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祭司

作品:《百草留芳

    祭司堂内,冰冷的石壁映照着摇曳的火光,将二十三名跪地的使徒身影拉得细长,如同审判台前的罪人。祭司手持银杖,缓步走过每个人身后,银杖叩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有节奏地回响,每一声都敲在众人紧绷的心弦上。


    “圣祭司殿交给你们的使命是什么?”他突然停下脚步,声音陡然拔高。


    两侧的使徒们如同提线木偶般机械应答:“遵祭司之命,护祭司殿荣光。”


    “看来你们还记得啊,”祭司轻笑一声,笑意却未达眼底,“记得就好。”


    他再次猛地提高音量,银杖直指跪在中央的使徒,“我们之中出现了一个妖邪,串通外敌,动摇信仰!大家说,该怎么办啊?”


    殿内死寂,唯有火把噼啪作响。祭司踱步到一个满面伤痕的少女面前,银杖冰冷地抬起她的下巴。


    “你们想逃是吗?给你们一个机会,告诉我是谁主使?我就放过你们。”


    此话一出,出逃的使徒们面色惨白,眼神游移,虽无人开口,但目光都不约而同地瞟向同一个方向。白依莎周围瞬间空出一片。


    白依莎没指望他们能做什么可靠的队友,供出她只是时间的问题。


    于是她平静地站起身,衣裙上的血迹如盛开的红梅,“是我。”


    此时的祭司与先前遭到威胁时判若两人,他正气定神闲,仿佛根本不在意可能被刺杀的危险。白依莎眯起眼睛,心中警铃大作。


    果不其然,祭司仰天大笑,“白依莎,是你说蛮族信奉强者,谁杀了我谁就是下一任祭司,对吧?”


    他话音一转,“可圣祭司殿也有保护祭司的一条法则,那就是,每个祭司都有专属的挑战代理人。”


    话落,一个黑衣人如鬼魅般从阴影中浮现。他全身笼罩在黑衣中,面覆黑纱,只露出一双毫无温度的眼睛。周身散发出的杀气几乎凝成实质,让所有人心头一凛。


    圣祭司殿为了保护祭司的安危,在每一位祭司获得权利时都会配发一名黑影卫,而祭司则手握黑影卫的命脉,以保绝对的忠诚。


    这条法则奠定了祭司不容置疑和挑战的地位,也在这之后逐渐被隐没。


    黑影卫都是从斗兽场中厮杀出来的奴隶,各个嗜杀,沾满血气,光是站在这里,都能让人感觉到冰冷的杀意。


    祭司轻抚银杖,轻蔑地走向白依莎,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我今日就给你这个机会,看你究竟能不能杀得了我。”


    白依莎喉头微动。她虽有些功夫,但大都是市井中学来的招式,对上黑影卫,胜算渺茫。


    她强装镇定,“我若是死了,你就不怕生死帛书?”


    “那又怎样?”祭司直起身,满脸轻蔑,“我堂堂圣祭司殿的祭司还怕了一个小小的藩王不成?”


    有暗影守卫,那这狼王的位置该由谁来坐,那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王城的权力才至上。


    白依莎脸上犹豫的神情很快被祭司捕捉到,他高高地扬起自己高贵的头,十分不屑,“怎么?你只是敢说不敢做?”


    下一刻,白依莎袖中匕首已然出鞘,直刺祭司面门!


    此时此刻,唯有擒贼先擒王才有胜算。


    祭司眼中闪过惊恐,但黑影卫更快,如鬼魅般挡在祭司身前,轻描淡写地格开这一击。白依莎只觉虎口震得发麻,匕首险些脱手。


    “科布林,杀了她。”祭司惊魂未定又面露欣喜地坐回宝座,咬牙切齿道。


    科布林拔刀冲来,白依莎侧身闪避,但第二刀仍划破她的肩膀。她咬牙反击,匕首在科布林腹部留下一道血痕。两人看似你来我往,实则是白依莎节节败退。


    不到半盏茶的时间,一记重击让白依莎跪倒在地,喷出一口鲜血。


    眼看着白依莎半晌都无法从地上站起来,反抗的使徒们面露绝望,白依莎若是死了,下一个就是他们。


    可现在求饶已经晚了,祭司绝对不会放过违逆他的人。


    此刻,站在祭司身侧的白袍使者突然跪在祭司面前,“祭司,祭司,她只是一时糊涂,惩罚也受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她这一会吧。”


    祭司饶有兴趣地看着他,“刻图,我听闻,你和白依莎是同一批进圣祭司殿的吧。”


    “好像还是青梅竹马来着。”他故意拖长尾调,“可当初你却为了祭司的位置在传教台上抛弃了她,方才又是你来向我揭发他们要逃的事情,可现在你又要为她求情?”


    “你觉得她会领情吗?”祭司的笑容变得危险。


    他递给刻图一把匕首,“不如这样,你去杀了她,把她的心挖出来,我给你一个能成为祭司的机会。”


    此时,白依莎也被科布林拖到了祭司面前。


    刻图接过匕首,缓步走向白依莎。白依莎抬头看他,眼中没有恐惧,只有深深的失望。


    背叛这种事情,有一次就会有无数次。


    “对不起。”刻图轻声道,突然转身,匕首深深刺入祭司的胸口。


    即使是科布林的反应足够快,匕首前端仍没入祭司身体数寸。


    “啊!”祭司惊呼一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胸前的刀柄,“你……”


    “你怎么敢的?”他踉跄后退,怒火中烧,“杀了他!把他们都给我杀了!”


    刻图瞬间被科布林一拳击飞了出去,滚落在高台之下数十米处,胸前豁然一个黑漆漆的血窟窿。


    白依莎趁着科布林分心的机会,用尽全身力气扑上去,使出裸绞,拖着他和自己一同向台阶之下的火盆倒去。


    此时科布林的重心全无,他的身形健硕,只能重重地摔下去,只得用肌肉做缓冲。


    他本以为白依莎不会傻到自己也摔进火盆,只要她的动作一松,便是自己的机会,可是没想到,牢牢锁着自己咽喉的姑娘,一点都没有松开的意思,即使是在滚落高台时,都没有做一点保护自己的措施,甚至还想和自己一起被烧死。


    眼看着火盆近在眼前,科布林也不能再等她放开自己的机会,只好放弃双手的抵抗,先打翻火盆。


    火星飞扬,落在两个人的身上,科布林痛呼一声,然而下一刻更剧烈的疼痛传来,白依莎趁着他打翻火盆的瞬间,用嘴咬下了他的半只耳朵,又将头冠上的珠链狠狠插进他的双眼。


    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白依莎会用这种同归于尽的招数。


    “啊!!!”


    科布林在剧痛中爆发出惊人力量,硬生生掰断白依莎的小腿将她甩飞出去。


    而白依莎也彻底脱力,重重摔在地上,吐出一口血,半条胳膊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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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被火焰烧的血肉模糊。


    反观科布林,浑身只有些皮外伤,然而面部青紫,右边的耳朵缺了半截,鲜血染红了半张脸,双眼插入异物,珠链闪着血色的光芒。


    失明的他疯狂乱撞,再也无法维持之前的威势。


    他扑向人群,到处挥舞,抓到什么便砸什么,场面瞬间混乱。


    突然,几个使徒扑向祭司,“杀了他,我们就能逃出去了!”


    还有人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杀了他,我就是祭司了......”


    “……”


    他们一个个都红着眼,疯狂地拥挤而上。


    祭司惊恐地后退:“你们!你们想做什么?科布林,科布林,保护我啊科布林,不保护我你会死的,你的解药还在我手上。”


    然而他无论怎么呼喊,科布林也不会再及时赶到他身旁,甚至都听不到他说话。


    他跪在白依莎面前不远的地方,脖颈侧插着一把匕首,如沉默的石像。


    使徒们一拥而上,他们用各种能得到的利器,泄愤似的往宝座上的那个人身上捅下去,刀光剑影中,祭司的惨叫声接连不断。


    白依莎爬到刻图身边,颤抖着扶起他,“刻图,刻图……”


    “白……白儿……”刻图艰难地抬手,抚上她的脸,“对不……对不起……”


    他的手垂了下去,可眼睛还睁着,似乎要将看向白依莎的这一眼,记到永恒。


    白依莎抬手合上他的双眼,俯身在他耳边轻声道:“我不原谅你。”


    祭司的惨叫声戛然而止,然而高台上的那些人仍旧不满足地泄愤,似乎要将他碎尸万断。


    “哈哈哈哈,祭司是我杀的,我是新的祭司!”一个使徒高举血淋淋的匕首。


    “明明是我杀的!我才是新祭司!”另一个使徒扑上去抢夺匕首。


    又一轮混乱开始,他们不分敌我地相互攻击,似乎变成了最原始的野兽,只剩下你死我活。


    最先支持白依莎的使徒欣喜地跑来,“白依莎,祭司死了,我们可以逃出去了对吧,我们可以逃出去了。”


    可她的声音突然变调,“你,你在做什么?”


    只见白依莎已经点燃了传教台周围的帷幔,火势迅速蔓延。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惊恐的同伴们:“谁,都出不去了。”


    “骗子!你这个骗子!”使徒们冲向出口,却发现大门已被锁死。


    “你疯了吗?”有人挥舞着刀冲上前,却突然吐血倒地,“唔……”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倒下。


    “白依莎,羊神会惩罚你的……”


    他们诅咒她,可她却只是静静地看着,眼中无悲无喜。


    火势越来越大,白依莎头也不回地离开,黎明初升,她一瘸一拐地走向光明。


    她的伤很重,几乎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肢体,仅凭借着意志向外挪动。


    然而在那耀眼的光明中隐约出现了一个身影,她不知道这是否是濒死前的幻觉,但这个身影让她重燃意志,挣扎着站直身体,向前走去。


    身影越来越近,他的脸也渐渐清晰。


    像是灵魂找到了归宿,不管这归宿属不属于自己,她安心地笑了笑。


    “父……父亲……”