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太过了……


    因为只是想到那个画面，秦以濯就已经忍不住期待起来，这会对他太过放纵。


    他应该拒绝。


    他应该和沈蜜拉开距离。


    秦以濯目光流转，薄唇轻启：“好。”


    “谢谢！”


    沈蜜欢欣鼓舞地离开了休息室。


    门再次关上，秦以濯缓缓坐下，目光懊恼。


    “导演，秦指导说没问题！”一走进实验室，沈蜜就迫不及待宣布这个好消息。


    陈岩正在检查今天拍摄的画面，抬头仔细看向她今天的打扮，竟觉得丝毫不输之前那些性感装束，甚至还更胜一筹。


    其实刚才沈蜜提出更换服装风格的时候，他心里不太赞同。


    沈蜜以性感出圈，邀请她拍摄的剧组中，十个有八个都希望她能在影片中展示好身材，做到最大程度的吸睛。


    她不想暴露，就相当于失去了这个噱头，花这么多钱请她干嘛？


    陈岩体面，于是推出秦以濯当挡箭牌。


    去邀请技术指导之前，他特意做过调查，秦以濯年纪轻轻通过A大直博，毕业后留校做科研项目，为人低调，甚至可以说冷漠。


    他不追星，不被钱财美色所动，也不会为除自己以外的人花一点心思，更别说是帮一个抛头露面、明显不符合他价值观的女艺人出头，每天帮她检查服装，把麻烦往自己身上揽。


    在陈岩的计划中，秦以濯有50%的可能会直接把沈蜜赶走，有30%的可能会充耳不闻，还有19%的可能把她大骂一顿。


    却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答应了。


    一心做科研，眼里只有数据的顶尖生物学者，接下了一个每天帮女艺人看OOTD的工作。


    这是一种怎样的割裂？


    “他真的答应了？”陈岩忍不住问。


    “当然，他亲口和我说了，而且连秦指导也说，我这样穿更好看。导演，以后我是不是能自己安排拍摄服装了？”


    陈岩知道沈蜜不会说谎，是不是真的，他出门右转五米就能问清楚，但心中还是不敢相信，秦以濯会说出“你这样穿更好看”这种话。


    他仔细打量沈蜜一会儿，点头道：“你现在的打扮确实让人眼前一亮，同一种着装风格容易让观众审美疲劳，那就先试试吧。只不过这种风格的衣服，剧组应该没有准备。”


    天知道，他邀约沈蜜拍戏的时候，看中的她是性感女星，所以让服装师准备的衣服不是低胸就是高开叉，正经衣服一件也没有。


    沈蜜丝毫不介意。


    “没关系，我来拍摄的时候带了很多私服，都还不错，如果不够，我可以自己花钱买。”


    “那就太好了。”


    两人迅速谈拢。


    解决了开机以来最困扰的难题，沈蜜展颜一笑，心情很好地开始准备下一场拍摄。


    李明荣突然走过来，在她旁边坐下。


    他眼中带着惊艳的光，从沈蜜以走进来，他就被惊艳到了，看惯了对方平时拍戏时的样子，换了一身打扮，没想到竟然这么漂亮，完全长在了他的审美点上。


    “沈蜜，我早就觉得你这样穿更好看，谁说性感就一定要露的？那些想法真是太肤浅了，我一直和导演说，可惜没有人听我的。”


    沈蜜不看他一眼，免得影响自己现在的好心情。


    她不信李明荣真的这样想，他也不可能告诉导演，背后评头论足，他倒是可能做过不少。


    这样的人，沈蜜遇到过很多，李明荣不是第一个。


    见她不说话，李明荣笑了笑，用轻松的语气道：“还因为围读会上的事生气呢？我当时就是开个玩笑，就算秦指导不说，我也打算提醒你的，后来被他一搅局，我给忘记了。”


    “那你的记性确实不好。”


    沈蜜的语气谈不上好，要不是拍摄还没有结束，她能说得比这更差。


    剧本上的专业名词记不住，一句提醒也记不住。


    听出她语气中的嘲讽，李明荣表情不快，但只显露了一秒，又笑着说：“别生气了，要不我请你吃饭，就当赔罪。我看过你的拍摄行程，你明天下午休息，正好，我们可以约一个晚餐。”


    他拿出手机，似乎在现场翻找餐厅。


    “不用了，我明天下午有约。”


    “有约？什么约？男的女的？”


    沈蜜瞥了他一眼，故意说：“男的。”


    这是一个十分明显的拒绝信号。


    李明荣翻手机的动作果然停下。“和谁啊？不会是男朋友吧？作为前辈，我可要教你两句，你现在事业上升期，谈恋爱可不太好。”


    那你刚才约吃饭是几个意思？


    沈蜜几乎要冷笑出声，顺势弯了弯眼睛，露出一个不带笑意的笑，没回答。


    过了一会儿，导演的声音响起：“都准备好了，开始拍摄下一场。”


    沈蜜站起身，一回头，看见秦以濯正站在不远处，是他平时经常停留的角落，一身黑衣外搭白大褂，肃杀又高冷。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她弯弯的眼睛带出几分笑意，朝他招了招手。


    ——


    秦以濯今日看起来有些心事重重。


    这是每一个走进三号实验室共同得出的结论。


    虽然他一直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工作，混合试剂，拆分数据，动作稳得不像话，但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让今天的冷气都感觉比平时更冷了些。


    就连袁教授也只说了冷笑话，就被这古怪的气氛逼停。


    “咳咳。”


    持续将近一个小时的静默之后，袁教授忍不住开口询问：“小秦啊，你今天不用去片场参加拍摄吗？”


    刚说完，秦以濯的目光一沉。


    不好。


    这是踩雷了？


    就听他硬邦邦地丢出四个字：“今天休息。”


    “休息好啊……工作就是要劳逸结合，上次我在家搜索了你参加的那部剧，师哥请住手？对不对？那个女主角可真是漂亮啊，网上好多人喜欢。”


    袁教授说完，特意看了一眼秦以濯的反应。


    这是……又踩雷了？


    怎么今天他说什么都是雷？


    秦以濯面无表情，将手中的试剂融合，看着试管里结一团又一团蓝色冰晶，思绪分散。


    沈蜜确实有很多人喜欢。


    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她？


    所以她今天确实去约会了吗？


    秦以濯想起昨天在片场听到的对话，对于李明荣最后的问题，沈蜜并没有否认。


    她应该有男朋友，这并不奇怪。


    他只是有点措手不及，忍不住想她的男朋友是谁？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他们在一起会是什么样？


    想多了，他的胸口就开始疼。


    也许是昨天晚上没睡好导致心绞痛，也可能是吸入实验气体后引发的肺栓塞，但他不可能犯那种低级错误。


    秦以濯开始烦躁。


    咚咚咚。


    敲门声打破实验室的寂静。


    秦教授起身，哗地打开门，看见外面站着一个笑容明媚的女生，穿着修长的牛仔裤，漂亮得像个明星。


    只不过对方看起来太过年轻干净，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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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没有化妆，他还以为是学生。


    “同学，你走错教室了，这里不授课。”


    三号实验室从不对外开放教学，只有几个研究员才能进入。


    与此同时，实验室里的另外几人也看到了门口的人，皆是眼前一亮，忍不住惊呼。


    “哇，好漂亮！”


    “现在的孩子们真是越来越好看了，年轻真好。”


    “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


    “可能是我们学院的学生吧？隔壁实验室经常有学生过来。”


    ……


    窸窸窣窣的赞叹声不断传来，秦以濯皱起眉，注意力全部落在面前的实验溶液上。


    “太吵了。”


    他格外烦躁地丢出三个字。


    正站在门口的沈蜜听见熟悉声音，眼睛一亮，立即道：“我是来找秦指导的。”


    咚。


    平稳握着试管的手一抖，轻轻撞在烧杯上，发出清脆的低鸣。


    实验室里姓秦的人只有一个，一瞬间，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来。


    安静了两秒，秦以濯放下试管，在几人震惊的目光中走到门口。


    “有事吗？”


    “我来找你做实验啊，今天可以做吗？”


    从剧组通知要放她半天假的时候，沈蜜就决定要来找秦以濯做实验。


    要是以前，她会把所有时间都用来睡觉、休息、刷剧，这次却有了新的目标，而且名正言顺。


    谁说在实验室不算约会？


    只不过她之前没想过这里会有这么多人，上次来的时候都没见过。


    秦以濯深深看了她一会儿。“进来吧。”


    走进实验室，沈蜜笑着朝另外三人打招呼。


    “你们好，下午好。”


    “你好。”


    “你好。”


    ……


    简单问候，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跟着沈蜜的步伐，又是好奇，又是疑惑。


    他们第一次看到有年轻女生来找秦博士，更别说他是亲自走到门口，然后还把她带到自己的位置上。


    要是换以前，就算是院长来了，也不可能让他放下手中的试管，顶多说一句“进来”。


    而刚才秦博士说的是“进来吧”。


    多了一个字，却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就是不知道对方是来做什么实验的？秦博士最近似乎没有正在进行中的实验项目。


    沈蜜刚坐下，见秦以濯朝自己看来，主动道：“我今天没化妆，来之前也特意洗过脸了。”


    她甚至特意用磨砂膏提前把脸搓了一遍，避免又被搓出泥的尴尬。


    秦以濯的视线扫过她的脸，将导电膏和电极贴片取出放在桌上。


    沈蜜现在不怕做实验，就是对要糊满头的导电膏有点发怵，问：“这个脑电波实验还要做几次？”


    她好做准备，计划行程。


    脑电波实验！？


    其他人顿时一惊，秦博士这个脑电波实验不是早就已经结束了吗？怎么还在做？


    “小秦，你这个实验不是……”


    袁教授刚说到一半，突然接收到秦以濯冰冷的目光，戛然而止。


    秦以濯扫了他一眼，然后将磨砂膏放在桌上，对沈蜜淡淡道：“我以为你不喜欢做实验。”


    上次沈蜜的反应并不算好，他还以为不会再有第二次，没想到对方却主动来了。


    沈蜜坦率地点头。


    “确实不喜欢。”


    她居住的酒店距离A大有点远，大夏天跑这么远来受苦受难，没有任何人会喜欢这种工作。


    但架不住她喜欢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