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住宿舍，云汀很少进空间，这样实在是太不方便，所以，她打算在学校附近转转，看能不能租个小院，如果有合适的，买下也不是不行。


    这天周末，云汀一大早就出去了，她打算去找找房子。


    现在还不能随意买卖房屋，所以，只能悄摸着来。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云汀把空间里她那辆自行车拿出来骑上。


    胡同里飘着煤炉的烟火气，墙根下坐着摇蒲扇的老太太，见她这穿蓝布褂子、梳麻花辫的姑娘眼生，直往她身上瞅。


    云汀继续朝里骑。


    “姑娘，找谁家？”一个大爷笑着搭话。


    “大爷，我想问下，这附近有院子或平房要卖吗？”云汀声音压得低，眼睛瞟着胡同深处那些带门楼的院子。


    这年头买房是件稀奇事，大爷也警惕的看了眼四周。


    指了指前头同样压低声音：“胡同底老张家好像要搬走，他家那小院，挺不错的，有两间房还带个小厨房，你去问问？不过可不好弄，现在私下卖房得偷偷来……”


    “大爷，谢谢你了，这糖给你甜甜嘴儿。”云汀塞给他两颗大白兔奶糖道谢。


    云汀谢过大爷，脚步轻快了些。


    胡同深处的院门虚掩着，门环上的铜绿在阳光下闪着光。她推开门，一个戴老花镜的老爷子正在编竹筐，见她进来，抬起头：“你是……”


    “爷爷，我是北大学生，想在附近找个地方住，听说您这儿……”云汀话没说完，就见老爷子眼里闪过一丝警惕，赶紧补充，“我住宿舍不方便，想安安静静看书，绝不惹麻烦。”


    老爷子放下竹筐，打量她半晌：“丫头，这院是祖上传的，要不是儿子在沪市工作催着搬，我还舍不得卖。你能出多少？”


    云汀心里一动，这是，有戏了？


    她假意为难的说，“大爷，我是真心想买的，也不了解这房价的事儿，还是你给我个实诚价吧？看看，我能不能拿得出来，若是高了，那我只能放弃了。”


    风吹卷着石榴叶落在脚边，老爷子看着她眼里的恳切，忽然叹了口气：“罢了，看你像个本分孩子。这院卖给你一口价两千二百块钱，只求你别糟践了屋里的老物件。”


    老爷子眼里的不舍，她看得清楚，云汀打量了眼院子，很不错，收拾的很好，地面还铺了石板，下雨也不会泥泞。


    “大爷，能再少点儿吗？。”


    “可以进去看看屋里，我这房子，这个价格不亏，给你的实在价格了，若不是…哎…算了。”


    云汀进去看了看，如她所想，房子保护得很好。


    “大爷，这房子我要了，还好家里东拼西凑，这钱正好，若是再贵些，也买不起了，哎…”云汀装的要多难有多难。


    “那咱们现在去过户还是？”


    “就现在吧！对了，你不用跟你家人商量吗？”云汀立马道，免得节外生枝，不过还是意思的问了一下，免得到时候又有麻烦。


    老大爷摆摆手，“我自己能做主。”


    这里走路到北大要半个钟左右，可有自行车，还算近的。


    俩人一起朝房屋管理局走去，云汀推着自行车跟着老大爷。


    要说为啥有车不骑？她不敢载老大爷，怕把他摔了，年纪大了再摔了，那她可赔不起。


    房管处是座灰扑扑的两层小楼，墙皮掉了几块，门口挂着“XX区房地产管理局”的木牌，字漆有些斑驳。


    进了门，一股油墨和旧纸张的味道扑面而来，几个穿着蓝色中山装的工作人员正趴在木头柜台上写着什么，算盘珠子打得噼啪响。


    “同志，我们办房屋过户。”张大爷从怀里掏出个布包，层层打开，露出房产证和几张泛黄的契纸。


    工作人员抬了抬眼皮，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买卖双方都在？户口本带来了？”


    说完，还看了一眼站一旁的云汀。


    云汀赶紧把自己的学生证和从学校开的证明递过去——她特意找系里说家里要在京置些产业，需要证明身份，费了好一番口舌才开出来。工作人员接过材料，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私产转让啊？按规定填表格，先去那边查档，看看这房子有没有纠纷。”


    云汀心想，这么麻烦？还好提前了解准备了材料。


    等查档等了好大一会儿，管档的同志才翻出一卷牛皮纸档案袋，吹了吹灰，抽出里面的图纸和记录：“老张家这院，光绪年间就有了，后来土改时分的私产，没纠纷。”


    手续比云汀想的繁琐。填申请表、核对房屋尺寸、登记买卖价格——张大爷在“房价”那一栏填了“人民币一千七百元”，比云汀实际给的少了五百，他偷偷对云汀挤挤眼：“少填点，少交点手续费。”云汀心里一暖，赶紧低下头假装没看见。


    工作人员拿着算盘噼里啪啦算了半天，又让他们在好几张表格上按了红手印，印泥是那种朱砂味很重的，按在指尖半天散不去。


    最后，他把盖了红章的新房产证递出来，云汀看到上面的房主名字换成了“云汀”，字迹是用毛笔写的，透着一股子郑重。


    哈哈~她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第一套房。


    走出房管局，太阳已经老大了，张大爷把房产证塞进云汀手里：“丫头，这证捏在手里，这院就真是你的了，我明儿就搬走，往后好好住着，别让旁人知道这买卖的底细，这年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钱在来房管局前云汀已经给他了，这下子是真的两清了。


    “大爷，我明白，谢谢你了。”


    云汀把房产证放包里，实则已经躺在空间里了。


    风里飘来胡同里午饭的香气，她忽然觉得，这偌大的北京城，终于有了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角落，心里踏实了不少。


    等张大爷走远了，云汀这才又返回房管局。


    “姑娘，还有啥事吗？”刚才给他们办手续的同志疑惑问道。


    云汀给她塞了把奶糖，压低声音道“姐，我想问问，有没有四合院出售的啊？家里有个亲戚喜欢，让我帮问问。”


    那位大姐把奶糖推回给她，“这忙，姐现在帮不上你了，这四合院目前没有。”


    云汀又把糖塞回给她，“没事儿，姐，这些糖你留着，麻烦你帮我留意一下，若是有的话第一时间通知我，你放心，不会让姐白帮忙的。”


    大姐这才笑呵呵的收下了，“行，姐记心里了，有就通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