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他们的目的不是卖药。


    生病的人大多都是穷人，他们哪里来的钱买药，这老板一看就是个尖利的商人，怎么可能做亏钱的买卖。


    她突然转向药柜，拉开几个抽屉查看，有一大半都是空的，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


    “老板，应该还有些买不起药的人吧，他们怎么办？而且，这药不可能是无穷无尽的吧，我看你们这间医馆好像要跑路了啊。”


    陆凝俯身，脸上挂着笑，声音如刀，“您若是再不跟我说实话，耽误的可是您的时间，那两位官爷，可马上要回来了啊。”


    “我说，我说我说，”眼见已经被揭穿，医馆老板瘫坐在地上，“是蜃海城。”


    “什么？”


    陆凝从未听过这个地方。


    老板又强调了一遍，“那药材来自蜃海城。”


    另一边，追赶着那两人的卢罕和莫苏勒的塞城半日游也结束了，二人终于汇合。


    “王上。”


    莫苏勒问道，“怎么样？”


    卢罕摇摇头，“那人只是个跑腿的，之前犯过事，所以见着形似官府的人就想跑。”


    “那个郎中也是个一问三不知的，”莫苏勒叹了口气，“只说是老板雇他在那里写药方。”


    二人回到医馆，大门开敞着，门前的木箱被打翻，乱糟糟堆在一起。


    “不好。”莫苏勒暗道一声，赶忙冲了进去。


    医馆里的东西都乱作一团，二人几番寻找，无论是医馆老板还是陆凝都消失不见了。


    莫苏勒踢翻了一个空箱子，“值钱的东西都拿走了，看来是跑路了。”


    后院还有尚未处理干净的血迹，这医馆里恐怕是死过人，当时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个郎中身上，那老板八成怀疑他们是官府中人，所以准备趁乱逃跑。


    半个时辰过去了，恐怕早就逃出城了。


    他发现了掉落在柜子旁的一根银针，是刺中陆凝的那一支，可上面却连血迹都没有。若是仔细看，这银针的制式都和她平时用的一般无二。


    陆凝的银针是系统商城中买来的，做工方面都要比古代所用的精致许多。


    莫苏勒顿时明白，假装被袭击是陆凝故意使的诈，双拳紧攥，砸在了窗框上。


    好，很好，这次别让我再抓到你。


    卢罕环顾四周，“陆凝姑娘会不会有危险？”


    “你还担心她？”莫苏勒冷笑一声，“看不出来她是故意设计我们然后逃跑吗？”


    卢罕愣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赶忙抱拳认罪。


    “属下失职。”


    事已至此，医馆的线索已经断了。


    莫苏勒很快冷静下来，“去拿银子到处问问，这药到底是从哪来的。”


    卢罕摸向腰间，脸色突变，“我的钱袋不见了。”


    他恍然想起来，之前陆凝摔倒扑在自己身上，估计钱袋就是那个时候被顺走的。


    莫苏勒先是一愣，随后怒极反笑，将自己的钱袋丢给卢罕，咬着牙地说道。


    “以后，千万别相信女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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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城之外，一个棵粗壮高大的胡杨树下，一位蒙着眼的算命先生坐在破旧的卦摊前，面前摆着几枚古旧的铜钱，周围三三两两围着些人。


    “传闻，沙漠深处有一座城池，名为蜃海城，那是一座沙海楼兰，盛开着世间罕有的烜绛草，能使人青春永驻，百病不侵，十年结果，百年开花，只一株花，便能活死人肉白骨，长生不老，永宁安乐。数十年前，蜃海城城主爱上了邻国王子，不顾臣民们的反对，不顾一城安危想要与王子远走高飞，然而城主为仙草守护者，哪能这样轻易地离开，神明得知城主的行为后，降下了天罚，整座城池都随之覆灭，那位四处消灾解难，救济百姓的王子也死在了城中。”


    这算命先生描绘的画面栩栩如生，好像真的亲眼见证般。


    “数十年过去，往事埋葬于尘埃，再也没人知道这个故事的真假，也没人知道蜃海城的位置。”


    只听他话音一转。


    “但是，本人不才，多年前曾在风沙中远远瞥见过蜃海城的样貌，并记下了大致方位，只要十个铜板，大家便能去找到那个传说中神秘的蜃海城了，若有幸寻得那么一株烜绛草，百病无忧啊。”


    有几人匆匆掏出钱袋，换得了消息，转身满意地投入沙海之中。


    待到这拨人散得差不多了，陆凝才上前，跨坐在摊前，将一大块碎银放在那算命先生的手心。


    她试探性地在那蒙着黑布的眼睛前挥了挥手，算命先生不为所动，不知道是真眼盲还是演技高超。


    “姑娘莫不是数错了，给的有些多啊。”算命先生摩挲着银子，嘴角却扬着狡黠的弧度。


    陆凝挑了挑眉，压低声音，“那你想不想要呢？”


    “当然，哪有人不爱钱财的。”算命先生迅速将银子收入袖中。


    “我有几个问题，麻烦先生解答。”陆凝开门见山道。


    “请问。”


    “是谁让你来这卖消息的？”


    从进入塞城起经历的一切都在见到这个算命先生后有了结果。


    医馆老板说了谎，那一包药中有效的成分很少，这样重的病症根本不是一两副药就能治好的，所以他给那些穷人卖的根本不是药，而是药材来自蜃海城的消息。


    等到踏上寻找药材的路，又会见到这个卖路线的人。


    这一切都是有人在故意引导塞城中的人前往这个传说中的蜃海城。


    算命先生笑容不变，“鄙人只是想帮帮那些有所求的人，顺便赚些钱财罢了。”


    陆凝顿了顿，答非所问，但也验证了她之前所猜测的，确实是有人刻意引导。


    “第二个问题，蜃海城真的存在吗？”


    “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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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如假包换。”


    这个问题，算命先生回答得很是干脆利落。


    “第三个问题，你所说的烜绛草真的救得了热症吗？”


    “烜绛草乃仙家之物，自然是解决得了世上一切疾病。”


    又是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陆凝抬手，指尖搅着鬓角的发丝，认真地思考着。


    蜃海城是不是真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来自其中的药材是一只无比诱人的饵。


    但无论如何，只有亲自去了，才能知道那所谓烜绛草究竟能不能治病。


    “最后一个问题，”陆凝深吸一口气，“劳烦先生告诉我蜃海城怎么走吧。”


    “进入沙漠，朝着西南方，一直走到深处，”算命先生还是那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声音却突然变得飘忽，彷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黄沙起，城自现。”


    陆凝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包袱，正式踏进了漫无边际的黄沙之中。


    「阿璃，我一定会找到救你的办法。」


    ******


    烈日下的沙漠像一座金色熔炉，炙烤着身在其中的每一处生灵。


    陆凝用头巾遮住脸，第三次掏出指南针确认方向。


    “这指南针是假的吧，走了大半天一点变化都没有啊。”


    汗水顺着她的脊背滑下，浸湿了粗布衣裳。远处沙丘连绵起伏，景色单调得令人绝望。


    “方才买消息的人那么多，怎么这路上却一个都见不到，难不成是我走错路了？”她喃喃自语道，原地旋转寻找方向，而后又对始终没变化的指南针敲敲打打一番。


    「一千点积分买的指南针啊，能不能别这么鸡肋。」


    出发时天还未亮，如今太阳已经挂在了头顶，即将到最热的时候。


    陆凝又走了许久，停下脚步，一屁股坐下，水囊已经轻了一半。


    “草率了，应该找个本地人带路的。”她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若是再找不到便只能回去了。”


    就在这时，天边突然出现一道黑线，迅速向四周扩散。


    “那是什么？”陆凝还在疑惑，可等下一秒看清时，瞪大了双眼，“我靠我靠！沙尘暴！”


    她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爬起来，转身就跑，但沙暴的速度远超想象，转眼间天地变色，狂风裹挟着沙粒入刀般刮过皮肤。


    只一眨眼的功夫，陆凝便迷失在其中，无法分清方向，也无法站稳。


    她被狂风吹倒，黄沙瞬间开始吞噬，“救……救命……”


    无论是挣扎还是呼救都已经于事无补，沙暴的咆哮声淹没了一切。


    就在陆凝即将被完全吞没时，一只强有力的手臂将她从沙中拽了出来。


    再次睁开眼时，陆凝已经身处在另一个地方了。


    “我又救了你一次，这次要怎么偿还？”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


    陆凝睁开眼，一张帅脸映入眼帘，但她却并没有感到惊喜，反而是因为惊吓往后躲。


    “王……王上……！”


    「完了，又被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