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答应了中午见肖洛，但周六一早，纪修还是出门了。


    因为是周末，老管家也有些惊讶。


    平时休息日，纪修除了偶尔的紧急工作，更多的时间都待在家里待着，很少有外出的时候。


    司机一早就在外等着了，一起的还有日常负责帮纪修处理事务的秘书长，李泽。


    纪修上车后，不等司机发问，就吩咐说：“去绿洲岛。”


    这是个有些陌生的名字，以至于司机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过了2秒，司机才恍然想起，这是市西边一片小区的名字。


    对于平时两点一线的纪修来说，有点反常。


    一起的秘书长李泽也有些奇怪，但随着车的开动，李泽从公包里掏出一份档案袋。


    档案袋的封口处赫然贴着“密”。


    “长官，这是按照您的要求收集的资料。”李泽说着把文件递过去。


    纪修接过来，顺手拆开，修长如玉，即便是拆档案袋这样的小动作也格外好看。


    档案地里面的资料不厚，只有薄薄的几页纸。


    但封面上却赫然写着【肖洛信息汇总】。


    “这是您前天晚上要的，时间关系只收集了从初中到高中部分的资料。”


    “至于初中以前的，还需要一定时间，已经通知情报部门加急了。”


    纪修“嗯”了一声，把资料接过来。


    “不急。”


    从出发开始，天气就阴沉沉的，因为纪修住的半身别墅在市东边，而绿洲岛在市西边，开了足足一个小时才到地方。


    车子最后停在一个老宅前停下，这时天阴得更厉害了。


    他们所停下的地方，是个中式宅院，虽然不大，但古色古香的，很雅致。


    宅子的主人余成早已恭候多时，他亲自给纪修开门。


    余成已经年近六十，并不爱慕名利，否则也不至于现在还住在一个老宅子里，可当他看到纪修的时候，还是被纪修的气场给震惊。


    那是种天然的上位者其实，自上而下，人们站在他面前只能够仰视。这种上位感除了纪修本人的气场外，更多的是因为实力。


    作为研究了三十年信息素的老专家，他在这方面的感知显然更加敏锐。


    Alpha作为人类群里的少数比例，只占人类人口的5%。可以说能分化成Alpha就已经比很多普通人要厉害了。


    但面前这位强大的Alpha显然不至于此，普通的Alpha站在面前，你是能感应到对方的信息素波动的，而如果对方是强者你将感受到如溪流般延绵不断的信息素波动。


    可是，纪修给人的感觉远不是这样，他的信息素磅礴如大海，强势如雷电。


    研究几十年，余成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磅礴的信息素，这也就能理解，为什么面前的人能够被称为地表最强，更在只有22岁的时候，就坐上了第一军事长官的位置。


    上位者的气势是无理且强势的，即便他本人没有做什么，可你站在他面前就是会有一种卑微的弱小感。


    老者略有些紧张地迎着纪修绕过廊下进入客厅。


    客厅里摆着半旧的沙发茶几和一些书籍，布局略显局促，但因为是敞开式的客厅，可以直接看到院子里的花草，倒也就还好了。


    进入客厅后，纪修先绕着客厅扫视一圈，就如同参加宴会时一样。


    他敏锐得可怕，似乎每到一个地方，他的精神力就会以快到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占据。


    在确保没有任何危险的同时，纪修甚至能分出心思将屋内环视一圈。


    客厅的边柜上放着几种信息素检测样剂，沙发旁的书柜上，还放着一大摞研究信息素的专业用书和几篇这个月新发的学术论文。


    这样看来，纪月介绍的这个余成确实专业。


    直到此时，纪修才在客厅那半旧的沙发上坐下。


    余成见过很多人，但是从没有过一个人像纪修这样让他紧张。


    他小心翼翼地奉上清茶。


    “关于您的诉求，令姐已经说了，您是想找一种信息素，对吗？”


    纪修点点头：“没错。”


    这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其实之前纪修也想找过，只是因为对方的信息素总是不稳定，他无法精准感知而迟迟没有进展。


    直到前一段时间，纪修轻轻摩擦茶杯边缘。


    余成：“请告诉我是一种什么样的信息素？”


    在这方面他有相当大的信心，这些年的钻研让他对上百种信息素都了如指掌，他觉得只要纪修说出来，他就能找到相匹配的。


    可纪修并没有立刻回答，反而是稍微斟酌了一下用词才说。


    “那是一种很易变的信息素，似乎会随着发生环境变化”


    “随着环境发生变化？”余成有些惊讶。


    纪修：“对。”


    这件事情，纪修也是在前一段时间才能确定的。


    之前都是在黑暗之中，虽然纪修感应不到对方的信息素，但他总觉得对方每次进入幻境时的信息素都有细微的变化。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错觉，直到前一段时间，他们并不是在黑暗中，而是在一个类似于森林的地方。


    那天，他的感应力和精神力都比平时强，他能敏锐地感觉到对方的信息素波动。


    虽然具体是什么样的信息素他还无法感知。


    但他可以肯定，对方的信息素一直在发生变化。


    这倒让余成忍不住蹙起眉头，会变化的信息素还真是罕见。


    “请问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纪修半垂下眸子：“好像，还有点暖和。”


    能得到这两个信息，对纪修来说并不容易，但仅用这两个去确定一个准确的信息素还是有些太过宽泛。


    余成：“还有什么信息吗？”


    “没有。”


    余成的眉头拧起来，研究信息素30多年，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事情。


    思考片刻后，余成起身。


    “您稍等，我去查一下资料。”


    纪修轻轻点头，余成朝自己的书房走去。


    过了片刻后，余成再次出现在面前，此时他的表情比进去之前还要凝重。


    “您说的情况确实罕见，应该是极为极端的例子，或者是某种罕见的信息素，我需要去数据中心查看一下才行。”


    余成所说的数据中心是全国的数据库，里面储存着分化后Alpha和Omega的各种信息素信息。


    虽然现在的数据库还没有覆盖到所有人，但也已经有了七八成，他有把握找到。


    这时，余成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笑了一下说。


    “不瞒您说，其实前两年我这儿来过一个少年，是他父母带他来的，他的情况跟您描述得很像。”


    “但时间有些久，具体的我还需要查看资料，等有消息我立刻反馈给您。”


    纪修点点头，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毕竟一般的信息素就是提供味道或者是明确的信息指向。


    比如他自己，纪修的信息素虽然没有明确的味道，但是让他的信息素蔓延开来时，会让人感觉到明显的冷意，仿佛置身于雪花飘零的寒冬一样。


    也就能大概推测出是能使人感到寒冷类的信息素。


    而他所提供的信息就有些不明确了，一会儿是暖和，一会儿是易变，谁也不知道他所说的易变是到什么程度，下次又会不会变成别的感觉和味道。


    所以短时间内不能确定下来也是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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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修点点头，又交代了几句，然而临走时，余成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地叫住纪修，他挠挠头递过来一个本子。


    “有件事拜托您。”


    “我孙子，是新分化的Alpha，他一直以您为荣，很崇拜您，您能给他签一个名字吗？”


    纪修显然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他愣了一下，接过本子。


    他在上面潦草地签上名字，递给余成。


    眼见着完成孙子给的“任务”，余成顿时松了口气，他满心欢喜，虽然觉得不好意思，但他还是鼓起勇气说。


    “他让我送给您一句话，他祝您永远幸福，您永远是他的榜样。”


    ……


    纪修上车的时候，天空已经开始下雨了。


    手机界面弹出肖洛的信息。


    洛洛啃月亮：【我准备出发了】


    时间是在5分钟前。


    少年鲜艳的头像落入眼中，纪修不自觉地看了一眼。


    与他单调的黑色头像不同，肖洛的头像色彩很鲜艳，好像是抱着只羊驼的合照。


    纪修目光略微凝滞，忽然想起刚刚余成说的话。


    幸福。


    他停顿两秒，点开肖洛的头像，鲜艳的色彩瞬间霸占整个屏幕。


    湛蓝天空下的一片草地上，肖洛笑嘻嘻地抱着一只羊驼拍照，毛茸茸的小脑袋在阳光下发着淡金色的光芒。


    似乎是因为他太讨喜了，连羊驼都陪着他笑，不远处站着肖屿和一对夫妇，应该是肖洛的父母，他们正看着肖洛这边笑。


    幸福？


    纪修看着屏幕上的照片，把手机熄屏。


    前排的司机小心询问。


    “少爷，咱们去哪儿？”


    纪修朝窗外看了一眼，此时天上乌云密布，已经开始打雷了，“轰隆隆”的雷声响遍整个大地。


    “回家。”


    ……


    果不其然，路到一半就开始下雨，还好司机开得快，四十多分钟，就已经上了盘山公路了。


    这时纪修忽然接到肖洛发来的消息。


    洛洛啃月亮：【抱歉打扰了，请问您现在在家吗？】


    【我的车抛锚了，现在停在路上动不了】


    像是怕麻烦对方一样，少年又特意补了一句。


    【就在您家不远处的地方，大概几百米，不是很远的】


    纪修下意识地朝窗外看去，在又绕过一个弯后，果然看到一辆打着双闪的红色小轿车停在路边。


    一个少年穿着黄色的雨衣还打着一把透明雨伞，围着车转来转去。


    纪修一眼就认了出来。


    肖洛也看不出来车哪里出问题了，东瞅瞅西瞅瞅，一会儿看看轮胎有没有问题，一会儿又跑到车前面看看。


    因为看不懂，所以肖洛这边看得格外认真。


    然而就在肖洛正看得起劲的时候，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淅淅沥沥的雨声里，突然响起的音乐格外明显，肖洛一手打着伞，另一只手掀起有些费力地掀起湿冷的雨衣掏出手机。


    昏暗的雨幕中，屏幕亮起两个字——纪修。


    肖洛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摔下去。


    这、这是纪修给他打电话了？


    他有些不敢相信地眨眨眼，又去确认，上面确实是纪修两个字。


    还是他前天刚添加的。


    灰暗的天空下，肖洛发现上面确实是这两个字没错，


    肖洛无意识地吞咽了口口水，灰暗的天空下，发冷的手指去接电话，却因为手指上有水前两次都没划开，直第三次才接通。


    肖洛略有些紧张的对准话筒。


    “喂？”


    很快，一道低沉的声音混杂着沙沙的雨声，从电话里传来。


    “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