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


    当刘言终于推开自己的出租屋门时，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向了十点半。


    他直接瘫坐在地板上，一动也不想动。


    派出所太偏僻，他快走到家才终于打到车。


    加上脚上穿的是会所的那种拖鞋，这一路堪比苦修。


    他挣扎着爬进浴室，打开淋浴，任由冰凉的水冲刷着疲惫不堪的身体。


    冷水刺激着皮肤，却冲不散心底的懊悔。


    “妈的……早知道就不该贪图这点享受……”


    浴室里，他看着自己的二弟，愤愤的给了它一巴掌：“都怪你，你说你非要草那个批干什么玩意呢？”


    “要是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哪会有这么多破事……”


    他一边搓着沐浴露，一边低声咒骂自己的小兄弟。


    洗完澡，穿着背心裤衩，刘言有气无力地躺回床上。


    他盯着天花板，长叹一口气：“今天这都什么事儿啊……”


    就在这身心俱疲的时刻——


    “嗡嗡嗡……嗡嗡嗡……”


    床头充电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伴随着持续不断的震动。


    刘言烦躁地抓过手机，解锁一看——十几个未接来电！全都是高雅！


    靠！


    把这小丫头给忘了！


    他赶紧接通：“喂？”


    电话那头立刻传来高雅带着担忧的声音，连珠炮似的：“言哥！言哥！你终于接电话了！！！一整天都不接电话，直播也没开，微信也不回！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儿了呢！你是不是生我的气了？还是遇到麻烦了？”


    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后怕。


    听着高雅毫不作假的关心，刘言心里那仿佛注入了一丝暖流。


    “没事没事，放心，你言哥我能出什么事儿？就是……手机没电了，又有点别的事，忙忘了。”


    他含糊地解释着，总不好意思说自己进局子了……


    “总之别瞎操心，我好着呢。”


    高雅那边明显松了口气，但还是带着点委屈：“言哥，对不起……上次放你鸽子的事……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我姐她……”


    “不用说了，小雅。”


    刘言打断了她，但是声音很温柔，“我都明白的。我没怪你，一点都没有。你也别怪你姐，她也都是为了你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瞬间。


    随后，高雅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感动：“嗯嗯……谢谢言哥……谢谢言哥！我就知道你最好了！”


    “对了言哥！你明天直播吗？需要我吗？我能帮上忙吗？”


    听着小姑娘雀跃的声音，刘言轻笑出声：“你可是我的小福星，你能来当然最好！”


    “太棒了！”


    高雅欢呼起来：“那明天老地方，言哥！我再叫上我的小姐妹，明天我们一起过去给你捧场！”


    “好，当然好！”


    刘言笑着答应。


    挂断电话，房间里重新陷入安静。


    刘言握着手机，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


    刘言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


    梦里全是警笛，自己披着浴袍裸奔的画面。


    他甚至梦到自己裸奔被人拍下来发网上……


    等他被手机闹钟吵醒时，感觉比没睡还累，腰酸背痛，眼皮沉得像灌了铅。


    “妈的，这破梦……”


    他嘟囔着坐起身，用力搓了把脸，试图把那些糟心的画面甩出去。


    不管昨天怎么样，今天是新的一天！


    想到今天高雅和她的小姐妹会来捧场，刘言的心情才稍微好转。


    他盘算着今天的直播内容：带几个青春靓丽的小妹子拍点街头日常，搞点轻松有趣的互动，维持住几百人的在线，完成今天的任务就轻轻松松解决了。


    按照前几天的经验，今天任务人数估计也就600到800人。


    心里想好，他一边刷牙一边在心里呼唤系统：“系统，醒醒，该发今天的直播任务了！”


    【叮！检测到宿主状态恢复，今日直播任务发布！】


    冰冷的电子音准时响起。


    刘言叼着牙刷，含混不清地催促：“赶紧的，黄金时段不能浪费！”


    【直播任务：赢得三场直播PK胜利！】


    【任务奖励：黄金宝箱x1！】


    【失败惩罚：随机体验一场疾病（24h）】


    “噗——！！！”


    刘言嘴里的牙膏像高压水枪一样喷了镜子一脸！


    “咳咳咳……咳咳……”


    他弯下腰，好不容易喘过气。


    “你说什么？！PK？！”


    “你玩我呢？！昨天还看人数，今天就改PK了？！”


    巨大的落差让刘言心态差点崩了！


    直播PK是什么？


    那是音浪平台上最赤裸裸的“斗兽场”！


    规则简单粗暴——两个主播连线，在规定时间内（通常3-10分钟），哪边直播间观众刷的礼物换算的“音浪”总值高，哪边就赢！


    简单易懂！


    只看规则，哪怕傻子都知道，这玩意儿纯粹是给那些有大哥大姐守护、有公会运营、会喊麦会撒娇会套路粉丝的大主播们准备的圈钱利器！


    同时，也是小主播们搏一个“连到大主播”从而获得泼天流量的唯一机会！


    可以说，连麦pk就是音浪当下最火的直播玩法。


    刘言也清楚这个道理。


    但他却从不参与！


    为什么？


    因为他有自知之明。


    他的直播内容是什么？


    是记录生活，实际也就是拍精神小妹们的街头生活。


    观众们图啥？


    图个猎奇，图个真实，图个看漂亮妹子的新鲜感！总而言之全都是冲着妹子们来的。


    而刘言在这其中扮演的角色，更趋近于一个摄影师。


    没人是冲着他来看的。


    所以问题来了：让刘言自己要礼物？


    他一没才艺，二不会喊麦，三不是女主播能撒娇。


    他那张脸对着镜头喊“老铁们刷个嘉年华”？


    效果绝对是反的！


    那让高雅她们要礼物？


    ——好嘛，直接坐实“剧本”、“利用未成年”、“割韭菜”！


    刚积累起来那点真实感口碑瞬间崩塌！


    两头堵死！


    所以刘言以前是打死不碰PK的。


    他有自知之明，反正有系统发钱，那仨瓜俩枣的礼物，他看不上，也懒得去讨那个嫌。


    现在好了！系统逼宫了！


    不PK不行了！


    “操操操！”


    刘言烦躁地在狭小的卫生间里转圈。


    怎么办？硬着头皮上？提前跟直播间的水友串通好？


    想来想去，只能祈祷多遇到几个新人主播了。


    这时，手机响了。


    是高雅。


    “喂？言哥！你醒了没？我们到啦！就在老地方台球厅！”


    高雅清脆的声音带着笑意传来，背景音还夹杂着几个女孩子叽叽喳喳的说笑声。


    “啊？哦！到了啊？这么快！”


    刘言回过神，赶紧应道，“行行行，我收拾一下马上过来！”


    挂断电话，刘言深吸一口气。


    躲是躲不过了，只能硬上了！


    先开播，跟水友们打个招呼，提前铺垫一下，看看风向。


    他快速换了身衣服，拿起直播手机和云台，推门而出。


    路上，他边走边在心里盘算着开场白：“家人们，今天咱也尝试一下直播PK啊，大家乐呵乐呵，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


    啧，怎么听怎么像街头卖艺的？


    不管那么多了，先开播再说，船到桥头自然直！


    【直播开始！】


    几乎是开播的瞬间，刘言就揉了揉眼。


    他以为是自己眼花了，或者系统出bug了。


    因为数不清的观众不断涌入直播间。


    就在开播短短的十几秒内，直播间人数竟然就已经来到了【1000+】！


    刘言懵了。


    “嘶……我原来这么牛逼的吗？还是我还没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