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扶着摇摇欲坠的川上流屿，把他安顿进警车内，才发现了他的异样之处。


    川上流屿整个人身体轻飘飘的，像一片羽毛，若不抓住的话就会飞走。


    “抱歉，太宰。”我不是故意的。后半句话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没关系，反正以后川上君还要还我一个人情嘛。”


    太宰看到他欲言又止的模样，也没有过多询问细节，只是默默的给在后座的他系上了安全带。


    川上流屿感动的看向太宰，朝他努力的挤出一个微笑。


    松田阵平把降谷先生送进后座系好安全带，自己也上了警车。


    虽然两个人得救了，但是并不是完全放松的时候:“接下来，该是我们突出重围的时候了吧。”


    “太宰君，准备好线路图。”松田阵平启动发动机，一脚将油门踩到底，车子像炮弹一样发射了出去。


    川上流屿连忙护住旁边的降谷先生，他感觉自己的全身的血液不断的涌上头部。


    像是受到了莫名的捶打一样变得晕晕乎乎的。


    反倒是太宰和松田阵平仿佛不亦乐乎，一边躲着枪林弹雨，一边立刻甩掉了尾随其后的车辆，一路开向警视厅。


    太宰和松田阵平配合极佳，黑衣组织的那些虾兵蟹将根本追不上。


    得到消息的琴酒掐掉了手里的烟，同旁边同样穿着黑色西服的伏特加说道:“走了，警视厅的人注意到了。”


    金发和黑发吗?很好，下次别被他逮到。


    琴酒露出更加阴森的笑容，皮鞋踏在水泥地上，干脆利落。


    只不过，他怎么也没想到，未来还会有更加严峻的考验在等着他。


    即便不是黑发和金发。


    *


    等到达警视厅后，川上流屿也变成了圈圈眼，忍不住想要呕吐，但好在还是缓过来了。


    而旁边的降谷先生依然昏迷不醒。


    松田阵平已经叫来了救护车，将降谷先生送到了医院。川上流屿和太宰也一并前往。


    虽然川上流屿身上没有什么伤，但是依然被松田阵平喊去看一下。


    [会回收一部分的自我意识。]


    川上流屿靠着椅背，不明乎所以。当然小祖宗也不可能告诉他“自我意识”是什么。


    [叮咚！你阶段一任务已完成！]


    小祖宗在川上流屿的脑海里模拟小礼炮“砰砰”声音。


    川上流屿却没有什么感觉，毕竟他都不知道他到底完成了什么任务。


    他只是一直盯着地面看，又看着救护车的天花板，又移到了地面上，整辆车在不停的晃动着。


    “川上君，要是想要休息的话，你先睡一会吧。”松田阵平铺开毯子，搭在他身上。


    川上流屿被温暖所包围，不知不觉的昏沉着睡了过去。


    太宰一言未发，只是思考着川上流屿所讲给自己故事。


    “诸神黄昏时刻最终到来。囚徒惜命，他的意识进入了洞穴之中，这缕意识受到了造物主的瞥视，那些试图挣扎的勇士努力拯救破碎不堪的世界，但是世界最终毁灭。”


    “囚徒在世界终焉的时刻，发现了洞穴依然存在的事实。他想要借助造物主的帮助，接过勇士们的衣钵，重新创造未来。”


    “囚徒无力的发现，即便是之前安然所居的洞穴，也有一些他无法阻止的事情。”


    芬布尔之冬，是诸神黄昏的开端事件。它象征着末日前的混乱与灾难，是世界末日的前兆。


    而洞穴里的囚徒——


    他走出洞穴，却又返回了洞穴逃难。


    还真是意味不明的故事。


    太宰靠在软垫上，看着旁边熟睡的少年，眼底尽是嘲讽。


    明明是个胆小鬼，却总是逼迫自己去像英雄那样，即便死亡就在他的面前。


    看吧，造物主也不是大发慈悲的帮助他，这已经不是很明显了吗？


    ……


    翻动书页，川上流屿便发现了空白，似乎是被人随意抹消。他继续往后翻动两三页，又重新看到了画面。


    是川上流屿和降谷先生。


    是夜十分，降谷先生已经醒来了，他睁开眼睛，视线落在床边的川上流屿身上。


    川上流屿递给他温水，降谷先生接过那杯水的时候，看到少年近乎脆弱的面庞。


    眼底下有厚厚的淤青，好像是几天没睡的样子。


    “这里是地狱吗？还有你怎么也过来了，不是交代你去警察局吗？”


    降谷先生开玩笑道。


    “刚醒就有力气开玩笑，真是羡慕你啊，降谷先生。”川上流屿微笑着，泪水夺眶而出，他猛地抱住面前的人。


    降谷先生觉得这小子看起来瘦瘦弱弱的，没想到这么有力气，他腰上的骨头也快要被抱断了。


    但是，一看到少年疲惫的脸，他就这么任由少年来了，顺便伸手摸了摸他柔软的浅金色头发。


    “你是发现u盘之后，和太宰联合起来救我的吗？”降谷先生不难猜出整个事件的后续，只是他还有个疑问。


    “你是怎么对付琴酒的?”


    “当然是异能力。”川上流屿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脸。


    其实也不算是异能力，是小祖宗的功能。


    “原来你有异能力啊，为什么不早说，害我白担心你一场。”降谷先生立马变了脸，嘟哝着，“和太宰打赌又输了。”


    川上流屿:“和太宰打赌，降谷先生你是有什么事想不开吗？”


    降谷先生:“有道理。”


    “不对，不是说这个！你的异能力暴露给那些人了吗?”差一点就被这孩子带到陷阱里了，降谷先生有些苦恼。


    迟早被这俩孩子折腾到怀疑人生。


    “嗯。”川上流屿藏在背后的手指不安的动着，他又说，“但是，他们已经离开横滨了。”


    “听着，川上，那个组织迟早会研发出针对于异能力者的东西的。在此之前，你先好好保护自己，知道了吗？”


    “我知道的，只是，时间有些不够了。太宰还在外面等我，明天有时间再来看您吧。”川上流屿彬彬有礼带上门。


    “要走了吗？我还以为你还要再多待一会呢。”太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的声音有些哑，但是更多的是几分清明。


    看样子是刚睡醒就跑过来了，他的发丝还有些凌乱。但依然是那副好整以暇的态度，却让川上流屿感到危机。


    “走之前，再回答我一个问题吧。”


    “那件针对孤儿的‘无差别’事件中，那收到伤害的四五个孤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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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你吧。”


    川上流屿紧紧咬着下唇，这句话就像一把尖刀刺进他的心脏里，一时间他好像忘记了自己会呼吸。


    “看来我说对了，那个凶手也早就被你解决掉了。”


    起初太宰听到这个案子的时候，是在降谷先生家里。


    降谷先生和他打赌，谁能找出案子的真凶谁就能独自享用高级饭店里的大闸蟹。


    其实只是降谷先生想让他帮忙干活而已。


    然而就在川上流屿被捡回家里的时候，这件案子的线索全部断了。


    人们只知道这件事，想要解开真相，但是没有一个人想要去查清这件事。


    而这个案子也渐渐的被模糊掉，就像被什么东西被掩盖了一样。


    太宰治又观察了一天，他特意回到降谷先生的家里去看川上流屿。


    怎么看也像个正常人一样。


    他也自一开始就知道了降谷先生留在横滨是为了某种目的，他也不想参与到这件事里。


    但是，川上流屿却选择了拯救降谷先生。


    少年时期往往会对一些事情感到好奇，同样的，少年太宰也对川上流屿产生了些兴趣。


    直到他自主露出破绽。


    那个怪异的故事，以及刻意的引导，就如同证据一样，不断的验证着事实。


    “你不属于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是人为所创造的洞穴，而你是外来者。”


    *


    川上流屿每次回档后，都会被磨掉一部分的记忆。


    在生命值快要耗尽的那几天就像走马灯一样醒悟过来。


    他初来乍到，是贫民窟里的孤儿，他本着想要去做点什么的想法，遭到现实无情的批判。


    那个罪恶深重的犯人，拿起尖刀，毫无怜悯的刺了下去。


    他忍不住思考，为什么世界会是这样的呢？明明，这个世界的孤儿们没有错。


    在忍受了四五次的伤害后，川上流屿学会了反击，他利用小祖宗的传送功能，将他杀害。


    这个凶手只是单纯想要报复社会，他在公司忍受了很久的辱骂，经历了与妻子离异，女儿丧生后，他最终变成了一个残忍的杀人魔。


    [玩家……你想失去这段记忆吗？他杀或自杀意味着重新来过，游戏就是如此。]


    这件事过后，他可以重新开始。就这么懵懵懂懂的接受了他人的好意，也生出了不少的自我意识。


    他本能的不想被所谓的模拟器束缚，他想自己做出选择。


    但是面对无力的自己，只能依赖小祖宗的能力救出降谷先生。


    [生命值已耗尽，玩家将在七个小时内自动注销——]


    在海湾，他听到了小祖宗最后的提示。


    生命值与体力值与他的年龄有关，这是毫无疑问的。这具身体太过于年幼，承受不住也是必然。


    七个小时临近，太宰的所有疑问都得到解答。


    “太宰，我们现在是朋友吗？”川上流屿问。


    “……”黑发少年顿了顿。


    “从来不是——”


    川上流屿笑了。


    [太宰治任务未完成——]


    [资料卡已更新，???]


    [由于玩家生命值过低，重新回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