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嫩的皮肤在灯光下白得有些晃眼。


    严肃的休息室中，导演还在安排拍摄工作，其他人认真听讲、记录。


    桌下，秦以濯的身体已经僵硬，拿剧本的手收紧，厚厚的书页被抓出褶皱。


    他仿佛刚经历过一次重击，思绪不受控制地乱飞，抓不住重点。


    沈蜜不知道自己的小动作被秦以濯看见没有，她以前从来没做过这么大胆的事，耳朵已经快红透了，抓着薄毯的手也出了一层汗。


    不止，她觉得自己浑身都在紧张得冒汗，快要湿透了。


    导演后来说了什么，她一个字也没听见，所有注意力都在秦以濯身上，偏偏她又不敢转头看，只能用眼尾余光偷偷观察。


    秦以濯看起来没有任何反应。


    没看见？


    沈蜜抿了抿嘴，抓着薄毯的手稍做停顿，刚要动作，一只手突然从旁边伸过来，把掀开的薄毯又重新盖了回去。


    “小心着凉。”


    这合理吗？


    沈蜜瞪大眼睛，懵了一秒，再次拉开薄毯，比之前拉得更开。


    不只是膝盖，两条白皙的腿全部露了出来。


    然后转头，理直气壮地看向秦以濯。


    有本事你再盖？


    秦以濯的眉心慢慢皱起，双唇紧抿成一条线。


    停顿几秒后，拿起桌上的空调遥控器，调高了两度。


    嘀——


    空调运作的声音响起，其他人纷纷转头看来，看到空调上的温度。


    难道是秦指导觉得冷？


    可他们觉得热啊……


    几人相互看了看，对上秦以濯冷冰冰的表情，没有人敢开口。


    导演用剧本扇了扇风，“小蜜，接下来你来说。”


    “好！”


    含甜带蜜的声音以明显区别于其他人的活力响起，朝气十足。


    “在这段时间的拍摄中，我对这个角色有了新的理解……”


    她站起身，桌子高度刚到腰线，隐约能看到下面飞扬的裙角和白皙双腿。


    原计划两个小时的会议提前四十分钟结束，导演刚说结束，所有人立即鱼贯而出，一秒钟也不想多停留。


    沈蜜眼睛弯弯，转头朝秦以濯看去。


    “我们下次什么时候做实验？”


    他很难说不。


    ——


    片场正在安排新的布景，沈蜜步伐轻盈，肉眼可见的开心。


    助理可可递上一杯咖啡。


    “蜜姐，会开得很顺利吗？你看起来心情很好。”


    “嗯，很顺利。”


    沈蜜喝了一口咖啡，少糖，舌尖甜滋滋的。


    “可可，帮我看看拍摄安排，最近一次休息时间是什么时候？”


    ——


    “今天这样就可以了吗？”


    摘掉电极贴片，沈蜜仰头笑着询问。


    秦以濯整理仪器的动作有条不紊，把最后一个贴片放进柜子，转身，只看了沈蜜一眼，朝匆匆移开视线。


    她现在已经完全适应了实验步骤，丝毫不在意头上狼狈的导电膏，卷翘的睫毛微微上扬，眼底便染上几分笑意。


    “那我现在可以去洗澡了吗？”


    “可以。”


    沈蜜立即起身，提着包，踏着轻快的步伐，飘似的走出实验室。


    嘭。


    门反弹关闭，重新上锁。


    秦以濯回收器械的动作缓缓停下。


    最近，沈蜜好像变得有点奇怪。


    尤其是上次休息室发生的那一幕，总是时不时浮现在他脑海中。


    越是克制，越是忍不住想起。


    她为什么那样做？


    她到底……在想什么？


    不怕他吗？


    黑眸深处罕见地露出困惑的神色，眉头紧锁。


    “我好了。”


    四十分钟后，沈蜜洗完澡，神采奕奕地回到实验室。


    乌黑的发丝已经被细致地吹干，蓬松地披在肩上，脸蛋白皙，眉目被水洗过，萦绕着氤氲干净的水汽，眉眼上挑，硬生生让这股清纯中多了一抹妩媚。


    她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见秦以濯没反应，干脆提着包走过来。


    “你不送我吗？”


    秦以濯动作一顿，抬手看腕表。


    “现在不是下课时间。”


    “马上就是了。”


    马上，还有半个小时。


    秦以濯看了她几秒，无声摘下塑胶手套。


    “走吧。”


    沈蜜咧嘴一笑，快步跟了上去。


    还没下课，校园里显得格外空旷，阳光穿过树影，在行道上留下斑斑点点的金光。


    沈蜜根在秦以濯身后，一脚一个黄斑，踩得正起劲，微风吹过，忽然闻到一阵香味。


    循着香味看去，她想起上次路过这里的时候，看到无数学生从教学楼涌出，不约而同地朝这个方向走，眼睛冒光，脚步飞快，拐个弯就不见了。


    再次路过，周围没什么人，但香味依旧。


    沈蜜好奇地张望，伸手拉了拉前面的衣角。


    “那边是什么地方？”


    秦以濯险些被这一拉弄得心潮澎湃，定定心神，然后才回头，沈蜜白嫩的手正抓着他的衬衫侧面，指尖微微发红。


    他目光一凝，强迫自己移开视线。


    “食堂。”


    “原来都是去吃饭的……”她若有所思，想起之前搜索过A大的相关内容，“我听说A大的食堂很出名，菜做得很好吃。”


    一阵风从食堂的方向吹来，空气中带着淡淡的菜香。


    自从进组后，沈蜜很在意自己的身材，都说上镜胖十斤，她的体型本来偏丰腴，上镜更是胖十五斤，为了保持好形象，拍摄期间几乎以水煮菜度日。


    那些炸物、爆炒和红烧混杂在一起的香味飘过来，沈蜜眼睛都在冒绿光。


    “要去吃吗？”秦以濯问。


    “这……不要好吧？我已经很久没吃晚饭了。经纪人说我最近长胖了，让我减肥。”


    刚说完，秦以濯转头看来，似在观察。


    注意到他的视线，沈蜜顿时身体僵硬，有种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摆放的感觉。


    她胸围傲人，相应的，手臂就显得有些粗，属于不可抗力，偏偏今天她穿的还是短袖，也不知道看起来什么样。


    “不胖。”


    两个字突然传来。


    “啊？”


    秦以濯抬手推了推眼镜，修长的手指盖住半张脸，遮住眼底晦暗的光，用十分科学的语气说：“你的体重很标准，甚至偏瘦。”


    似乎光是这么说，就已经耗尽所有克制力。


    “去吃吗？”他又问。


    “好吃吗？”


    “A大食堂一楼擅长面食，二楼有各地特色小吃，口味基本过关，三楼可以点菜，洋葱肥牛、糖醋排骨和水煮肉片最出色，而且学生比较好。”


    洋葱肥牛！


    糖醋排骨！


    水煮肉片！


    这不都是她爱吃的吗？


    沈蜜都已经忘记上一次吃到他们是什么时候了，而且秦以濯说的这几个菜，她之前就在A大官方账号里看到过。


    当时她只是想搜索和秦以濯相关的事，不知道不觉走进A大美食区，评论区分享的美食图片一张比一张诱人。她看着看着就把其他事情忘得一干二净，刷到半夜。


    沈蜜眼巴巴地看着食堂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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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压制了半个月多的食欲疯狂冒头。


    “那我们去看看？”


    “几楼？”


    “三楼！”


    早就猜到会是这个回答，秦以濯双唇轻轻抿了一下，似乎心情不错，带头朝食堂走去。


    他带着沈蜜绕过正门，从一个没什么人的隐蔽电梯上楼，直接来到三楼。


    这里的布局和食堂不太一样，整个大堂被半墙隔成几个半开放的小空间，再加上盆栽花草的阻隔，很有私密性。


    来到一个没人的桌子坐下。


    “想吃什么？”


    “洋葱肥牛、糖醋排骨和水煮肉片。”沈蜜想都不用想，说完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可以吗？”


    “可以。”


    秦以濯起身朝柜台走去，回来的时候拿着两套没开封的餐具，拆开一套放在沈蜜面前。


    沈蜜：“你以前也经常来这里吃饭吗？”


    “来吃过几次。”


    实验室工作很忙，秦以濯又是对吃食不感兴趣的人，所以大多数时候都是点外卖，三楼食堂也只是在听说这几个招牌菜的时候来尝过味道。


    说话间，已经有香气从厨房里飘出。


    之后秦以濯又跑了两趟，端来四个菜和两碗米饭，他自己又加了一个素炒青菜。


    看着眼前晶莹剔透的米饭和香喷喷的菜，沈蜜差点喜极而泣，拿出手机激动地拍了几张照片。


    一边吃，一边感动。


    “真好吃，我已经忘记上次吃米饭是什么时候了。”


    沈蜜感动归感动，但吃得也十分克制，小口小口地咀嚼，排骨没敢多吃，倒是水煮肉片吃了不少。


    避开漂浮在上面的油脂，大片大片的辣椒又能解馋，又不至于太胖人，不一会儿就辣得她额头出了一层细汗，红彤彤的舌尖时不时伸出来，嘴唇也辣红了。


    秦以濯的视线在上面停留，沉默递过去一杯水。


    “谢谢。”


    匆匆说了一句，沈蜜端起来一口气喝了半杯，冲刷着口腔中的辣意，然后看了一眼桌上剩下的菜，依依不舍地放下筷子。


    “我吃饱了。”


    其实还没饱，但为了防止明天拍摄水肿，她不能吃太多。


    秦以濯似乎有些惊讶，看了一眼沈蜜面前只动过两三筷的米饭，又看向桌上受了点皮外伤的四道菜，眉心微微皱起，没说什么。


    “好。”


    然后迅速加快吃饭的速度，把剩下的饭菜一扫而空。


    沈蜜看得羡慕。


    “真好，你身材这么好，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也不用担心长胖。我就不一样了，多吃一点东西就容易水肿，上镜也不好看。”


    她捏了捏自己手臂上软绵绵的肉，一副拿它没办法的表情。


    秦以濯筷子一顿，险些说出“你什么样都好看”这种越矩的话，吃饭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


    沈蜜吃了半小时，而秦以濯大概只用了五分钟就完成光盘，动作却并粗鲁，反而有一种十分契合他气质的风格。


    吃完饭，秦以濯去结账，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一副碗筷。


    “这是什么？”


    秦以濯神情平静，“如果有粉丝知道你来这里吃饭，可能会偷偷把你用过的东西偷走，以防万一。”


    类似的事情，她以前确实听说过，但那些都是顶流明星，她一个18线网剧咖，应该没必要吧？


    对了。


    秦以濯不了解娱乐圈，他不会以为我是女主角，就有很多粉丝吧？


    沈蜜一时间有些尴尬。“连别人用过的东西都偷，确实挺变态的，那你回去记得帮我丢掉。”


    秦以濯嘴角一僵。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