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星轴承厂，厂长办公室。


    几十个工人正堵在门口，也不说话也不走，各个都面有菜色。


    他们已经很久没发工资了，家里都揭不开锅，堆在这的目的也是为了拿到钱。


    这是没办法的事。


    孔有茂此时站在最前面，脸上带着笑，对林卫国道。


    “林厂长，您也看见了。”


    “厂里没订单已经有小半年了，兄弟们肚子都填不饱，你让我们怎么开工？”


    “如果不是为了这铁饭碗，我们早就敢别的去了。”


    此话说完，立刻就有工人附和。


    “就是！给我们工资！”


    “没有工资干什么活！开什么工！”


    对方配合娴熟且默契，让林卫国一眼就看穿了。


    这明显是在这唱双簧的啊。


    他林卫国什么场面没见过，能被这种小把戏吓到？


    开玩笑呢。


    林卫国根本就懒得搭理孔有茂，而是对所有工人沉声道。


    “各位师傅，各位同志。大家的心情，我理解。”


    “下午三点，就在厂里的大会堂，咱们开全厂职工大会。工资的问题，我今天，一定给大家一个交代。”


    ……


    下午三点，大会堂里座无虚席。


    几百个工人挤在台下，交头接耳，脸上全是忐忑和不安。


    林卫国走上主席台，没讲什么空话套话，直接开了口。


    “我知道，大家最关心的，就是工资。”


    他顿了顿，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地传遍了整个会堂。


    “从今天起，我个人，先垫付大家一个月的工资！保证今晚之前，全部发到各位手上！”


    轰！


    整个会堂，瞬间就炸了！


    工人们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


    “林厂长万岁！”


    “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孔有茂和他身边那几个车间主任的脸，却“唰”地一下，白了！


    他们没想到，林卫国竟然有这么大的手笔！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林卫国又抛出了第二个，也是更重要的决定。


    “发工资，只是第一步。”


    “明天开始，我们要施行一个新的制度，绩效制！”


    “多劳多得，上不封顶！你干得多，拿的就多！干得少，就别怪工资条不好看！”


    “另外！”


    “我需要强调，这个制度针对工厂的所有人，只要是工厂的人，就一样要绩效考核！”


    “你带的车间产量高，合格率高，你的奖金就比别人多几倍！要是你带的车间拖了全厂的后腿那就对不住了。你这个主任，也该挪挪地方了。”


    这一下，不光是孔有茂，所有车间主任的脸，都彻底没了血色！


    林卫国这手段明显就是针对他们的，这让他们面色极其难看。


    但即便如此，他们也毫无办法。


    他们这些年，就是靠着勾结在一起搞小团体，欺上瞒下，才在厂里作威作福。林卫国这一招，简直就是釜底抽薪，要了他们的老命！


    ……


    第二天，生产车间。


    林卫国亲自下令，开工！生产生物离心机最基础的轴承滚珠！


    除了四车间主任周泉，一个闷头搞技术的老实人，带着手下热火朝天地干了起来，其他几个车间，全都磨起了洋工。


    工人们在各自车间主任的授意下，不是说机器坏了，就是说找不到工具，一个个懒懒散散，出工不出力。


    林卫国看在眼里，却什么也没说。


    他只是让赵胜利，抬了一张桌子和一口装满了崭新大团结的麻袋，直接堵在了下工的车间门口。


    ……


    下午五点，下工铃声响起。


    林卫国当着所有人的面，亲自给四车间的工人们，发现金！


    “周泉主任，你们车间超额完成任务！按照绩效，奖金翻倍！这是你的，三百块！”


    周泉看着手里那厚厚一沓大团结，手都抖了！


    三百块！


    这可是他过去一年的工资！


    “四车间的同志们！你们今天的绩效，是全厂第一！工资，三倍！”


    “哗啦啦……”


    崭新的钞票，像雪片一样，发到了四车间每一个工人的手里！


    其他几个车间的工人，眼都看直了！


    他们辛辛苦苦一个月才三十多块，人家一天，就顶他们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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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


    “凭什么啊？！”


    “就是！凭什么他们拿那么多！”


    “妈的！明天老子也好好干！不听那狗屁主任的了！”


    人心，瞬间就散了。


    ……


    夜里，孔有茂的办公室。


    几个车间主任聚在一起，一个个愁眉苦脸。


    “孔哥，这下咋办？那姓林的太狠了！他这么一搞，底下那帮小子，明天非得反了天不可！”一车间主任耿大成急道。


    孔有茂狠狠吸了一口烟，把烟头碾熄在桌上，眼中闪过一丝毒辣。


    “急什么。”他冷笑一声，“硬的玩不过他，咱们就跟他玩阴的。”


    他凑上前，压低了声音。


    “我听说，这小子在广交会上，吹牛说要三个月造出离心机？”


    “对！”耿大成点了点头。


    “好。”孔有茂的脸上，露出了阴狠的笑容，“明天，我就让他这个总工程师，当着全厂工人的面，下不来台！”


    ……


    第二天，林卫国刚到厂里，孔有茂就带着几个车间主任，“恰好”在车间门口，把他给堵住了。


    “林厂长，您来得正好。”孔有茂脸上挂着“为难”的笑容，“您看，咱们厂里那台从大毛国进口的精密磨床，已经在那儿趴窝好几年了。这可是咱们厂最金贵的设备，要是修不好，那离心机最核心的轴承，可就造不出来啊。”


    他指了指车间角落里那台蒙着厚厚灰尘，锈迹斑斑的钢铁疙瘩。


    “您是总工程师，又是大学生，技术肯定比我们这些大老粗强。您看，您是不是给想想办法？”


    这哪里是请教？


    这分明就是刁难！


    全厂谁不知道，那台磨床当年请了多少苏联专家来修，都没修好！现在让他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来修？这不是存心让他出丑吗？


    所有工人都围了过来，等着看林卫国的笑话。


    然而，林卫国只是平静地看了一眼那台废铁，又看了看孔有茂那张写满了得意的脸。


    他点了点头。


    “行啊。”


    “我来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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