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第三周的周日，难得风笑笑没有再拉着大家一起玩。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周末要度过。


    苏有月知道云啸跟牧晖结伴去体育馆练习拳脚，钢蹦要到处采买，往老家寄点大城市特产。女生们不清楚，但苏有月上午闲逛时，在校门口看到了舟娅，看到她上了一辆豪华轿车的后座。


    关于墨水怪物和幕后犯人，陈素鸢要发邮件向曾经的同学老师们打听，没法很快有进展。而除了陈素鸢这边，学生们没有其他能做的了。最多也是撞到一两只零星的怪物将它们消灭，对找到幕后犯人毫无帮助。


    另一边，本该全权负责此事的专管所，并没有像旧世代警匪片或新闻里那样迅速出击，七十二小时追凶，快速抓到犯人。


    中午时分，苏有月去专管所门口晃了一圈，站在门口等了两个钟头，‘恰好’碰到雪耳出来拿外卖。雪耳小姐说，专管所的异能者们大部分在做医疗，道具研究，囚犯监管，仓库管理等岗位，有时间在市内来回跑来回调查的只有郝南等少数几人，速度慢是自然的。


    而且目前为止，大多数墨水怪物都没有表现出恶意攻击性或重大伤人记录，受伤者源自各种派生事故。少部分具有攻击性的，那也是少部分，没准是持有钥匙扣的人的问题呢？是它们害怕的东西太恐怖了，才会让生成的怪物具有攻击性。上次封|锁农贸市场让黎爱可所长受到了一些指责，专管所又收到了一些别的消息要处理……


    苏有月再问他们抓的那只墨水猫咪，问专管所的研究还有没有进一步成果。雪耳小姐看了他两眼，提了句‘那些炼金矩阵完全是塔的学者风格，绝不是外行人能自己研究出来的’，就拎着外卖离开了。


    总之听雪耳小姐的意思，墨水怪物事件依旧没那么优先。不知专管所是不是真有更多紧急的事情要忙，还是觉得犯人有点来头，不好抓。


    同学们暂时没有进展，专管所也不知有没有进展，偏偏苏有月靠着作死，提前知道了幕后犯人的所在位置，又被某些人堵着不能说，感觉有些憋屈。


    坐公交回去的路上，苏有月试着给林衡发消息。


    [苏有月]：什么时候才能去抓那个犯人？必须要等专管所的消息吗？


    [林衡]：剧本说是第四周的周末，其他我不清楚。


    [苏有月]：剧本里还写了什么？


    [林衡]：我不能说。


    [苏有月]：帮帮忙呗。


    [林衡]：胶带封嘴.jpg


    [苏有月]：你帮我忙，我也帮你，大家互惠互利啊。


    路边风景在车窗里快速后退，苏有月等了会儿，才收到回复。


    [林衡]：问些具体点的问题，我看看能不能回。


    [苏有月]：犯人是汪图学长吗？他会逃跑吗？


    [林衡]：有其他人在盯着，目前他没有起疑，不会跑的。


    [苏有月]：我可以直接匿名举报给专管所吗，或者直接告诉校长？


    [林衡]：首领说，必须得是你带着你的同学们亲手去抓。


    [苏有月]：那我今天就告诉他们犯人的位置，大家一起去？


    [林衡]：过程，关键是过程。不能一步跳到结果，过程很重要。


    [苏有月]：这也是首领说的？


    [林衡]：数学老师说的。


    [苏有月]：那样等到什么时候


    [林衡]：自然点，等你们把犯人揭秘地差不多了再去犯人的老巢，最后决战时专管所和老师们会出场救你们的。


    最后出场救我们……苏有月咀嚼着这句话。


    学园就算了，维护长竹市治安本来就不是老师们的工作。倒是专管所，在这起事件中的态度确实让人迷惑。


    目前的调查进展相当消极，雪耳小姐一句进度都不肯泄露。但墨水猫咪逃脱的时候，黎所长大费周章地发动大型封|锁，明明很重视很严肃。


    想起那天的大型封锁，苏有月又想起一件事：那位刘叔因为自己不方便，请他们一群学生帮忙，去黄老头店里找猫。


    放在墨水怪物的事情上，好像也是同样的道理？


    犯人是长竹学园的毕业生，又是白银尖塔的人，比起解决犯人，专管所更要考虑解决后的影响。先安排什么都不懂的学生们先去摸底，自己跟在学生们背后看情况出手。对了雪耳小姐的异能和听力有关来着……


    苏有月越想越觉得合理：他在专管所闯祸时黎所长立刻找了费老师，他前几次翻墙离校时总会遇到臧队长，在校史馆找档案很快见到了聂老师……学校的老师们应该也知情。


    他放下心来：既然有专管所和老师们托底，就不用怕同学们去找犯人时出事了。


    [苏有月]：要我多和桓镜互动是怎么回事？


    [林衡]：？首领之前是说过你和桓镜的互动不够，谁告诉你的


    [林衡]：还有其他人和你接触了吗


    [苏有月]：应该是有人用你的账号给我发了消息。你知道是谁吗？


    [林衡]：我哪知啊


    通讯软件另一头的人开始装傻，不论怎么问，他都不肯再说什么。到学校时差不多在晚饭饭点，苏有月索性放弃了手机聊天，直接抬脚往东区走去，打算和‘巧遇’雪耳小姐一样，去食堂逮逮真人试试。


    篮球场，体育馆，绿化林，宿舍，食堂，教学楼……东区的布局和西区完全一样，就是房屋建筑看上去都上了年头。


    也是，西区的建筑常常需要修补，才会新一点……苏有月心想。


    路面上看到他的黑校服学生，个个都投来惊慌诧异的眼神。苏有月没有在意。但靠近食堂时，他发现这边的人流密度比东区高得多。


    为避免自己的异能惹麻烦，他最后还是快步离开了，继续发消息骚扰林衡。


    周一，苏有月找到步兴安，跟他说了那个包裹的结局。后者听完问了几个细节问题，认真道了谢。


    苏有月提出加个通讯号。步兴安想了会儿，掏出一部只能发短信无法联网的古董机，交换了手机号码。


    到了周四，陈素鸢终于得到了回答。


    “汪学长他触犯了禁忌，三个月前刚刚离开了白银尖塔。”


    晚上空荡荡的食堂角落里，她对其他六人说道。


    风笑笑：“禁忌？”


    钢蹦：“额，不会是疯狂科学家人体试验那种吧？”


    桓镜：“真的是汪图学长吗？”


    “是他，汪图，中级研究员，石林人，异能[墨水化物]。”


    陈素鸢说着，将手机放在桌上展示给众人。屏幕上是一张证件照片，下方写着名字异能职称等信息。


    “汪图学长进塔之后的履历很简单，除了最开始两年的基础技能学习，后面四年，他的研究方向都落在异能者情绪感应上，并在四年里慢慢涉及被禁止的研究课题。


    “很多课题本身是中立的，但研究需要大量的样本源和数据证明。为了获取更多样本，某些学者会采用不那么道德的手段。当学者本身是异能者，拥有凌驾于大多数普通人的异能时，会更加难以约束。


    “所以白银尖塔才会有一系列复杂的研究禁忌，严禁学者们研究某些课题。因为触犯禁忌，汪图学长被断了科研金，又被塔里的审察监督队关押调查了一段时间。


    “他出来后自请除名，离开了塔。因为他的异能也具有攻击性，其他人都以为他去了协会，参加探索队调查传送门了，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桓镜小声询问：“汪图学长他，不是说想要指导新觉醒的异能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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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钢蹦：“没准是业余时间指导呢？比如回家乡探亲的时候，顺路去专管所问问新觉醒的人，陪他们聊聊什么的……”


    陈素鸢摇头：“白银尖塔建在稳定的传送门里，对学者的进出限制非常严格。记录显示，汪图学长六年来只离开过一次，回家乡住了一个月。”


    风笑笑吐吐舌头：“小鸢说的汪图学长，和聂老师说的汪图学长，好像完全不是一个人啊？”


    舟娅抿了抿唇：“大家，我这里也有些资料。是九年前的新闻剪辑，可能用处不大。”


    她从包里拉出一块平板，向桌边众人展示。屏幕里是学园南区的大操场，主席台上拉着《祝长竹第20届学子毕业考核圆满顺利》的红条横幅。操场绿地上，一匹匹水墨画风格的马儿引颈长嘶，腾步间扬起水墨样的尘土。


    其他人看着汪图学长使用异能的场面，苏有月却是注意着视频超高的清晰度，以及舟娅用的是非联网播放软件。他也曾在网络上搜索过汪学长的资料，没有搜到过这段新闻剪辑。


    果然舟娅同学也来头不小。他心想。


    舟娅，陈素鸢，云啸，三人的背景都不一般，这也是那位首领安排的吗？


    视频里，观景台上坐着的灰校服学生们全部站了起来，兴奋地挥手高呼。操场中央的汪图学长同样挥手呼应。他比证件照上年轻许多，顾盼神飞，意气风发。


    镜头一转，来自黑岩学园的嘉宾和来自边界学园的嘉宾接受记者采访，都说着恭喜的话。他们说汪同学的异能多么强大，放在魔兽战场上能有如何的战绩，说遗憾当年看错了人，说祝汪同学未来大展宏图，有所成就。


    汪图和同学们挤在操场主席台上，对着台下的镜头比着傻气的v字。他是人群的焦点，他是同学之中的主角。作为长竹学园最优秀的毕业生之一，他该有一番崭新的天地。


    桌边六人对着视频心情复杂，纷纷猜想学长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他们能不能在专管所之前找到汪图学长，亲口问上一问。


    苏有月忽然意识到，是时候带大家过去找犯人了。


    #


    废弃厂房，倒塌的大棚边。


    林衡藏在阴影里，看着手机上的文档，默默记诵。


    一小时前，他想办法在犯人的晚餐里加了些帮助睡眠的药物，能让熬了几天夜的犯人撑不住去睡觉。


    药物生效需要时间，明天上午的《实用医学课》还要小考，林衡只好一边背书一边等待。


    又背了会儿，光球飘过来：“宿主OK啦。”


    林衡最后看了屏幕两眼，关掉文档，站起身来看了看异能面板的电量。


    为了赶上犯人的晚饭，下课后他立刻用[缩地成寸]传送过来，传了两次电量就耗尽了，现在也才恢复了不到5%。


    “系统，你确定汪图睡着了吗？”林衡问道，“他那个画马的异能很厉害。如果我们被发现了，估计打不过，也跑不了。”


    “放心吧宿主，汪图的异能效果从离开学园后就开始衰退了。现在就算他画出马群，也冲不破旁边这片钢板的。”


    林衡走到集装箱房边，从窗户缝隙往里看。褥子上，褥子上，一个满头发油的男人卷着脏脏的薄毯，睡得像只虫子。


    看了一会儿，林衡拿手机放了些猫叫声。确定里头的人睡得很熟后，他从包里掏出门阻器装在房门口。


    门阻器是他用[小型金工]异能自己做的（系统提供技术指导）。一会儿要是犯人醒了想推门出去，这个小东西能阻挡他一会儿，还能给林衡手机报警。


    然后，林衡回到倒塌的大棚旁，钻进倒塌的铁梁底下，拉开一扇通往地下的小门，进入了汪图的地下研究室。


    他得来看看，给主角团准备的墨水怪物大boss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