时妙原便吃掉一只,烤一个吃一个烤两个吃一双,到最后他烤的速度实在赶不上时妙原动嘴皮子的速度了,荣观真才刚放下火钳,幽怨地看了时妙原一眼。


    时妙原立马挤出了两滴眼泪:“你要凶我。”


    这鸟极为擅长得寸进尺,就在不久前他还是一副泫然欲泣要被抛弃的小可怜样子,两人一旦把话说开了,他就立马蹬鼻子上脸摆起了主人架势——这恐怕就是墙头草的本性,但时妙原不是单纯的墙头草,他是只站在墙头摇旗呐喊,不管哪边来人都要叽叽喳喳和他聊上半天的纯种坏鸟。


    荣观真摇摇头,从柜子里掏出一大袋板栗,均匀地铺在了炉网上面。时妙原见状,又欢天喜地地在一旁蹲守了起来。


    茶水咕嘟直冒泡泡,柑橘的清香与板栗的甜味混合在一起,直令时妙原吃得不知天地为何物。他嘴里塞满了果子,还不忘时不时喝口甜茶,整个鸟忙得就像只掉进了粮仓的老鼠。


    荣观真一边烤东西,一边托着腮看他,直到时妙原被看得不好意思了,擦擦嘴问:“你吃不?”


    “我不饿,你吃。”荣观真又剥开一只橘子递到了他嘴边,说:“对了,刚才你在休宁城撞到的那些人,我都替你道过歉了。”


    时妙原啊呜咬掉半块橘子,冲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嘿嘿。”


    荣观真把剩下几瓣橘子投进他嘴里,接着说道:“有几个摊子也倒了,我也都赔了钱。”


    “嘿嘿,嘿嘿嘿哈啊哈呃咳咳咳……”


    “那个卖糖葫芦的损失最大,所以我把他的货都买了过来。”


    荣观真变戏法似地掏出了一根油纸包的糖葫芦:“不过完好的就剩这支了,你吃吧。”


    时妙原急忙剥开油纸,三下五除二就对顶端最大最饱满的一颗山楂进行了豪夺。他连吞了三枚山楂,直到到快把签子也嗦进去了才想起来旁边还有个人,便依依不舍地把余下的递到了荣观真面前:“给你。”


    荣观真自然而然地咬了一口。不过,他的注意力并不在于糖葫芦。他吃山楂的时候,一直在盯着时妙原看。


    炉火烧得旺盛,他们都只穿着单薄的里衣,可饶是如此,时妙原还是热得直冒汗。


    荣观真大概也有同感,从刚才进房间开始,他都一直在不自然地拉扯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