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最后一口啤酒，肖恩拿着空酒瓶晃了晃，又扭头看向正默默喝着啤酒的霍奇纳。


    “我听说……结案了？”


    霍奇纳停下喝啤酒的动作，看向肖恩轻点了下头。


    “杰科克斯供述，他因为在与父亲的合作中慢慢产生了理念上的不和，觉得父亲的谨小慎微阻断了他的财路，所以设计更换药物谋|杀了父亲。”


    他平板无波地转诉了警方总结杰科克斯的口供。


    “你信？”


    肖恩听完后扯了下嘴角，这么反问他。


    “目前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这个结论。”霍奇纳看着手中的酒瓶说道。


    “我不信。”


    肖恩说着站起来，他拍了拍屁股走下台阶，转身看着霍奇纳又说了一次：“我不信。”


    霍奇纳没有回话，只是安静地望着他。


    肖恩这次没有和以往一样撇开头或者直接转身走开，而是伸手指向屋子书房窗户的位置：“如果真的只是这样，你不会把书房的门反锁上，连窗户都钉死。”


    “一楼主卧的门窗我也都锁死了。”霍奇纳把手中的酒瓶放到台阶上，微抬了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人：“艾莉亚这两年用不到那些房间，里面又都堆了不少东西，不如锁起来方便。如果你想，也可以把你卧室的门窗锁起来。”


    肖恩听后紧紧地盯着霍奇纳的脸，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但对方依旧和之前一样平静地与他对视；肖恩的喉头动了动，他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呼出，抬手指了指霍奇纳，微点了点头，转身往院子外走。


    “肖恩？”


    霍奇纳站了起来。


    “我去宾馆。”


    肖恩说着回头看了霍奇纳一眼：“Sir。”


    “肖恩，我们一定要每次都这样不欢而散吗？”


    霍奇纳走下台阶，跟了肖恩几步，走到院门口。


    肖恩转过身看着他：“什么时候你不再把我当成个小孩再说吧。”


    说完他又转身往前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什么，又转头看向霍奇纳：“我决定去读法学院了。”


    霍奇纳听后微微睁大了眼睛，嘴角也上扬了几分：“是吗？那当厨师？”


    “没人规定厨师不能有律师资格证。”


    肖恩说完最后看了眼霍奇纳身后的屋子，就不再理会霍奇纳，径自离开了。


    霍奇纳站在路旁一直看着肖恩走到马路的尽头拐弯看不到了，才转身关上院子的矮门，走了两步抬头看着眼前的屋子许久，才走到台阶前弯腰把几个空酒瓶拿起来，上楼梯进了门。


    关好屋门，他走到客厅，看到艾莉亚不知何时下来坐到了沙发里。


    “莉亚。”


    霍奇纳走过去，见她把下午买的一些日用品都堆到了沙发前的茶几上，正在整理顺便拆一些套件的包装。


    霍奇纳随手把酒瓶丢进垃圾桶，来到她身边，“家里这两天也打扫得差不多了，明天陪你去雷尼尔校区逛一圈熟悉一下？”


    艾莉亚对他点了点头：“好啊，正好去书店看看，把书单上的书都买了。”


    说到这她手上的动作突然一顿，然后想起什么扭头看向霍奇纳：“你的书柜我还没整理出来呢！”


    “还是我自己整理吧。”


    霍奇纳说完对上艾莉亚藏着笑意的眼神，伸手轻捏了一下她的鼻尖，笑着说道：“我去消灭罪证。”说完就转身上了楼。


    打开卧室的灯，霍奇纳走到书柜前，先看了下已经被艾莉亚清出来的一小箱书，封上胶带后又拽过另一个装了一小半的纸箱，从书柜上把那些和法律相关的大部头抱下来整齐地放进纸箱中。


    这样又装满了一个纸箱后，他有些吃力地抱起两箱书把它们搬去杂物间，放到置物架最底层，又找了两个纸箱，觉得应该能把剩下的书都装完，就拿着它们回了卧室。


    果然把两个纸箱装得差不多之后，书架上还剩下一些诗歌、散文、小说之类的书籍，因为觉得这些书艾莉亚或许会看，之前拿书的时候霍奇纳把它们留在了书柜中。


    看着还留了点空间的纸箱，霍奇纳想了想，准备找几本书把它填满。


    于是他又看向书柜，目光扫过还留在上面的那一排书籍，思考着要把哪几本收起来。


    然后就看到了放在最角落里的那本厚厚的相册，霍奇纳看了它一会儿，伸手把它拿出来坐到床边打开翻看了起来。


    这本相册里几乎全是他童年时期到进大学前留下的照片，一些尘封的回忆随着一张张有些泛黄的照片，慢慢涌现出来。


    这张好像是他小学刚入学时的某天早上在家门口拍的，原来他也有哭着不想上学的时候吗？不过妈妈是不是笑得太开心了一些？


    这张是肖恩出生没多久，他抱着对方拍的；说实话，那个时候，他并不怎么喜欢这个突然多出来抢占了母亲关爱的弟弟。


    啊，这是肖恩五岁生日的时候，他记得肖恩当天早上还尿床了，所以才会哭丧着一张脸吹生日蜡烛。


    霍奇纳笑着又翻过去几页，看到张主角是一对白发苍苍的老夫妻的照片。


    他想了一下，是住在附近的老劳伦斯先生和他太太的金婚纪念日请邻居们聚餐时拍的。


    霍奇纳看着照片里被孩子们环绕笑得幸福的两位老人，真的有些羡慕，能够陪伴彼此半个世纪是多少人求都求不到的运气，更何况还能无病无灾的携手走到最后。


    再翻几页，一个高壮的小伙出现在与他的合照中，和他进高中后开始长个不同，泰德那小子进到高中之后，突然就开始疯狂变壮，和中学时比都快要认不出来了，难怪他进高中后就改去练自由搏击了。


    说起来，最近几次回西雅图，他都没空约对方小聚一下，之前好像听说他在一家健身馆当体能教练，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这么想着他又往后翻了两页，突然眼前一亮。


    照片里他靠坐在路边的栏杆上，左手揽着小小的艾莉亚的肩，两人一齐看向镜头，笑得很开心的样子。


    他记得这是当年他飞去纽约陪艾莉亚过10岁生日时米兰达帮他俩拍的。


    那么下一张是……


    霍奇纳笑着翻到下一页，果然是艾莉亚十指交握，闭着眼睛在生日蛋糕前许愿的照片。


    从10岁开始，11岁、12岁、13岁、14岁……16岁、17岁、18岁……


    霍奇纳在心中数了下，他陪着艾莉亚一起过了八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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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日后又错过了七年……


    希望今后可以和她一起过每一个生日。


    这么想着他又往后翻了几页，一张难得的戏服照片出现在他眼前。


    啊，这是他当初为了追海莉加入戏剧社时拍的……海盗4号。


    霍奇纳的神色中带上丝感慨，继续往后翻了一页，然后眉毛瞬间微挑了一下，坐直了身体。


    照片中是还穿着戏服的他和同样穿着戏服的海莉有些拘谨的站在一起的样子，也是他和海莉的第一张合照。


    是时间过去太久了，所以忘了这些细节吗？


    他怎么不记得当时海莉还戴了美瞳？


    霍奇纳看着相册，陷入了沉思。


    ……


    艾莉亚把买回来的日用品都整理好，放到该放的地方后，上楼去了卧室。


    走进门就见霍奇纳坐在床边低头看着本……相册？


    “艾伦？”


    她轻轻的走过去，有些好奇地想看眼相册。


    而回过神来的霍奇纳抬起头看向艾莉亚，把相册合起来随手放到一边，就笑着伸出双手把她搂向自己：“忙完了？”


    “你刚刚在看什么？这么入迷？”艾莉亚跨坐到他的腿上，双手搂住霍奇纳的脖子，低头看着他。


    霍奇纳抬头轻吻了一下艾莉亚的唇，就伸手又把相册拿过来翻到那张艾莉亚生日许愿的照片。


    “我在想，你当时许了什么样的愿望，实现了吗？”


    艾莉亚看着那张照片，笑了一下，转过对霍奇纳说道：“都实现了。”


    说着她举起左手，大拇指压向掌心：“希望能和妈妈一起生活不会被带走，希望艾伦哥哥明年也能来陪我过生日……”


    说完两个愿望后，中指也弯了下来，艾莉亚这时亲了一下霍奇纳的脸颊：“希望艾伦哥哥喜欢我。”


    “能问一下今年的愿望吗？”霍奇纳搂着艾莉亚，带着点好奇地看着她。


    “希望妈妈和外婆身体健康，希望我的申请能通过，希望艾伦你平平安安。”


    艾莉亚看着霍奇纳的眼睛轻声说道。


    “……哇噢。”


    霍奇纳喉头动了动，他望着艾莉亚的蓝眼睛：“我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世界，才能遇到你。”


    艾莉亚笑吟吟地看着他：“艾伦你这辈子也在拯救世界呢。”


    “你说得我好像是个英雄一样。”霍奇纳笑了一下。


    “我说过，你永远是我的英雄。”艾莉亚望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道。


    【“我相信，将来会有人发现你的优秀，也会有好女孩喜欢上你，你也一定会成为某些人心中的英雄。”】


    霍奇纳定定地望着艾莉亚许久，后者被他看到有些不自在了，伸出手在他眼前轻晃了一下，“艾伦？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他抓住艾莉亚的手，缓缓开了口：“我到底有多爱你。”


    艾莉亚微红了脸更凑近了霍奇纳，几乎要和他的脸贴到一起，她望着极近的琥珀色双眸，轻声问道：“有多爱？”


    “很爱，”霍奇纳吻上艾莉亚的唇，他收紧了手臂，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身体一般抱紧对方，在两人纠缠的气息中低语：“很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