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风
作品:《等风也等你》 回到家, 温,放在桌子上。
有光的映照下,的, 玫瑰花的边角似是被磨了稍许, 不像新叠的, 倒像是被人。
温黎没想那么多, 她下巴抵着桌子上, 嘴看了半个小时, 而后将它小心地放回抽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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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几个人在一起吃饭说起来这件事,时延咬着鸡腿,一边问:“听说这次题不简单, 你们考得怎么样啊?”
温黎放下筷子:“应该还行。”
李奕祠:“最后一道大题没来得及做。”
贺郗礼懒洋洋地掀起眼皮,下巴指着温黎, 慢悠悠地道:“和她一样。”
时延看了眼贺郗礼又看了眼温黎,好奇问:“这次你俩谁分高啊?”
“初试温妹妹可是比贺哥高几分呢。”他对贺郗礼挤眼睛,“这次呢。”
温黎犹豫了下, 说:“可能贺郗礼吧。”
她余光看了下贺郗礼, 他懒散地窝在椅子上,唇角挑着似笑非笑, 正看着,那人忽地抬眼, 两人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温黎飞快地移走视线,心跳得厉害。
“对了,你们高二老师今天提没提元旦晚会的事啊。”时延吐槽, “这不讨好的事都落我手里了,老何还说什么看我人缘好,肯定能拉几个人参加元旦晚会。”
时延嘚瑟:“哎, 要么怎么就说我的魅力这么大呢。”
“......”
时延拉着李奕祠和贺郗礼:“是兄弟吗,是兄弟就报名啊。”
李奕祠看也不看:“不是兄弟。”
时延又看向贺郗礼,他敞着双腿,胳膊自然搭在膝上,半张脸隐在阴影里,显得轮廓桀骜散漫。
他懒洋洋地垂下眼睛:“不去,没意思。”
这便是拒绝的意思了。
时延哭丧着脸:“你俩真果断啊。”
贺郗礼扯唇笑:“啊。”
“温黎。”身后突然过来同班的女生说,“英语老师喊你吃完饭去找她。”
温黎起身,对他们说:“那我先去趟老师办公室。”
等她离开,岑溪说:“元旦那天是黎黎生日呢。”
贺郗礼望着不远处那道身影,顿了下,挑眉:“一月一号?”
“对啊。”岑溪托着下巴,对他们说,“咱们那天给黎黎过生日吧,我提前买蛋糕。”
“我看行。”
“那就这么定了!”
回到教室,贺郗礼漫不经心地抬眼:“元旦那晚,我报个名。”
时延满脸震惊:“卧槽,你说真的啊,贺哥你不会耍我吧?”
贺郗礼懒洋洋道:“怎么,不乐意就算了。”
“乐意乐意,一千个一万个乐意啊!”时延问,“哎,贺哥你怎么突然就同意了?”
贺郗礼睨他一眼,修长的指尖转着笔:“你猜。”
“算了,你的心思谁能猜得着。”时延胳膊搭在贺郗礼肩膀上,调侃,“全校女生要知道你表演节目,当晚你的联系列表不得被加爆啊。”
贺郗礼哼笑了声,打开手机,淡道:“关我什么事。”
“……”
-
温黎拿着几张英语卷子从办公室出来。
她这次月考成绩提高很大,英语老师见有进步的空间,特意给她找了附中最近的考试试卷。
回到教室,温黎刚准备规整物理试卷的错题,桌肚里的手机震动了下。
看到贺郗礼的头像弹出来,她愣了下。
【L:打个赌?】
温黎指尖点了下:【什么赌?】
【L:压这次复赛,输了答应赢的那人一个要求】
温黎犹豫了下,问:【什么要求都要答应吗?】
【L:不是过分的要求】
温黎:【最后一大答题我没太大的把握,我压你分数高】
【L:行,那我跟你反着来】
有了打赌这件事,温黎对于明天竞赛的结果充满期待与紧张。
下午,温黎和岑溪去老食堂吃饭,回教室路上,意外的碰到了宋池。
两周未见,宋池脸上还有未消的淤青,胳膊吊着石膏,看到温黎,他满脸煞气。
“我不在学校就发生了那么多事。”宋池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冷道,“勾搭一个贺郗礼不成还勾搭个外校的。”
温黎没兴趣跟他多说一句话,拉着岑溪绕过他。
宋池吊儿郎当地堵着她们的路:“走什么,我话说完了?”
岑溪握着温黎胳膊的手收紧:“宋池你别乱来,现在这是学校!”
宋池不屑:“学校算什么东西!”
温黎平静道:“跟你没什么好说的,让开。”
宋池舔着唇角,笑得一阵恶寒:“我要是不让呢。”
“不让?”身后冷不丁传来一道熟悉的嗓音,冷冽,磁沉。
温黎转身,发现贺郗礼站在她身后。
他单手抄兜,一手拎着易拉罐汽水,撩眼看过来时,眼皮折痕如刀刃锋利。
贺郗礼打量宋池,哂笑:“不想再被我打进医院,就滚。”
分明是漫不经心的眼神,但被贺郗礼这么盯着,宋池还是忍不住害怕起来。
上次运动会过后,宋池带着四个人把贺郗礼给堵了,谁知道他一个人就把他们几个揍进了医院。
宋池愤恨地看他一眼,咬着牙:“这次就饶你们一回!”
看到他走了,岑溪松口气:“还好今天遇到了贺郗礼。”
现在的天已是十一月初,南潭天冷的快,温黎已经穿上了薄毛衣,反观贺郗礼,他好似从不怕冷,穿着身黑色冲锋衣,拉链竖在喉结,眉眼硬朗。
贺郗礼仰头一口喝完汽水,突出锋利的喉结随之滚动,捏瘪将易拉罐投进旁边垃圾桶,回头看她们:“走了。”
三个人慢悠悠往教室走,直至把她们两人送到楼梯口,他才下楼回教室。
“太欲了,没想到贺郗礼喝个汽水都这么欲……”岑溪回忆着,兴奋道,“那喉结好大啊,也不知道亲起来什么感觉。”
温黎余光看着贺郗礼的背影,心跳声肆起,没有否认:“嗯。”
周二,数学竞赛成绩出来。
苟爱国站在讲台上,满脸春光得意,他笑着宣布:“咱们班温黎同学,陈尚同学分别获得省一,省二的好成绩!”
“也恭喜温黎进入决赛,冬令营中若在所有竞赛者中排名前60,就可以被清大,京大,以及其他重点大学保送!”
这话一出,全班一阵轰动。
“我们才高二人家已经在保送的路上,而我苦逼的数学才八十多分。”
“初试我还以为温黎是运气好,没想到人家是大佬中的大佬。”
“可惜班长差一步就能进入CMO,没想到班长的数学竟然没温黎的好。”
班里同学看到陈尚低着头,表情难看的模样,连忙用眼示意:“别提班长了。”
“……”
下课,苟爱国将温黎叫到走廊旁,还挂着满脸笑意:“这次的CMO比赛延迟到十二月中下旬,这一个多月多努力多刷卷子,竞赛老师这边也会着重辅导,有什么不会的一定要问。”
温黎点头:“好。”
苟爱国笑着说:“下周一学校会给你们获奖的人开表彰大会,顺便发下奖学金,行,没什么事回去吧。”
温黎道了谢回教室。
她忽地想起她跟贺郗礼的赌约,刚打开手机,发现他在两个小时前给她发了两条消息。
【L:[图片]】
【L:愿赌服输,每天晚上来我家】
温黎看到最后一行字,心猛地漏跳一拍,而后急速跳动,手心也出了汗。
她点开贺郗礼发的图片,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消息竟然比苟爱国的齐全。
上面显示,温黎和贺郗礼省一,而贺郗礼仍比她低两分。
待平息完情绪,温黎回复:【去你家?】
贺郗礼秒回:【来我家帮我补数学,我给你补物理和英语】
【L:你想什么呢】
温黎看着这句话仿佛想象到贺郗礼扯着唇角,一副坏坏的模样。
她脸有些烧:【但数学你就比我低两分。】
【L:怎么】
温黎只是觉得疑惑,以贺郗礼的成绩根本不需要补课。
竞赛生不上晚自习,有专门的补课训练,一天刷题,一天由竞赛老师讲卷子。
提前刷完卷子,温黎坐上贺郗礼的机车去他家。
进了门,贺郗礼单手抄兜冷脸看着小白梨翘着尾巴喵呜地跑过来蹭温黎的腿,拎着它脖子丢到一旁。
“去卧室等着。”贺郗礼扬着下巴指了指房间。
温黎张了张嘴:“卧,卧室……要不就在客厅吧。”
贺郗礼看着她垂着眼,无助又无措地捏着背包肩带,一副受惊的模样。
温黎肩膀一轻,背包被贺郗礼丢在沙发上。
他忽地凑近,离得近,她清晰地看到他那双玩味的眼神,他扬了扬一侧眉,轻佻说:“我还不至于对个未成年做什么。”
耳边传来低低哑哑的轻笑声,携着戏谑的意味。
温黎耳尖染了红晕,心跳得飞快,别过眼不看他。
贺郗礼居高临下地看她眼:“你先在这儿写着。”
温黎喔了声,将竞赛题几大种类的题归拢在笔记本上,写到一半,她听到厨房有开火的声音。
刚起身,贺郗礼端着两个盘子走过来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一个盘子里装着枣夹核桃,花生,各类坚果,另一个盘子里是清蒸鱼。
贺郗礼淡道:“愣什么,先吃了再做。”
温黎撞进他漆黑的瞳仁,下意识啊了声。
他去厨房把鸡蛋炖牛奶递给她,懒洋洋道:“这是教我学习的回报。”
满屋子弥漫着香甜牛奶的味道。
温黎神色怔愣,这些加起来能是她跟奶奶将近一个月的花销,她摇摇头:“你吃吧,我不饿,何况我给你补数学,你还帮我补习物理和英语,应该是你吃亏才对。”
贺郗礼往后一靠,撩眼,淡道:“那就扔了。”
眼见着他将刚做的清蒸鱼倒入垃圾桶,温黎拽着他胳膊,忍不住说:“你好浪费啊。”
贺郗礼睨她,不咸不淡地道:“那就吃。”
“你饿晕过去,谁还给我补课?”
温黎小声嘟囔:“我身体又没有那么差,怎么会饿晕过去。”
贺郗礼上上下下打量她,收到他压迫的眼神,温黎不自在地垂眸缩成一团。
“就你这细胳膊细腿,小白梨一拳挥过去信不信你都打不过它。”他嘲讽。
温黎:“……”
看着她红透的耳尖,贺郗礼散漫哼笑了声。
清蒸鱼并不是很大,料汁浇在鱼上,鱼质鲜嫩味道香浓。
温黎看了眼正垂眼刷题的贺郗礼,他寸头紧贴发茬,轮廓线条冷硬,单脚踩在椅杠上,神情冷隽。
她没想到贺郗礼竟然会做饭。
想起靳司屿之前谈起他家里的事,难不成是因为他父母关系不好?
温黎有点吃不下去了。
过了会儿,温黎将笔记本递给他:“这是我出的几道题,明天做完给我。”
贺郗礼漫不经心瞥她眼:“行。”
“还挺有老师的样。”他轻笑。
温黎对上他揶揄的眼神,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跳动起来。
学了两个小时,温黎打了个哈欠,贺郗礼看了眼时间,拎着衣服:“送你回去。”
温黎收拾好书包,刚走出单元门,冷风吹得她骨头缝都是冷的。
贺郗礼看她打了个寒颤:“冷?”
温黎裹着外套:“有点。”
贺郗礼淡淡“嗯”了声。
南潭冬冷夏热,夏天和冬天是最难熬的两个季节。
贺郗礼家离她家并不远,十分钟后,温黎安全到家。
她站在微暗的门栋对他摆手:“明天见。”
贺郗礼看着温黎身影在他视野里离开,每走一层,哪一层便会闪出一道昏黄的灯光。
直至六楼一间房灯乍亮,贺郗礼才收回视线,低头给时延打电话。
“贺哥,这么晚怎么给我打电话,我都睡着了。”里面传来时延惺忪的声音。
“有点事。”贺郗礼抬眼又望了眼六楼的方向,指骨抵在机车上敲了敲,散漫道,“老年代步车在哪家店买。”
时延愣了足足两秒:“老年代步车?你买这干啥,那玩意儿丑到爆不说还便宜,贺哥你不要你机车了?不要给我啊!”
贺郗礼淡道:“别废话。”
“……”时延说,“运来南潭的基本都是二手的,得去月城买。”
“不是,贺哥你买老年代步车干什么啊。”
贺郗礼低眸,咬着根烟,含糊道:“老子怕冷不行?”
时延:“我都穿上毛衣毛裤了,您还单穿条裤子呢,你怕冷?鬼特么才信啊。”
“再说你要怕冷也不能开老年代步车啊,多滑稽!”时延突然想起来什么,笑,“哦我忘了,虽然你已经十八,但还没来得及考驾照。”
贺郗礼没搭理他:“挂了。”
接下来几天,温黎每天到贺郗礼家,一天给他补数学,第二天他教她英语物理。
每晚被他喂鱼肉羊肉就是牛肉,餐后还有坚果,水果大礼包。
温黎终于忍不住开口,“我都胖了。”
贺郗礼将笔撂下:“多少斤了?”
“之前八十五斤,现在八十六点五。”
“……”
贺郗礼皱眉:“八十六点五?”
他轻嗤一声:“养一只二哈,几个月都能上八十,狗都能养一百多斤,你这十多年就被养了八十斤,怎么养的?”
温黎见状眨了眨眼:“我是人,不是狗。”
贺郗礼懒懒道:“那就多吃点,南潭的野狗不少,就喜欢对着你这样体格的欺负。”
前几天南潭报道了个新闻,一只大狗挣脱了牵引绳,对着路人的腿咬,肉都给咬掉了。
温黎一听也有点瘆人,即便肚子已经装不下了,她还是又多吃了一块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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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大课间,温黎刚把前几天英语老师布置的附中试卷刷完准备拿去办公室,就听到外班的一男生站在门口喊她的名字。
“外校有男生找你,在后门等你。”
这话一出,全班人都哦哦起哄:“温黎,是那天照片那个人吗?”
“长得挺帅,看起来就是个学霸,他来咱们学校干嘛来的呀。”
“他哪有贺郗礼帅啊!”
温黎没想到陈树泽会来一中找她。
他们之间最后一次联系是从月城参加完复赛的第二天。
陈树泽发了消息给她:【黎黎,那个人跟你是什么关系。】
两人是从小长大的关系,温黎也没想瞒他:【两年前我从京北回来之后,就对他念念不忘。】
陈树泽没再回复。
温黎犹豫了片刻,给陈树泽发了条消息:【你来一中了?】
等了几分钟没有回应。
她怕陈树泽被教导主任抓到,和岑溪说了声便下楼往后门赶去。
温黎走到后门,才发现来人并不是陈树泽。
她指尖蜷了蜷,看着还吊着石膏的宋池站在一个虎背熊腰,满脸凶相的混混旁边,而这个看起来是老大的混混还抱着个她熟悉的人。
——庄娇芫。
他们身后还站着一伙混混,或站或靠或蹲,手里皆夹着烟,云雾缭绕。
见到温黎过来,吹口哨的吹口哨,起哄的起哄,场面一度失控。
“秦哥,就是这个贱女人害我挨打!”庄娇芫死死盯着温黎,一边对秦奎撒娇,“你要帮我出气啊。”
“何况宋池也因为她被人打进了医院,秦哥,好歹宋池也是你弟,他被人打,你的脸也挂不住啊。”
秦奎长得人高马大,腱子肉,剃了飞机头,胳膊肌肉发达,纹着蛇刺青,从手背盘旋至他脖颈间,浑身社会地痞样。
温黎最怕的就是蛇这种地上爬的动物,看得她头皮发麻。
秦奎的目光漫不经心的落在她身上。
温黎最怕冷,今天穿了白色带绒卫衣,外搭姜黄色毛衣厚外套,天蓝色牛仔裤,看起来又乖又纯。
秦奎眯着眼,眼神黏在她身上:“长得是挺纯的,就是肉太少了。”
庄娇芫看着秦奎的模样,嫉恨地道:“秦哥,她不知道早被多少人玩过了,你能看上她?”
他一边说一边揉庄娇芫的,笑得满脸猥.琐:“还是你的。。”
温黎觉得恶心,转身就走,被身后几个混混围住。
“别走啊,我们秦哥请你去酒吧喝喝小酒,别老天天学习,陶冶下情操怎么样啊。”
另一边,高三八班的门“砰”地被撞开。
“卧槽!”
体委林木扒着门框顾不上喘气:“贺哥,你家温黎被职高一伙混混在后门给堵了!”
全场寂静,目光全部聚集在后排中间的位置上。
原本还在趴在桌子上睡觉的贺郗礼腾地站起来,满脸疲倦消失殆尽,冷着脸握着凳子“啪”敲在桌子上,等所有人反应过来,人已经拿着凳子腿不见了踪影。
“我靠…….”
“我特么还没反应过来人就没了。”
时延跟李奕祠也没闲着,砸了另外两根凳子腿也跟着跑出去:“敢欺负我们温妹妹,职高那群傻逼不要命了!”
体委林木也跟着跑过去,慌得不行:“八班会打架的赶紧跟我走!”
贺郗礼人缘不错,八班几乎所有男生都跟着冲到了后门。
等他们跑到学校后门,贺郗礼就见温黎被一群混混围到中央。
温黎被快一步赶来的贺郗礼拽在他身后。
他拎着凳子腿,表情冷硬,抵着下颌面无表情地往前走。
身后八班的男生跟着贺郗礼身后,秦奎身旁的混混们扔了烟也跟着走过来。
两伙人面对面,谁也不服谁,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贺郗礼扫了眼宋池,淡道:“学不乖是吗。”
宋池没料到他来得这么快,躲在秦奎身后:“哥,就是他,把我们哥几个揍进了医院。”
秦奎眯着眼,吸了口烟,瞥着被他拢在身后的温黎,玩味道:“你的妞儿?”
贺郗礼掀起眼皮,嘴角撩起:“你算什么东西,管得着?”
秦奎还没遇到过敢对他这么说的人,他笑:“胆子我倒是挺欣赏,但你把我的人给揍了,我秦奎还能不能在南潭混了。”
只一秒,他笑容收回,眼眸充满阴翳:“十天后,你带着人来南潭体育场。”
“至于规矩。”秦奎扫了眼全场白了脸的男生们,“随便找个人问,应该都知道。”
秦奎笑得意味不明,威胁:“不来?仔细小心着你的妞儿。”
“走!”
一伙人走后,温黎被贺郗礼拽着上下打量一番:“没事吧。”
温黎脸色不太好,她睫毛微颤,轻轻摇了摇头:“没事。”
“那人说的是什么意思?”
时延脸色微变,刚想说什么,被贺郗礼扫了眼,他说:“就是篮球比赛。”
温黎总觉得心里不安:“真的吗?”
周围一圈男生都点头:“是啊,真是篮球比赛。”
贺郗礼看着他们:“今天,谢了。”
“哎不用,都是一班的兄弟。”
“也没出什么力,客气什么啊贺哥。”
“就是,只不过没想到宋池叫过来的是秦奎,他……”
后面的话突然顿住,又说:“不过咱们人多,刚才那气势,要拍成电视剧那简直帅炸了。”
“行了,都回班吧,马上要上课了。”贺郗礼低眼,对温黎说,“我送你回教室。”
温黎还在想秦奎说的话,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把人送回三班,贺郗礼双手插兜回班,刚坐到位置上,时延一脸严肃走过来:“贺哥,你知道秦奎是谁吗?”
贺郗礼漫不经心地扫一眼。
“秦奎虽然只是职高的学生,但他很混,从以前就是老大,他认的哥是混社会的,台球厅,KTV,地下赌场,赛车场,地下拳击场都是他们开的,什么赚钱他们开什么,黑吃黑,总之惹不起。”
贺郗礼玩世不恭地笑:“是么。”
时延:“我骗你做什么,秦奎所说的篮球比赛可不是一般的比赛。”
“那是赌球,打野球。”时延抿唇,“去年秦奎看上个妞儿,人有男朋友,秦奎就威胁,像他们这种混混什么干不出来?不同意就在家门口泼油漆,放鸡血,故意骑摩托撞他们家人用命来威胁,那男生不得不同意。”
贺郗礼看他,指尖转着笔:“然后。”
时延不吭声。
旁边的李奕祠敛眉:“秦奎几个人手持刀片,棍子,还有菜刀的,把人给砍了半条命,现在人还在病房里躺着。”
“那秦奎看上的妞儿在这男的进医院当天就掳走强上,胎都打了几个……那女生父母知道也不敢报警,好好一个女生,这一生都被毁了。”
贺郗礼凝眉,渐渐收敛笑意。
“这次秦奎不仅是因为宋池,庄娇芫的原因,你的风头太盛,他这人最是要面子也极有胜负欲,从你一来南潭,他就注意到了你,上次运动会后宋池找的几个打手也是秦奎安排的。”时延继续说,“知道你一打五,我就知道,秦奎早晚会过来找你的事。”
贺郗礼突然抬眸:“这事别跟温黎提。”
时延后知后觉,脑子里将之前发生的事和最近的事连串在一起,意识到什么,他睁大双眼:“我靠,你该不会,你不会是对温妹妹有意思吧!”
李奕祠:“……”
“才看出来?”
时延:“卧槽!李奕祠你这人早就知道,合着就我一个人蒙在鼓里啊?”
贺郗礼撩眼,漫不经心啧了声:“我做得够明显了,她怎么没看出来。”
时延:“……”
怪不得他想跟温黎坐一块,被贺郗礼黑着脸把他丢一旁。
时延忍不住问:“温妹妹她——”
贺郗礼一脚踹他,被时延给快一步躲了:“我去,贺哥你干嘛啊。”
贺郗礼歪头笑:“这称呼给改了啊,是你妹妹吗还温妹妹。”
时延:“……我他妈,服了。”
“欸,你还真喜欢温妹,温黎啊?”时延八卦,“上次从京北来南潭的那个绫苏冉,真不是你暧昧对象?”
贺郗礼双肘撑在身后桌子上,淡道:“温黎,老子初恋。”
“……”
“不是吧,你一副渣男样,还搞初恋这套?”时延激动地只想探索背后的故事,满脸坏水,“说说,怎么就初恋了,什么时候看上的啊,啊?准备什么时候上?”
贺郗礼斜他一眼,笑骂:“滚蛋。”
他低头,半晌,又抬眼,轻笑,嗓音有点哑:“上什么上,她未成年,我他妈可不是个畜.生,等个一年半也不算什么。”
“六啊。”
“牛逼。”
“看不出来啊,我贺哥这么纯?”
贺郗礼睇他,掀着嘴角斜斜笑了下。
想到什么,他抿唇又道:“行了,这事也先别给温黎说。”
他想起陈树泽在月城对他说的话。
第一次,贺郗礼生出来不耐燥意与自卑来。
什么样的人,才能让她暗恋两年。
……
十天后的比赛,贺郗礼想着独自找秦奎解决,谁知当天,时延就把班里和别班关系好的会打篮球的几个人带过来。
“再带咱们三个,凑了整十,应该够了。”
贺郗礼薄唇抿成条直线,他下颌紧绷,刚要说话,体委林木一拳闷在他肩膀:“都是兄弟,那秦奎有什么可怕的。”
时延:“是啊,那秦奎宋池对你有意见,要下黑手也是对你。”
几个男生听完,笑得东倒西歪。
贺郗礼也低头笑了,抬眼,他郑重道:“谢了。”
大课间,饭间,一行人开始在球场打配合。
周六,贺郗礼推了配合训练,也推了温黎晚上的补课。
“这才第二天,贺哥你就不干了?该不会是去追小姑娘了吧。”时延在电话里调侃,声音欠嗖嗖的。
贺郗礼人已经在南潭车站,他笑:“老子好歹学霸,脑子里装的可不止女人。”
“哟。”时延怪腔,“那你干啥去。”
贺郗礼买了票,坐上人挤人,味道熏到快要窒息的大巴车上,他戴上口罩,表情难看:“去月城。”
时延这才想起来:“你要去买代步车。”
旁边大爷背了一布袋臭烘烘的特产,贺郗礼受不了这味,别过脸面向窗户,皱眉:“挂了。”
……
南潭镇从下午开始刮大风。
温黎兼职的商店门口的树都被刮断一节。
天色由昏暗几乎瞬间变得黑沉,乌云密布,六点的天已然被黑云笼罩成幕布。
店内头顶的灯也随着风左摇右晃,收银玻璃柜也开始小幅度的震动起来。
温黎看了下天气预报,从下午到明天八点都是雷阵雨。
一道闪电劈过来,大雨哗啦啦地往下砸。
门外的人跑着回家;也有来商店避雨,见雨不停,只好买把伞跑回去。
温黎还没到下班时间,她看着雨势,即便打伞回去全身也会淋湿,她给秦秀英打了通电话,让奶奶先吃饭,不用等她。
她坐在收银台刷题做作业,只是狂风暴雨夹着电闪雷鸣过于强烈,温黎没多少心思在试卷上。
今天贺郗礼推了他们晚上的补课,也不知道他在忙什么。
刚刷完一张卷子,头顶的灯泡呲呲明灭了下,而后全数熄灭。
温黎整个人站在漆黑的空间里,她跑过去按了下开关,没反应,看向店外,全是黑的。
她眼皮跳了跳,天气原因,南潭全镇停电。
温黎想起贺郗礼,连忙发信息给他。
没人回。
她慌乱地连背包都没收拾,在店里拿了手电筒,几根蜡烛,拿着雨伞锁了门,冲出雨幕。
雨势太大,狂风肆虐,周遭的树枝折断倒地。
温黎一出商店,被蒙了一脸雨,雨伞几乎瞬间被吹反,刮飞在半空。
冰冷的雨珠打在脸上,浸透全身。
温黎攥紧塑料袋,在黑漆漆的街道奔跑,狂风暴雨遮掩她的呼吸和喘息声。
脑海里,只有当时在青野山,靳司屿对她说的话,以及贺郗礼全身冒冷汗坐在安全通道的模样。
从商店跑去贺郗礼家要二十分钟,跑到单元门,温黎冷得发抖,头发,衣服,全是湿漉漉的,顺着往下流了一滩的雨水。
她顾不得打理,用手背抹了下脸,开始爬楼梯。
温黎爬了二十三层,每一层的楼梯,都是雨水。
到了门口,温黎焦急地拍门,眼底划过担忧,冷得声音发抖:“贺郗礼,你在不在家?”
“贺郗礼?”
无意触碰到密码锁,温黎才想起来里面有电子。
她刚要输入密码,门突然开了——
一片漆黑里,温黎浑身湿冷地撞进一个炙热的怀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