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阴暗的小鸟

作品:《穿成年世兰,陵容我只和你好

    沈眉庄和甄嬛见安陵容直接拂袖离去,心中也是不高兴极了。


    此事眉庄受惊不小,华妃就算需要问话,就不能等到她精神好些了再问吗?


    甄嬛则更忧心眉庄,望着她憔悴的模样,还是有话直说了:


    “此事因何而起尚不清楚,是冲着姐姐还是华妃都有可能,但华妃势大,有些事对她来说不过是毛毛雨,对姐姐来说或许就会引火上身。”


    沈眉庄沉吟片刻,还是忍不住叹气道:“昨个皇上来,你也瞧见了,皇上根本没有要处置此事的意思。”


    “放眼整个皇宫,谁敢在华妃宫禁之内放肆?唯有二人,不是皇后便是华妃自己,此二人都不是我等得罪得起的。”


    甄嬛也知道,皇上昨夜来的时候只骂了跟在身边的奴才,就算华妃后面赶来了,皇上也未出一言指责。


    甚至人死在华妃宫禁之内,皇上竟然还叫华妃去查,这是很明显的要包庇华妃。


    而安陵容返回翊坤宫后,见华妃一副愁容满面的模样,心中也有些失落。


    自己没能帮上姐姐的忙,害得姐姐要一直这样忧虑。


    时兰发现了安陵容,露出笑来招手喊她到身边。


    “陵容无用,探不出什么有用的消息。”


    时兰见安陵容如此自责,连忙宽慰:“要害我的人能豁出一条人命,还敢在翊坤宫宫禁之内下手,自然手脚处理的十分干净,哪里是沈贵人能看出端倪的。”


    安陵容闻言更是羞惭了,低声说甄嬛和沈眉庄根本没容许她细问,要她等眉庄修养好了再来。


    时兰的面色也冷了下来,不过不是因为安陵容没探到消息,而是甄嬛和沈眉庄对她和安陵容的态度。


    她自然不会有事,就算此事证据确凿的就是华妃做的,皇上也只会下一个失足落水的结论,


    不为别的,就为了青海叛乱还需要年羹尧来平定,华妃在后宫中就会稳如泰山。


    但沈眉庄可就不同了,昨夜事发之时,时兰便带着涉事之人来到了咸福宫中。


    此事太过张扬明显,皇帝心中本就存疑,对此事到底是不是华妃所为十分怀疑。


    而沈眉庄吓得失魂落魄,身边的奴才也一个个的傻不愣登。


    颂芝更是说了,因为时辰晚了,娘娘专门派遣了人送沈贵人回去,还格外叮嘱了不要逗留,早些回去。


    结果眉庄还是中招了。


    皇上那句看似骂奴才的“不中用”之语实则说的是沈眉庄。


    将沈眉庄弄到宫里来,目的是为了叫她和华妃打擂台,昨夜之事已经如此清晰明显了,她还逗留原地,还等着奴才去看。


    结果就是硬接下了这一招,还给吓成这样,难怪皇帝如此失望。


    “这有什么,我素来与她俩没什么交情,此时她们独善其身也是常理。”


    “但是容儿,你要知道,以后再有任何意外,我绝不会再伸出援手了。”


    安陵容狠狠点头,她做了这么多,也自认将从前甄嬛和沈眉庄的恩情还清了,以后再提什么姐妹情谊,她也不会理了!


    “但是姐姐,此事该怎么办啊?”


    时兰眸光阴寒,握住了安陵容的手道:“容儿,或许你有能帮到我的地方。”


    安陵容露出喜色,连忙反握住华妃的手,郑重的承诺:“姐姐只管说,为了姐姐,我什么都会去做的!”


    慎刑司内,福子的姐姐祥子、小果子、小麻子被分开关押。


    关着祥子的地方是一个半地下的牢房,地上铺着稻草,潮湿的牢房里泛着霉味,稻草堆下窸窸窣窣的老鼠啃噬声时断时续。


    祥子蜷缩在墙角,身上的囚衣早被鞭子抽得破烂,血痕混着冷汗黏在伤口上,疼得她眼前发昏,但依旧咬死了那夜没有见到福子。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铁链哗啦的响动,精奇嬷嬷谄媚的声音刺进耳朵:


    “瑗小主仔细脚下,这贱婢关的地方腌臜,可别脏了您的绣鞋……”


    祥子艰难地抬头,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线昏黄的灯光漏进来。


    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珍珠花盆底绣鞋,鞋尖缀着米粒大小的珍珠,在晦暗的牢房里泛着幽光。


    往上是一袭雨过天青色的苏绣旗装,衣摆上用银线绣着缠枝玉兰,乍看素雅,可当那贵人微微侧身时,绣纹竟在光下浮出粼粼暗纹,那是掺了孔雀羽线的顶级云锦,一寸抵得上寻常宫人半年的月例。


    祥子呼吸一滞,目光顺着那截皓腕往上爬,却见一只戴着翡翠缠丝镯子的手正捏着绣帕,帕角绣着并蒂莲,针脚细密。


    帕子半掩着那人的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幽深如古井,黑得几乎吞没了牢里那点可怜的光。


    “这就是福子的姐姐?”


    那位主子开口,嗓音轻柔得像春风拂面。


    精奇嬷嬷连忙应声:“是是是,这贱婢嘴硬得很,打了三天都不肯招……”


    安陵容轻轻嗯了一声,嬷嬷立刻噤若寒蝉。


    她缓步走到祥子跟前,绣鞋踩过脏污的稻草,却在离她三步远时停下,帕子仍优雅地抵在鼻尖。


    “你妹妹死得惨呐……”


    她忽然叹息,睫毛垂下时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千鲤池的水那么冷,泡了一夜,脸都胀得认不出了。”


    祥子浑身发抖,她没见过妹妹死时的场景,这还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有人对她说起福子的死状。


    安陵容走动间,手腕上的翡翠镯子撞出清脆的声响。


    她站到祥子身边,用那方看着就名贵非常的手帕垫着手指,猛地抬起祥子的脸。


    动作无情狠厉,但声音却温软如情人呢喃:


    “可你若再不说实话……下次泡在池子里的,就是你那年幼的侄子了。”


    祥子猛地瞪大眼睛,她乡下寡嫂养着的孩子,连宫里人都不知道!


    安陵容直起身,帕子被她直接抛在了祥子的脸上,盖住了她满是鲜血的脸上。


    祥子看不清那位贵人的模样了,只知道自己的眼泪忍不住的流,身体也止不住的发抖。


    而安陵容却唯有眼睛弯了弯:“华妃娘娘仁厚,只要你交出一个人……明日你侄子就能去书院读书,你嫂子的田契也会多添十亩。”


    “但你要是再敢执迷不悟,年大将军府碾死两个平民,就如碾死两只蚂蚁一般。”


    帕子在祥子的颤抖下飘落到了脏污的稻草上,泪水模糊双眼时,她看见那位贵人指尖一翻,露出袖子里放着的一枚长命锁,正是祥子去年托人捎给侄子的!


    不!不应该的!嫂子和侄子的消息她从未向任何人透露过,为什么还会有人知道!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