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永乐镇(九)

作品:《给我当狗?快哉快哉

    胡蝶四下挥手,灯妖的声音始终如游丝般在她耳际游走,挥之不去,她慌乱地捂住头,痛苦地大喊:“别说了!别再说了!”


    “我不听!我不听!!!”


    胡蝶面目狰狞,仰天痛呼。


    生而为妖,反倒帮着人类捉妖,实在是可笑。


    她所心心念念之人,此刻竟只瞥了她一眼,趁着灯妖分神,从上衣襟里掏出把锁链丢去,金色的链条飞至上空,将整个房顶环绕。


    这是周旋久的师尊在他临行前给他的宝物,霎时间屋子里金光熠熠、满堂生辉。


    光耀的锁链逐渐紧缩,叫嚣张的灯妖目眦欲裂无处可藏,他显了人形,被锁链牢牢捆住动弹不得。


    精密咬合的链条束在他身上,不断缠动发出“咔咔”的声响。


    灯妖冷汗淋漓,哭喊不已,铁链一寸寸生生磨过他的皮肉,似乎存心慢慢碾磨,直至露出内里的白骨。


    胡蝶倒吸一口凉气,看着灯妖这般痛苦,自己也仿佛感同身受,两行清泪从脸颊滚落,颤抖着身体小声抽泣着。


    灯妖颜面尽失,被铁链所束缚宛如条蛆虫瘫倒在地,挣扎打滚,五脏六腑在强压之下爆裂着支离破碎;一口鲜血“噗”地从口中呕出,沥沥啦啦穿成线似的砸在地上。


    濒死之际,灯妖瞪着那双红目死死盯着胡蝶,抖索着挤出两声干笑,他看着胡蝶怨毒、撕心裂肺的大喊:“今日之我!乃是你的明日!!!”


    说罢,便全身俱裂炸成一片血雾,捆妖索哐当落地,胡蝶手指哆嗦,失神地摸向脸颊:


    血花溅了她满身满脸,还掺着那人细碎的肉沫,和剌人的骨渣。


    “啊——”胡蝶吓得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蹲坐在原地蜷缩成小小一团。


    尤怜似有所触动,尽管这是她除李虚由以外最害怕的人,可见胡蝶如此伤心,还是怜惜战胜过胆怯,心疼地走去将她抱在怀里,伸手揩去其脸上的血:


    “蝶姑娘,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胡蝶瑟缩着摇头,发丝已被汗液打湿黏在耳侧,尤怜轻柔地帮她理去。


    作为看过原书,拥有上帝视角的穿书人,自然明白胡蝶内心的担忧:


    “小蝶,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顾少侠作为道士,理应除魔卫道,行分内之事。但他是个明辨是非的好人,怎么会滥杀无辜呢?”


    李虚由正趁浊气还未彻底消散前,疯狂吸纳恢复功力,等他回过神,看见尤怜正蹲在地上抱着胡蝶轻声安慰,眼里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如水。


    再一看周旋久,还傻愣愣的站在原地,气得差点七窍生烟。


    这人怎么比他还直男!是大脑彻底不转还是小脑完全缺失啊!


    李虚由气愤地走上前用手肘怼他:“喂,上去说两句啊!没看到你把人家都吓哭了吗!你这个呆子!见到女孩子伤心,就应该去哄啊!”


    “哦哦哦……好……”周旋久纷飞的心神这才召回,他连连点头,走上前去。


    确实说了两句,一开口就叫人恨不得喷血:“小蝶……你看见了吧?这捉妖路上危险重重,你心思纯净,见不得打打杀杀,明日便回去吧。”


    “咳咳咳!”尤怜气得捂住胸口,呛咳了几声,原本对周旋久极高的好感瞬间掉到地底,瞪着双圆眼质问他在说什么狗屁。


    胡蝶猛地抬头,泪水湿漉漉的挂在两颊,她神情失落,很快明了了自己的心意:“不,我不走,我要跟着你们。”


    “不行,蝶姑娘,此事并非儿戏,我怎么能带着你出生入死呢,明早我便送你回去。”周旋久背对她长身而立,表情严肃。


    他自幼在龙蟠宫长大,受师父教导,自知肩负重责,多大的脑子都用来想如何守护苍生、斩妖除魔了。


    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根本不明白胡蝶誓死追随的背后心意。


    “啊!周少侠,你就让胡蝶留下吧,我们四个虽初心不同,但也殊途同归嘛。更何况胡蝶她机敏善察,我们可离不开她呀!”


    尤怜急得拉起胡蝶,拽过周旋久与其对视,虽然……她很怕胡蝶,可周旋久要是跟着走了,问天之路又只剩她和李虚由两人,应付不过来的。


    李虚由见缝插针,在一旁煞有介事、添油加醋道:


    “对啊对啊!哎呀,你看那个……胡蝶姑娘!她跟着你的意志如此坚定,就算你把她送走,她还是会跟着你的。那她一路追着你,要是有个什么危险,岂不更得不偿失!”


    “哎呀,周大侠,你就留下她吧~我看胡姑娘脑子转得比你快多了,是你更离不开她。”


    李虚由难得对周旋久露了笑脸,像只小老虎般两个爪子搭在他肩头,晃着对方身体撒娇;长长的马尾是用来表达情绪的尾巴,摇摇晃晃随之蹦跳。


    就在尤怜和李虚由凭借三寸不烂之舌的强烈夹击下,周旋久被他俩撼动,吞吐着答应:“好吧……”


    “呜!!!”李虚由的“耶”字停在嘴边,换成一声长呼,激动地和尤怜击掌。


    他一把拉过强装镇定的周旋久,长臂一勾揽在怀里:


    “那说好了,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事,哪怕是山无棱、天地合,我们四个也不能分开。懂了吗?呆子。”


    周旋久被身后的大手推搡着,四人团在一块、环抱在一起,从来都不苟言笑的脸上也沾染了笑意。


    龙蟠宫向来戒律森严,师兄弟之间阶级感极强,周旋久从小就不敢说、不敢笑,更不能偷跑出去玩闹。


    所以他至今没什么朋友,也只有深受师父宠爱的谢持安会找他玩笑两句。


    每次他都笑得勉强,因为只有自己知道,他与谢持安之间的差距。


    周旋久性格木愣,凡事只认死理,还是个温吞胆怯的性格,因故小时候总被师兄们欺负。


    每次哭过都会倍加刻苦,可他始终想不通,为什么自己这般努力,而师父却更喜欢顽皮爱闹的谢持安呢?


    怀揣着这个问号,周旋久每日天不亮便起来练功读书,等屋外的灯都熄了,才拖着疲累的身体最后一个去洗漱。


    他就这样熬呀熬,从不起眼的小豆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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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熬到自己变得抽条,可自始至终师父都未瞧过他一眼,也从未唤他独自来授业传道。


    但此时此刻,周旋久看着面前簇拥着他、脸上洋溢着喜悦的三人,第一次尝到了友谊的滋味。


    不管前路如何,有当下他们心连在一起,守护着这份情谊的瞬间足矣。


    “各位可否像我这样做。”周旋久伸出右手攥拳,露出半截莹白的皓腕。


    三人虽不明所以,但也乖乖照做。


    周旋久用左手画符,指尖窜出一根晶莹的红线,穿梭于四人的手腕之间。


    时间仿佛在此刻停留,这是他想要留下这段感情的开始,细丝将他们的手束在一起,难以挣脱。


    “唔呼!还真结实啊!”李虚由试着挣了挣手腕,红线在他腕上磨出了道红痕,他倒吸口气揉搓着,丝线转眼就化为无形,消失不见。


    周旋久眉眼含笑,缓缓解释道:“这是……一个小术法,有了它,无论我们在哪,都能彼此联系。”


    李虚由笑嘻嘻拍拍他肩膀:“臭道士,你虽然看着挺呆,没想到会的还蛮多嘛。行了行了,我承认你比厉害一点点,回头把你那些什么小术法啊,功夫的都教教我如何?”


    周旋久脸色渐渐涨红,羞涩地垂下头:“当然可以,虚由兄弟不嫌我技拙就好。”


    四人走出庙外,为镇民们一一解了禁锢,将实情道出,大家欣喜之余,不免有些怅然。


    毕竟是他们常年敬仰的神明,如今信仰崩塌,一时还难以接受。


    王虎第一个站了出来,为庆祝四位侠客捉妖除害,特提出明天举办一年一度的灯会,好好庆祝一下,也算是感谢了。


    大家振臂欢呼,接连上前道谢,事了功成,红紫白粉,尤怜四人的衣袂翩翩,说说笑笑地朝客栈走去。


    李虚由心情大好,弹了下响指,沿路的每一朵小花都绽开,带起一阵花香。


    他跑跑跳跳、意气风发,时不时蹦起拍下头顶枝叶,再或者采朵野花塞给尤怜。


    胡蝶似有心事,向来野蛮的小妖,眉宇间就有了几分周正的灵气,无奈却高兴不起来。


    灯妖临死前所说的话在她耳边恍惚,如佛钟敲响,震出的“嗡”声连绵不绝……


    周旋久的衣角时不时在她手背蹭过,叫她不得不担心自己是否也有这样一天。


    冷清的客栈再度回到了从前的喧闹,众人喜滋滋挤进大厅,王花带着小二把好酒好菜端上来。


    王虎忙得脚不着地,抽空还是去了尤怜那桌,告诉他们尽管吃他请客。


    李虚由搓搓手,率先将两只鸡腿分别放进尤怜和胡蝶的碗里:


    “呐,这可不是照顾二位啊,我是想着你们作为我们当中的主心骨,理应好好补一补。”


    胡蝶捧着碗道谢,眼皮微抬瞄向身旁的周旋久。


    周旋久于她右边落座,细长的手指像玉一般拿着筷子,每次只夹起几粒米,亦或者一片青菜叶嚼得仔细。


    胡蝶忍不住把鸡腿递进他碗里:“旋久……你多吃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